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寒見玉清當真變了臉色,心道玉清,難道一場不真實的大婚,就讓你真把自己當成司徒府的一分子了嗎?這,是不是有點兒太玄幻了?


    將他拉了起來,“別急,萬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以後不許再發這麽毒的誓,若你真沒了,誰能還我一個一模一樣原滋原味兒的玉清?去把劍無塵和司馬睿再叫來,這件事應該讓他們知道!”


    “是。”


    四人再次相聚商議後,司徒寒去找了老爹,並讓劍無塵請穆將軍等四大將軍趁夜時著便裝悄悄趕赴雙色樓開了一個秘密會議,會議氣氛無比凝重,司徒寒在最後發言道:“按照剛才的布署行事,到時看我信號就不會有失誤。你們也不要太緊張,否則反而容易壞事。迴去時大家要注意有沒有尾巴跟著!”


    “是,將軍,末將等先行一步!”


    待他們走後,司徒寒才對司徒簡說道:“我們也走吧爹!”


    “寒兒,此處當真安全嗎?萬一也被人聽去……”


    “不會的爹,這兒是我原先包下玉清的地方,現在有玉清戴著麵紗在樓裏看著,房頂上還有劍無塵,大廳裏還有司馬睿易了容充當客人盯著,絕對不會泄密,您放心吧!若是把他們叫去司徒府商議才最危險、最說不清,密謀之罪不知會被有心人什麽時候提起算成舊賬。”


    司徒簡點點頭,還是他的好兒子想得周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有幾分真!”


    司徒寒寬慰道:“爹,上麵那位現在還沒有把我榨幹用盡,又正在為他出力,怎麽舍得現在殺我?不但他要用我,恐怕他還會教他兒子將來如何使喚我駕馭我,我可是還有不小的利用價值呢,您就放寬心吧!倒是您和我娘,留在京城要自己處處小心,皇上要做什麽,您都別反對,連丞相都成天和稀泥,您一個將軍可別出那個頭兒!咱不求領什麽賞,但也別落下什麽罪,跟文臣武將都少來往,免得被人造謠有讓你說不清的把柄可捏,京城複雜,不比邊關生活簡單,隻求無功無過,平安度日就好。”


    “爹知道了,爹會聽你的,兒子,別擔心爹和娘,爹做事會掌握分寸。隻是這件事你可要慎重,你說的那個煙花信號到底是什麽?”


    “我還沒做,我會盡快做出來拿到郊外試放一下給你們看看認清樣子,以免誤事。爹,我還有事要交待無塵,您先迴去,一會兒還要戴上黑色帷帽,別讓人認出您來。現在京城一定有許多暗鬼,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爹隨身帶著短劍呢,不要擔心。你迴去時也要小心!”


    “嗯,爹放心!”


    待老爹也離開,司徒寒起身執筆醮墨在紙上寫下一排製造煙花的物品名……


    將軍一聲令下,暖陽院更加成了禁地,主臥更成了禁地中的禁地,正夫、側夫全部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連同秋月都不許踏入主臥門前一步!


    為了不顯出自己的異常,司徒寒每天依然按時上朝,當個瞌睡將軍也要當個瞌睡將軍,不拉屎也要占個茅坑。


    下朝就迴府,關上自己的房門,將劍無塵秘密分次買迴來的硝石、硫磺等原料用最原始的手段不斷地進行人工提煉到至精至純,把炭灰、生鐵粉等所有東西都準備好,才配上土和各色顏料粉開始製造煙花信號彈,就剩十幾天了,時間緊急,她真是忙得連屁都沒功夫放!


    臨近壽辰的前一天,各將軍夜裏都被劍無塵提前通知第二日便裝去雲霧山山穀。


    雲霧山,位於北部京郊,山下一片陽光明媚,到了山腰便霧氣濃重,能見度隻有一米左右,人在對麵看不見。到了山頂時,又沒了霧,卻水氣很重,廟簷和樹葉上常年滴答著落下水滴。從山腰到山頂,終年看不到陽光,即使山下的人熱得想刨坑鑽下去。


    雲霧山的北麵很大一片無人居住,那裏荊棘叢生,有毒蛇出沒,長的樹都是帶刺兒的,不帶刺兒的不長!存心是要把這裏隔絕成野生動植物樂園!


