太陽將沉未沉,火燒雲美得讓人驚心動魄,禦尊站在陽台上,那縷挑染的金秋色碎發被晚風吹亂,更顯邪魅狂狷。


    他耐著性子等到十二點,常霏還是不見蹤影,電話撥過去,第一遍不接,第二遍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禦尊將手機隨手扔在櫃子上。他看著那個特意為常霏準備的睡枕,薄唇邊逸出了一抹誌在必得的冷笑。


    早在重逢那一天,他就在心裏發誓,要不把常霏給睡了,就把“禦尊”兩個字倒著寫!


    夜已深沉,卻還有一些耐不住寂寞的人在遊戲人生,禦尊接到狐朋狗友的電話,開車去了傑歐酒吧。他今天心情不好,不一會兒就被喝得頭暈腦脹,shelly拿起一杯紅酒,含了一大口,吻向禦尊。


    這種玩法已經不新鮮,但仍然香豔刺激,禦尊張開口,甘醇的美酒被丁香小舌推入口中,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激情的擁抱,火辣的熱吻,血色的液體自兩個人的嘴角滑下,滑過男人性感的鎖骨,滑入女人雪白的粉頸,包廂裏立刻充滿了yin糜的氣息。


    幾根纖長的手指在男人的脖子裏來迴輕撫,男人的喉結滾動,shelly眼裏笑意更濃,她心裏剛升起一抹得意,措不及防,被禦尊一把掐住喉嚨。禦尊吐掉口中的酒,抓起瓶子,將剩餘的酒全部灌進她口中。


    “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禦尊眼裏閃過一抹冷意。


    shelly眼裏立刻蓄滿了淚水,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煞是惹人憐愛,卻根本打動不了男人的心,他將空瓶子摔在地上,猛然轉身離開。


    所謂情敵的情敵就是盟友,禦尊雖沒有打算和藍紫玲結盟,卻一直在關注她,此刻,利用的時機終於到了。


    周末,藍紫玲沒有叫上莊彩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那一晚海澈跟他父母攤牌,搬出去後就再也沒迴來,她在海家的處境一下子變得無比尷尬。不管她是要厚著臉皮再住下去,還是搬迴自己家,都會成為一個笑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海澈這樣對她,她不是沒怨恨過,可是那一晚,他在臨走時說的那句“我不願我的孩子有一個和我一樣的童年”,轉身離去時那個悲愴蒼涼的背影,讓她心疼的同時,又怨恨不起來。她沒想到,海家簡簡單單三口人,表麵看上去和和睦睦,實際卻如此糟糕,不僅夫妻不和,就連唯一的兒子也和他們離心離德。


    剛開始入住海家,她也是奉了父母之命,可是三百個日日夜夜、朝夕相見,她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中失落。


    曾經在網上看過一句話,出自《聖經》:“看哪,一千男子中,我找到一個正直人;但眾女子中,沒有找到一個。”


    在這個物欲橫流、二姑成風、小三橫行、小姐滿天飛的年代,海澈的潔身自好和癡情專一讓她怦然心動。她認為她找到了絕世好男人,於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明知有可能會被燒成灰燼仍然全身心投入。


    隻可惜,不管她如何放低身段,百般討好,海澈始終對她冰冷無情,不要說是玫瑰花,連片落葉都沒送給她過。也曾想過放棄,可是母親告訴她,象他們這樣的家庭,是不可能自由戀愛的,海澈叛逆又怎樣,要緊關頭還不是要聽父母的話,更何況,愛情又不能當飯吃。


    於是,她開始改變策略,討好未來公婆,在融入海家的同時,找到兩座足以壓製住海澈的靠山。她做得很好,他們都對她很滿意,過生日會送價值不菲的禮物,過年會送厚厚的紅包,特別是去年夏天,安瑾熙將樓上的房間全部又重裝了一番,還問她有什麽喜好,讓她千萬不要客氣,有話直說,差點讓她得意忘形。


    莊彩瑜恭維她好事將近,甚至連媽媽都開始悄悄地準備她的嫁妝,可是房間剛剛重裝好,常霏迴國了,於是,原本就對她不屑一顧的海澈連一眼都吝於給予。


    單戀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絲成功的希望,藍紫玲再次產生了動搖,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溫秋宜。她低著頭,剛撥出一個數字,隻覺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出於本能反應,她側頭去看。就在她的視線被引開之時,邊上伸出來一隻手,迅速奪去她的手機。


