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躺在床上的老校長並沒有任何迴應。


    “他怎麽了?”陳一凡走近床邊對鄭奶奶問道。


    “都是那些殺千刀的家夥,把他氣得呀!”鄭奶奶不由更咽起來,抹淚道。


    “是那菁華中學的新校長?”陳一凡微頓,問道。


    “啊?”鄭奶奶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跟學校倒是沒關係。”


    隨後,又解釋道。


    “那是因為……”陳一凡不解的對鄭奶奶問道。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啊!”鄭奶奶歎了口氣道。


    臉上神情十分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給陳一凡說這件事。


    最後,瞟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校長,像是下定了決心,說了起來。


    “是因為咱家那房子的事兒,兩年前給推了,也不說重新換一套新建的房子吧,但那賠的錢連重新買原本三分之一的麵積都不夠。”


    “雖說是以前單位上分的房子,也不帶讓他們這麽欺負的。”


    “老頭子不肯同意,去找他們理論,反倒被人一通恐嚇。”


    “他是萬萬沒想到,他這一生沒混出個名堂來,老了連自己的房子也保不住,經不住這一氣就……”


    鄭奶奶歎了口氣,隨即拉著陳一凡的手道:“小凡呐!你上次來奶奶家,是奶奶不對,老頭子淨念叨你有本事,隻可惜上次來找你也沒找到,奶奶隻求你現在能幫個忙……”


    說著,這個身上的淩厲鋒芒已經收斂不少的老太太,噗通一聲給陳一凡跪下了。


    “奶奶放心,這件事,我自然會查個清楚,欺負老校長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陳一凡冷聲道。


    但得到這樣的迴答,鄭奶奶反倒愣了一下,隨即著急道:“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思管他們!”


    “我隻求你人脈廣,給老頭子找個好點兒的醫生,好好醫醫,看看……還能不能救。”老太太說著,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這是當然!”陳一凡頓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肯定道。


    “對了,您和老校長應該有兩個孩子的吧!”陳一凡遲疑的對鄭奶奶問道。


    怎麽這個時候,連自家孩子都不在。


    鄭奶奶臉色變了幾變,神色有些黯然,隨即苦笑道:“他們跟老頭子關係都不太好。”


    “一個二個,都嚷嚷著既然老頭子當初沒管過他們,他們現在又憑什麽來管老頭子?”


    “前兩天倒是說要把我接到家裏去,但我這一走,老頭子可怎麽辦啊?”


    陳一凡沉默了稍傾,這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


    老校長一生兢兢業業的工作,把心思全放在學校和學生身上。


    可真傻,那些學生跟他又沒有子女一般的血緣關係,縱然是當時感念老校長的恩德,幾十年過去,誰還記得他?


    為了這個,而與自己的子女疏離,陳一凡是真的覺得老校長傻,太過於敬業了也是物極必反啊!


    付出了這麽多,反倒沒有獲得好下場。


    好在,地府、輪迴和功德並沒有物極必反一說。


    那個層麵上,該是老校長的,終究是老校長的,沒有人搶得去。


    “我知道了,鄭奶奶先休息吧!”


    “老校長他,應該沒有事。”陳一凡肯定道。


    有他和他的“禦醫”在,這世上沒有救不活的人。


    不過,鄭奶奶又怎麽能安心去休息,一臉不好意思的對陳一凡說道:“你看,這家裏這麽寒磣,我也不知道怎麽好招待你,吃過晚飯了嗎?冰箱裏還有一點東西,我去給你炒兩盤菜。”


    “不用了,我吃過了才來的。”陳一凡擺手拒絕道。


    然而……


    吃個屁,他今天的經曆很坎坷啊!


    哪裏顧得上去吃飯?


    但老校長家都這情況了,他又何必去麻煩人家。


    “那我去給你收拾一屋,這麽晚了你也好休息下!”鄭奶奶熱情道。


    這是陳一凡上次去老校長家得不到的待遇。


    說得俗一點,陳一凡都打算幫忙了,老校長的事還仰仗他,鄭奶奶怎麽能不殷勤一點。


    說得高雅一點,老校長這麽多學生,也就他還記得這一份師生之情,以實際行動打了鄭奶奶的臉,證明了自己不是白眼狼兒,鄭奶奶又還有什麽理由不待見他?


    不管怎麽說,鄭奶奶的熱情,還是讓陳一凡心裏一暖。


    想當初,自己的奶奶也是這麽為自己忙上忙下的,隻可惜死得早,當時自己甚至還沒怎麽懂事,不能留在人間享受這天倫之樂了。


    “鄭奶奶,您休息吧!我又不是沒有手腳,這點兒事還是能自己做的。”陳一凡失笑的按住了忙碌的鄭奶奶,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老校長,走出了屋去。


    “喂?”陳一凡撥通了宋阿沅的電話,隻聽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


    以及,一陣淒厲的慘叫。


    拿到亂葬崗去一放,能嚇死一群鬼的那種。


    陳一凡有些頭疼,自己的不死鬼醫,越來越有向瘋狂怪醫發展的趨勢了啊!


    讓他來給老校長看病,自己還有點兒不安心是怎麽迴事?


    “我在蜀都市,待會兒地址發你,你過來一趟。”


    “最好,明天上午就能到。”陳一凡直入主題,吩咐道。


    “老大,您找我有事兒?”宋阿沅聲音中帶著幾分驚喜,問道。


    鬼知道他是有多無聊,終於輪到他出手了嗎?


    “老大放心,保證不負所望,我現在就來!”


    原本溫吞柔緩的聲音,此時滿含激動,肯定的迴答道。


    陳一凡眉頭一跳:“也不是很著急,不差這一晚上,明天早上過來就行了。”


    “是!”宋阿沅朗聲道。


    陳一凡掛斷電話,歎了口氣。


    電話那端,宋阿沅將手中染血的手機丟到一旁,繼續操作手術台上的“怪物”。


    或者說,“神明”。


    上古之時,有很多強大的神明,其實也就是怪物的樣子,什麽人首蛇身,什麽三張臉、九個頭之類的。


    完全就像是一些莫名拚湊起來的怪物。


    宋阿沅正在進行的研究課題,就是“造神”!


    現在的世界環境給他提供了很好的基礎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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