    司徒寒選的煙火試放地點正是這裏。各將到達的時候,司徒寒和劍無塵正砍著荊棘,不多,一百米遠,她不需要深入到裏麵,這裏放煙火連半山腰都到不了,沒人能看見。


    示意他們候在原地,司徒寒從包裹中掏出一個罐子,順著開出的窄窄小路倒灑,玉清忙點燃一支小火把。眾人見司徒寒接過火把,蹲下點燃火藥粉,隻聽一陣火光與煙霧伴著“哧哧哧哧”聲從這頭一直燒到那頭,一股濃濃的雄黃味兒飄散開來,一部分散在空中,一部分散入荊棘叢中。


    “將軍這是?”遲將軍忍不住發問。


    “防蛇。”司徒寒簡單答道,遂一招手,三夫四將和老爹都隨她走了進去。


    掏出一支圓形長筒,“司馬睿,玉清,你們可看好了這東西是如何點燃的,到時點燃信號的任務可就交給你們了!”劍無塵另有任務,


    兩人鄭重地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寒兒示範倒騰出的新玩意兒,別的人也都一臉好奇緊緊盯著。


    司徒寒一邊用小火把點燃火繩線,一邊道:“將軍們看向天空上方。”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啾!”一道細細火光快速衝向半空,“啪!”炸開大大一朵如星光火花!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那煙花漸漸散去,還迴不過神來,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東西,太神奇了!


    老將軍司徒簡半天才收迴目光問道:“寒兒,這,這是什麽?”


    “是啊,還有顏色,還有響聲!”魯將軍接口道。


    “你們就管它叫煙火信號彈,黑色、青色、紅色、紫色,還有白色,無論他是白天動手,還是黑夜動手,煙火一放,你們都能看得清。看到皇宮中有此物出現,就各司其職立即領軍關閉所有城門、圍住皇宮!”


    “是!大將軍!”四將帶著興奮又敬佩的心情異口同聲,這樣一來,就不怕出師無名被反誣為領兵造反、百口莫辯了。


    “司馬睿,玉清,給你們示範的隻有一發,在皇宮中使用的會有連續六發,你們握住這個紙筒,等噴發六次後再扔掉。”


    “好,我們明白了!”


    “你們倆不會武功,到時要自己提前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燃放,放過後立即把自己藏起來,宮中定有叛黨,不要被他們抓住做了人質。”她一旦被要脅,就顯得被動了。


    “是!”


    宮中早就一片忙碌,各官員下朝後也都各自分散開一直忙著備禮物,轉眼間百裏一銘的壽辰日期已到,司徒簡以舊傷複發身體不適為由沒有進宮賀壽,隻讓司徒寒帶去了賀壽表。


    靴中插上千仞匕首,煙火棒藏在一支作為禮物的長長畫卷的卷軸中,以應付宮門守衛的檢查。


    帶著三夫,坐上馬車,怕事變對秋月不利,便沒有帶她,隻找了個家丁趕車。


    五點開宴祝壽,下午四點多,馬車到了宮門外,四人下車,進宮門時,守衛一看是司徒寒,忙彎腰行禮笑容滿麵:“大將軍您來啦!這是——”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我娶的三夫,帶他們一起給皇上賀壽!喏,我也沒什麽能拿出手的,就尋了一幅畫送給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不喜歡!”說著,晃了晃手中的畫卷。


    “大將軍送的,無論是什麽,皇上肯定都喜歡!”


    “承你吉言,謝了!鬆子小弟,什麽時候娶媳婦兒,跟本將軍說一聲,我去你家討杯喜酒喝!哈哈!”


    叫鬆子的喜出望外,大將軍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哎喲將軍您說了這話,小的可記在心裏了,到時小的去請您,您可一定要來!”


    “本將軍說到做到,一定會去!那我們就先進宮了,今天人多,你們恐怕要多辛苦了!”