    還沒等她叫出聲來,隻聽“砰”的一聲大響,手機砸到一家珠寶店的玻璃櫥窗,再反彈迴來,掉到水泥路麵上,直摔得四分五裂,零件散得到處都是。


    速度太快,前後不超過五秒,藍紫玲連下手的人是男是女都沒看到,店裏卻有保安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一人仔細地檢查玻璃櫥窗,另一人撿起那塊摔出來的電板,向邊上看熱鬧的人問這是誰的手機。


    藍紫玲眼見手機摔成這樣,多半是報廢了,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得鬱悶無比地走開。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穿了高跟鞋的腳再也受不了,這才走進星巴客叫了一杯咖啡,在等待之時,她去了一敞洗衣間,等她迴到座位,服務員還沒有將咖啡端上來,桌子上卻多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印刷精美,還散發著玫瑰花的芳香。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不小心落在這的,根本沒去想這是要送給她的,因此並沒有打開來看,而是招來服務員:“這是我的座位,不知道是誰將東西落在了這裏。”


    服務員卻對著她微微一鞠躬,臉上露出了職業化的笑容:“請問您是藍小姐嗎?”


    藍紫玲點了點頭:“是的!”


    服務員恭敬地將信封放迴桌上:“不好意思,剛才有位小姐讓我轉交給您,您正好去了洗手間,因為這時候店裏客人非常多,我等了一會不見您迴來,便放在您桌上去做事了。”


    “她有沒有說她是誰?”


    “有的,她說她姓常,是您的同學!”


    常姓並不常見,她的同學中姓常的隻有常霏,兩人兩次見麵都差點頭破血流,藍紫玲不由得暗想,難道是封恐嚇信?她飛快打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結婚請柬,在燈光的照耀下,請柬的顏色紅的異常刺眼。


    直到這時,她還沒有多餘的想法,還在腦海裏搜索,是哪位同學結婚,聯係不上她,這才委托常霏給她送請柬。


    她打開“紅色炸彈”,頓時發現了異常,除了被邀請人的欄位寫著“藍紫玲”三字,其他地方都空著,就連新郎新娘的名字都沒有寫。然而,左上角卻放了一張照片,那是海澈和常霏在停車場擁吻的照片,拍攝的角度非常好,將男人迷人的側臉和女人迷離的表情都拍了下來。


    藍紫玲一下子炸毛了,那雙拿著請柬的手也控製不住顫抖。她就說她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莫明其妙摔壞了她的手機,原來是常霏在報複和挑釁。


    藍紫玲直氣得渾身發抖,那張美麗的臉也變得猙獰無比。如果說之前她有了退讓之心,那麽現在就是打死她也絕不會將海澈拱手相認。


    四周投來異樣的目光,她這副模樣,十個有九個會猜:“新郎結婚了,可惜新娘不是我!”


    “小姐,這是您的咖啡,請慢用!”服務員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將咖啡輕輕放到桌上。


    藍紫玲哪還有心思喝,她將請柬塞入手袋,連忙迴到自己家中。溫秋宜看到這張請柬雖然也生氣,卻比藍紫玲冷靜多了,很快給女兒支了兩招,就讓司機將她送迴了海家。


    安瑾熙獨自一人呆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客廳裏,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很響,仿佛要驅走滿室的孤寂。藍紫玲拖著兩個箱子,帶著哭腔地喊了一聲“伯母”,然後將請柬雙手遞上。


    安瑾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過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這請柬是誰給你的?”


    “是常霏,我今天去星巴客喝咖啡,她讓服務員轉交給我的。”藍紫玲嘶啞著嗓子,眼淚似珍珠一般滾下:“既然她和海澈的好事將近,我再住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我現在就搬走,趁著晚上,應該沒人會注意到。”


    安瑾熙氣得幾乎暈倒,看樣子五年前的警告太輕了,沒將常霏嚇怕,她激動地大叫:“我還沒死呢,我兒子要跟誰結婚,什麽時候結婚,難道還要別人通知我不成?”又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藍紫玲:“你呀,就是太軟弱了,被人欺到這個份上,還想著退讓,真是氣死我了。”


    “我也不想退讓的,隻不過是想,萬一他們兩人真的不管不顧宣布結婚,那我可就真的無地自容了,還不如現在退出,多少能留幾分麵子……”


    “行了!” 安瑾熙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今天就跟你透個底吧,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常霏也休想進我們海家的門。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有我呢,我要擺不平,還有他爸,你就放心住下來。”


    藍紫玲乖巧地應了聲“是”,等迴到房間嘴角邊這才逸出一絲冷笑。溫秋宜教她要以退為進,海澈根本不將她放在心上,大吵大鬧隻是下下策,想要打敗常霏,一定要另劈途徑。


    母女兩個自以為聰明,根本不知道禦尊隻是想利用她們對付常霏,給他創造英雄救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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