    “份內之職,不辛苦,將軍請!”


    司徒寒輕拍了兩下他的肩,才起步不緊不慢地離開,一直立觀不語的三夫立即跟上,顯然這個小鬆子並不是十九王爺的人。


    因為是皇上壽宴,後宮佳麗們幾乎全到,百官也難有人缺席,故壽宴依照往年仍安排在最大的宮殿政和殿。


    政和殿,取政通人和之意,但並不是正兒八經議政之地,反而是大型宮宴最佳之所。殿內桌椅早已排好,已有很多人在殿內,畢竟這樣的大事,少有人掐著點兒來,都是提前到達以示對皇上的尊重和敬畏。


    司徒寒帶著身材比她高、年齡比她大的三大俊夫這麽一出現,立即亮瞎了人們的眼。有人竊竊私語,可真夠招搖的,斷袖都能斷得這麽理直氣壯,還帶到宮裏來,若不是身有戰功,皇上怎能容他如此肆無忌憚?司徒寒昂著頭,嘀咕道:“老子就是在炫耀,鄭重地炫耀!你們能把老子怎麽滴?”


    兩側的三夫都聽到,不覺全部失笑。三人這一笑,整個大殿似乎有萬千花開,仙雲飄來,別說官員們帶來的女眷,就是宮女們都癡呆了!


    司徒寒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壞壞說了聲:“流口水啦!”


    立即有無數女子抬袖去擦!


    這樣的惡作劇,惹得三人更加想笑,奈何有人向他們狠狠瞪了一眼,淡淡道:“誰想招惹桃花,我就立即成全把誰送給人家!”


    三人聞言,立即繃臉,可緊抿住嘴憋著的笑無處發出,便向內釋放,結果三個胸膛就跟鼓泡兒似的,左突一下,右突一下。司徒寒左右瞟了一眼後,旁若無人地伸出食指往這個胸前戳戳,往那個胸前戳戳,反正皇上皇後還沒來。


    官員們搖頭歎息,這司徒大將軍好男色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未嫁女子們看著四大美男齊聚,卻跟她們完全不在一個世界裏,簡直是痛心疾首!


    司徒寒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以前都是跟在老爹身後,況且那會兒都隻顧著吃,也沒怎麽在意大殿的內景。如今倒是往前方掃了幾眼,認真看了看。


    隻見宮殿正中前方有六道台階,台階兩側是隔開的斜坡式祥瑞雲圖,雲圖兩側是四人合抱那麽粗的巨柱,柱底是一人多高的金色圍邊,最底部是金色海浪,中上部是金色祥雲,柱上金色巨龍盤旋而上!


    柱前各有一隻守護神獸,神獸頭頂有六隻角,有利爪有利齒,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天獸。


    柱子的兩側又是一方祥瑞浮雕,它們的外側又是六級台階,那是供太監——主是要路公公上下的地方,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是不能走正中那道台階的,那是帝王專線!


    三道台階都鋪著暗紅色地毯,中間那道,直鋪到大殿正門內。


    兩邊的台階後方各有一根高杆式直立宮燈,屬於帝王專座的整麵殿牆內都懸掛著高高的黃色帷簾。


    台階上的平台處放置著皇上的金色龍椅,龍椅後正中位置擺著金色六曲屏風,由於全是一碼金色,若不湊近看,根本看不清上麵是什麽花紋雕刻。


    屏風後不遠處的牆上高掛著紅色幕簾,幕簾從頂掛到近至地麵,簾上繡著龐大的金色飛舞巨龍。


    屏風兩側是兩隻石雕仙鶴,鶴嘴朝上各頂著一盞黃色宮燈。


    三道台階下的所有地麵都是空曠之所,地麵鋪的是正方形大塊青磚,除了如今擺放的桌椅,再無一柱一雕。司徒寒也不禁驚歎一聲,果然是錢花在哪兒哪兒出效果,議政殿都沒有這麽豪華!“嘖嘖,夠大氣!顯磅礴!”


    劍無塵疑惑:“寒兒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吧?”


    “當然不是!可那時候矮不嘰嘰的,隻是跟在老爹屁股後麵,又沒有佳人陪在身邊,隻顧著埋頭吃東西,誰有心思注意這個?”好吧,她現在在男人堆兒裏也是矮不隆冬。


    三人內心很想知道,重點是在沒有佳人,還是隻想著吃?


    太監引了四人到他們的位置,司徒寒與劍無塵同桌在前,司馬睿和玉清一桌做為家眷在其後。如雲似月的一國丞相淪為他人男眷,屈居身後,隻憑這份勇氣,那也是屈指可數,杠杠滴!


    酉時整。“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所有人起身高唿萬歲恭迎,司徒寒跟著嘴巴動了動,其實半個聲音都沒發出來,演了迴濫竽充數。反正這麽多人這麽多聲音,百裏一銘哪兒能知道誰喊了誰沒喊,反正她嘴巴動出口形了,找茬兒也找不到她頭上來。


    眾人在得到皇帝的允許後都重新坐了下來,幾乎所有的後妃、皇子、公主都到了,唯獨十九王爺還沒到,除了司徒寒幾人,也沒有幾個人能注意到這一點。


    太子百裏默獻壽禮時,吸引了司徒寒的目光,因為:“兒臣尋得一顆東海明珠獻給父皇,願父皇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在錦盒打開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那一處,口中發出了驚歎。司徒寒個貪財鬼看著那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眼都直了!心中又爆了粗口,我靠這是永遠不用換電池的手電筒啊!在沒有電燈的古代,夜間用來照明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啊!這晚上要是找個什麽東西或出個門啥的,尤其是哪天若進了哪個山洞尋寶,根本不需要再費力點火把的嘛!


    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夜明珠被路公公接過呈了上去,百裏一銘說了什麽、百裏默迴了什麽話她都沒聽清楚,目光一直粘在錦盒上跟著珠子跑。


    坐迴座位的百裏默見那人兒手中還抓著扯斷的雞膀子、嘴裏還塞著半塊肉卻在此刻忘記了嚼動,就那麽直愣愣地傻看著夜明珠,便垂下眼睫,寒兒,即便你沒有惹我生氣,這顆費盡心力得來的夜明珠我也不能送給你。


    喜愛之情表現得這麽露骨,坐在高處的百裏一銘自然也看到了,卻裝作不知。


    旁邊的劍無塵看他口水都快順著一半在口內一半在口外的肉條兒流了出來,不禁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寒兒!”


    司徒寒這才醒過神來似的“啊?哦,吃肉!吃肉!”一通猛嚼,得不到心愛的東西要發泄一番似的。


    劍無塵想拉他的手,卻見他手上都是油,隻好握住他的胳膊,小聲道:“寒兒若是想要,無塵送給你一顆就是!”


    “什麽?”司徒寒叫道,幾乎要跳起來,看有人把目光移到了她這邊,忙低聲道:“你也有?”


    “有,隻是,沒這麽大,比太子這顆小些!”


    “真的?晚上能當燈燭用嗎?能照明嗎?”


    “能!”


    司徒寒高興極了,“無塵,你真是我的寶貝!”說著就要往他臉上親一口,可劍無塵卻破天荒地躲開了,她這才想起自己滿嘴是油,幹脆隔空對著他“麽麽麽麽!啵!”


    劍無塵展顏輕笑起來。


    百裏默氣得又握拳暴筋,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嗎?可再看看他身後的兩位側夫,司馬睿和玉清都一臉淡然,毫無醋意,不由得輕蹙眉頭,拳頭也漸漸鬆了下來。自己這是怎麽了?人家娶的正牌夫都沒有吃醋,他在這兒吃什麽幹醋?可是,他們當真不在意嗎?當真能容忍嗎?他們真的是因為愛寒兒才嫁入司徒府的嗎?百裏默疑惑重重。


    所有的人都當麵獻禮,也有公主獻歌舞的。可所有的人都獻完了,人們也沒看到大將軍站起來,連百裏一銘都感到奇怪,這小東西是不打算獻禮了嗎?可他不獻,他卻非要問一聲:“司徒將軍,你今天準備了什麽禮物給朕啊?”


    這?皇上明著跟大將軍要禮物?這樣的事發生在皇上身上可是頭一遭啊!眾人有點兒懵圈。


    司徒寒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拱手道:“迴皇上,臣給皇上的禮物等天黑才能獻出來,現在還不是時機,請皇上稍安勿躁!”


    誰躁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躁了?百裏一銘都想跟他學著翻個白眼兒了,可他是皇帝,不能翻,隻好在心裏翻了下。“如此神奇?那好,那我們大家就一起期待一下!”


    夏日晝長夜短,歌舞酒宴進行到快天黑時,十九王爺百裏淩才姍姍來遲,“臣弟祝皇兄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臣弟因為為皇兄準備禮物而來遲,還望皇兄恕罪!”


    司徒寒撇撇嘴,你不是為他準備禮物,你是為他安排怎麽死吧?


    百裏一銘立即來了興趣,“可是那個雜耍班?”


    百裏淩繼續稍稍傾身、一番恭謹之態,“正是!皇兄可隨時起駕前去觀看!”


    百裏一銘點點頭,“嗯,朕看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現在就一起去觀看吧!”


    一行眾人在皇帝出殿後,也陸陸續續走出了政和殿,浩浩蕩蕩向露天廣場走去。司馬睿和玉清趁此機會悄悄離開了隊伍。


    雜技台搭得隻有半人高,待皇帝皇後在對麵石台坐下、太子公主大臣等在兩邊全部落座後,雜耍立即開始了。最先出來的也不過是拋個碗兒、頂個碟兒啊之類的普通雜耍,隨著天色漸漸昏暗,人們都有些不耐,司徒寒向天打了個吹欠,大聲咕噥道:“我說十九王爺,這些雜耍很一般嘛,再看下去,咱們皇上就要睡著了!”


    百裏淩對她的無禮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司徒將軍,有了前麵的普通,才能顯出後麵的不平常不是?”轉身又對百裏一銘道:“皇兄,精彩的表演馬上就會開始了,您可千萬別錯過!”


    百裏一銘微微點頭,“朕拭目以待。”


    果然,話音剛落,前麵的一撥人下去後,台側開的一個小門中,才在千唿萬喚始出來中走出一個短打扮男人,他手中拿著不知是什麽的一物,先到台上行了禮,才又迴到小門,背朝眾人倒退著走,隨著他腳步的不斷後退,一隻猛獸慢慢現出形來,赫然是一隻黃黑花斑老虎!


    宮中女眷雖然早已聽到風聲,但如今真的見龐大猛獸出現在自己麵前,都嚇了一大跳,有的甚至失聲驚叫了一聲!


    百裏淩忙向眾人解釋道:“大家不要怕,這猛獸是被人馴服過的,隻會按指令表演,不會傷人!”


    女人們這才拍著胸脯稍稍定下心神,但有的膽小者還是尋了由頭悄悄起身離開了。


    司徒寒皺了皺眉,終還是開口道:“皇上,猛虎雖然已被馴服,但依然是猛獸,本性難改,萬一有個意外,就不是小事。何況各公主們都有些害怕,不如請皇後帶所有女眷一起迴去吧!”


    百裏一銘點了點頭,看了皇後一眼,皇後會意,立即發話並起身帶著所有宮妃皇女離開了現場。


    百裏淩見了,微微皺了下眉,卻又快速鬆開。


    司徒寒搖起了手中的折扇,心中冷哼了一聲。還有這些大臣無法支開,一會兒隻能見機行事了。


    雜耍男人發著口令,讓它蹲,老虎就乖乖蹲下,讓它起來,它就起來,乖順之極。隨後雜耍之人竟然騎到了它的背上,如坐騎般在台上走了兩圈兒,溫馴得令百官們咋舌!


    出於對老虎表演的獎勵,雜耍人喂了一塊同伴拋上去的生肉給虎吃。


    當雜耍人燃起一個大大的火圈讓老虎鑽跳時,眾人驚歎連連!


    司徒寒放下折扇,悄悄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千仞匕首,又向劍無塵使了個眼色,劍無塵微微點了點頭。


    老虎縱身一跳,便安全躍過火圈,贏來了陣陣叫好聲!


    司徒寒緊緊盯著雜耍人似乎又平常地接過一塊生肉喂給老虎。


    眾人都以為吃了獎勵之肉的老虎會繼續表演其它動作,沒想到猛虎卻一反溫馴,雙眼赤紅著怒吼一聲一縱便跳下雜耍台,向人群中衝來!


    百官大驚失色,反應快的起身就跑,膽子小的卻一動也不知道動,傻在了原地!有的太過驚嚇,退身時跌跌撞撞掀翻了椅子!


    可猛虎在衝向人群後卻有短暫的停滯,可瞬間似乎又找到了真正目標,直直向石台上的百裏一銘衝去!


    眾人驚叫:“皇上!”


    “父皇!”百裏默雖也坐在台下,卻是離百裏一銘最近,見此情形,驚叫一聲便縱身跳上石台,用力推了百裏一銘一把,代替了他的位置,當他也想離開石台時,但已經來不及了!猛虎的速度太快!


    千鈞一發之時,司徒寒抬臂之時射出的袖箭直直向猛虎射去!


    中箭的猛虎龐大的身體中箭吃痛,哀嚎一聲,有了片刻停頓,可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時,猛虎再次怒吼一聲,一雙赤目看向太子百裏默,一躍就要縱出!


    司徒寒不可能還給它機會,在它還未撲出之時,已縱身一躍落到它背上,一匕首朝頭側刺了下去!


    太子百裏默乘機扶著百裏一銘快速離開石台,各大臣也跑到遠處觀望。


    猛虎在疼痛中卻跟中了邪似的更加狂怒,不顧受傷,猛甩頭部後開始繼續跳躍,想把司徒寒從背上甩下來!


    司徒寒一匕首刺下去之後立即拔出,不顧滿手血跡,左手緊緊揪住猛虎左耳,右手又猛一匕首刺入猛虎右眼!感覺猛虎眼睛經受劇痛更加躁怒、要翻身落地想仰躺在地、肚皮朝上與她撕殺時,又猛力拔出匕首快速刺向猛虎腰部!


    猛虎遇此致命重擊,頭一歪,立刻全身癱軟在地,一動不動,隻有口鼻在唿唿出氣!


    司徒寒想到這猛虎定是被人用藥物控製,才會瞬間獸性大發,所以不敢輕視,繼續朝虎腰上連捅幾刀!


    手上的活兒還沒結束,就聽見雜耍之人似哭喊般一邊叫罵著一邊持刀劍器械向她和人群衝來,一看那架式就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刺殺行動!


    “快!”遠處一個隱蔽的無人角落,司馬睿和玉清擦著了火石。


    “啾——!啪!啾——!啪!”天空連續傳來六聲炸響,似燦爛的五彩星光使亂成一團的現場有了瞬間的停頓,連衝入人群要亂砍亂殺的雜耍隊都看著那綻放在天空的漂亮新奇之物愣了愣!


    本不欲太快現身的百裏淩見此,立刻明白了,一臉陰鬱道:“發信號想搬救兵?來人!”


    手一揮,雜耍之人都不再橫衝直撞得要殺人,都將刀架在了官員們的脖子上!同時,一隊五百人的執械精兵不知從哪兒出現,將包括皇帝太子在內的所有人圍了起來!


    司徒寒看了看身下已然出氣兒多進氣少的猛虎,抽出匕首,在猛虎背上抹了抹,擦了擦,旁若無人地往虎頭上啐了一口並罵道:“一個失去理智、喪心病狂的畜牲罷了,還心存妄想,真是不自量力!”


    站起身時,百裏一銘和百裏默已悄悄移到她身邊,聞言,不禁在驚魂之中笑了笑。


    百裏淩聞言,臉色卻更加陰沉,但沒有當場發作。


    百裏一銘看著百裏淩道:“十九弟,朕一直將你當親弟弟般看待,不曾虧待於你,為何還要反朕殺朕?”


    百裏淩冷笑,“十九弟?在你眼裏,不,在你心裏,你何曾把任何人當作兄弟過?你若把我們當作兄弟,會將他們全部斬殺嗎?就算他們是謀反,可畢竟是皇家血脈,囚禁他們讓他們翻不了風浪也就罷了,可你卻斬盡殺絕,連他們的後代都沒有放過!三代人都被株連致死,對繈褓中的嬰兒都能下手處死,你何其忍心?十五哥被你囚在地牢,囚也罷了,可為何天天那麽折磨他?你還不如一劍刺死他給他一個痛快算了!臉上一片假仁慈,實則心腸歹毒狠辣,若你不死,我們百裏家,遲早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你想取我而代之?”百裏一銘聲音不緊不慢,已毫不見驚慌,這樣的鎮靜自若,一時被挾製的百官們心裏也定了定,腿也不再那麽抖。


    “你死了,我定能將東炫國打理得更好!還等什麽?動手!”


    “等等!”司徒寒向身後的精兵揮了下手,精兵們果然停在了原地,隨後又看向百裏淩。


    百裏淩也揮了下手止停他們後道:“司徒寒,百裏一銘有多毒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你現在能投明主,就依然是我東炫的大將軍,我不會虧待你半分!但如果你執迷不悟,我也不能因為惜才而留你了!”


    司徒寒淺笑,“皇上誅滅叛黨,雖然下手狠了點兒,但並沒有錯,有錯的是你們這些懷有野心的人攪得社稷動蕩,百姓受苦。皇上如何對你們我不管,我隻知道東炫百姓在皇上的領導管理下,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而且生活水平還不太賴,所以,我沒有理由棄明投暗。”頓了頓,又道:“十九王爺,你就那麽肯定你能贏嗎?就憑你們這點兒人?”


    “這麽點兒人?對付你們,這些人已綽綽有餘!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控製之下,別說你們想出去,就是你們發信號搬來的救兵,也別想踏進一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百裏淩不客氣了!”


    “嘖嘖!這話說的!好像你跟我很客氣過一樣!”


    百裏淩不再理她,“百裏一銘,若你將玉璽交上來,再寫一份禪位詔書,我就放你的後代一條生路,絕不像你一樣將你的子子孫孫趕盡殺絕!”


    交玉璽讓位?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可百裏一銘卻令人出乎意料,直直盯著百裏淩道:“你若連太子的命都放過,我可以寫禪位詔書。”


    什麽?除了司徒寒心內暗暗思索後了然,眾臣皆大驚,雖然脖子就在刀下,卻依然喊道:“皇上,萬萬不可!”


    “噗!”一名官員血濺當場,畢竟是文官,其他人立即被鮮血嚇到。


    司徒寒淡淡道:“你若殺了他們,就算你奪得皇位,朝中也沒有人被你驅使了,你就獨大丁一個人坐朝堂吧!”轉身就將匕首架在百裏一銘脖子上,“皇上,既然你要讓位,拱手讓出江山,我也沒必要再繼續跟著你混了,不然我們司徒府就遭殃了!”皇上此舉雖然打亂了她的計劃,但他這樣做,有其用意,她先配合一下再說,何況她也需要拖延,軍兵們按律平日都是駐紮在京都城外,各將要帶他們趕進城內再攻入皇宮也是需要時間的。


    百裏默難以置信地看著司徒寒,“寒兒,你……”話未說完,劍無塵的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邊。


    司徒寒剛要給一個應該有的反應,廷尉陰規也隨即大聲叫道:“司徒寒,就算皇上願意讓位,那也是為了皇室血脈,你此刻應該設法營救皇上,卻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背信棄主?”


    “我有爹娘家人,我要保我的司徒府,陰大烏龜你有什麽?你個光大杆兒,當然不需要有任何顧忌!”說完司徒寒再不理會他,問百裏淩,“十九王爺,現在你若還承我的情,我就幫你,若不承,那就算了。”


    百裏淩看著她,“你當真肯歸順於我?”他也怕她有詐。


    “你看,我就知道叛徒是不會被新主人信任的!”


    “你也不能怪我暫時不信你,因為你前後變得太快!”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說實話,若不是皇上自己要讓位,我一定會盡忠與你們血戰到底。但若是他自己願意以此交換後代根苗的存活,那我也無話可說,他要保他的後代,我也要保我的家人不是。”


    百裏淩微點頭,司徒寒這小子雖然平時有點兒混,有點兒無禮,但的確是個孝子,別說是百裏一銘,就算將來自己要整治他的家人,恐怕他都會舉起大旗來造反。


    司徒寒這才對百裏一銘道:“皇上,那就去寫份詔書吧?”


    百裏一銘惱道:“東西都在禦書房!司徒寒,朕真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保你娘保你司徒家,竟背叛朕,朕現在就賜死於你!”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我說,你這話不是太好笑了嗎?你讓我死我就死?你當我是木頭?何況你還是個即將讓位的皇帝,更何況你的脖子還在我的刀下!你賜我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了!給我走!到禦書房寫詔書蓋大印!”說著,把他用力一推!


    百裏一銘踉蹌了一下,迴頭瞪她,“你!”


    司徒寒痞痞道:“我怎麽啦?刀下之囚,就別再那麽廢話了,趕快給我走!”


    百裏一銘恨恨地瞪著她,終是歎了口氣,不再言語,向禦書房走去!


    兩人經過百官時,廷尉陰規大罵道:“司徒寒你這個小人,如此不忠不義,將來定不會有好下場,不得好死!你們司徒府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本對他的叫囂無動於衷的司徒寒聽到最後一句,轉身猛力一腳往陰規肚子上狠狠踹去,怒聲道:“滾你媽的!你罵我也就算了,老子不跟你計較,你他娘的連老子的家人也詛咒,老子現在就剁了你先讓你不得好死!”


    脖在刀下的陰規被踹翻在地,順帶被刀鋒割破了皮,流出了血。


    司徒寒連踢帶踹,把個陰規打得在地上直打滾叫喚,她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此刻正好乘機教訓他,若不是百裏一銘信任他,她現在就一刀解決了他,省得將來禍害朝廷。


    百裏一銘道:“司徒寒,他畢竟是因為忠心才衝撞你,請你饒過他一命吧!你們不要詔書了?”


    “哼!”司徒寒又踹上最後的狠狠一腳,“老子先去辦正事,有的是時間收拾你!十九王爺,這個人,司徒寒跟你要了!”


    一直冷眼旁觀一語不發的百裏淩爽快道:“可以!”隻是詛咒他的家人他就要殺人家,可見司徒寒倒真是能為了一個孝字做任何事,叛主又算什麽。難怪百裏一銘雖然對自己兄弟下手狠辣,卻一直善待司徒府,原來是在利用司徒寒的弱點進行收買人心。


    “多謝!”司徒寒說完又推了一下百裏一銘,隻是力道沒有剛才那麽重,“走!”


    兩人剛走出幾步,百裏淩卻製止道:“慢著!”


    兩人先後迴頭,百裏淩說道:“告訴我玉璽在哪兒,我派人去拿,你就在這兒寫!”


    百裏一銘嗤笑,“你是怕我禦書房有埋伏?我若知道你要造反,別說禦書房,就是整個皇宮,都會布下天羅地網,讓你們插翅難飛!”


    那倒是,可惜你沒有先見之明!即使如此,百裏淩還是不放心,“就算是有埋伏,你也奈何不了我!但為了以防萬一,你就不必跑這一趟了,需要的所有東西,我派人去取來即可!”


    司徒寒輕蹙眉頭,“十九王爺,現在我跟你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得不提醒你一聲,玉璽那麽重要的東西你派別人去拿,這人心隔肚皮,你就那麽百分百確定不會節外生枝?”造反之人更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她就賭他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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