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也不算?”敖泠鳶愣了一下,重複道。


    “嗯!這次也不算,既然出來了,今天的行程還是要繼續下去。”陳一凡點頭,拉著敖泠鳶往前方走去。


    敖泠鳶落後一步,望著陳一凡的背影,心中呢喃:人類……


    稍許,敖泠鳶微微眨眼,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跟著陳一凡大步走去。


    不久,他們看到了剛剛出事的公交車,人們尖叫著、喧嚷著、忙碌著……


    陳一凡帶她從人群中穿過,沒有像往常一樣熱心的幫忙。


    敖泠鳶迴頭,看到鬼差來帶走三個人影,不由有些疑惑。


    但也沒有多問,陳一凡說了,該死的會死,不該死的自然不會死,她相信他。


    走過兩站,陳一凡帶著敖泠鳶來到市裏的美術館。


    這是今天約會的第一站。


    進入偌大的展廳,陳一凡帶著敖泠鳶從第一幅開始,緩緩往前走去。


    在前來觀展的各類人士中,他們兩個學生打扮的人顯得尤為突出。


    也讓觀展的“文雅上流人士”們不由多看他們一眼。


    這場畫展是由政府文化局承辦,近十位著名繪畫大師參展的消費型畫展。


    掛在這裏的畫,都是對外出售的,且價格不低。


    而來這裏觀展的,自然大多也是有購買意向的。


    特別是那些文化不高的成功人士,對這些文化類商品格外感興趣。


    馮管看不看得懂,隻要這畫師出名,畫的價格高昂,買迴去往牆上那麽一掛,逼格兒頓時刷刷提升。


    至於學生麽,學生哪兒有這個需求。


    除了陳一凡和敖泠鳶,也就隻有幾個文藝範兒的年輕人在這兒湊湊熱鬧了。


    陳一凡沒有正式學過繪畫,也隻能走馬觀花,與敖泠鳶很快就走到了接近展館中心的位置。


    在這裏,他們發現有十幾個人都圍攏在一副畫前,激烈爭執著什麽。


    陳一凡一看有些意外,或許是這些畫都不好懂,大部分參觀者都隻是意思意思,看看這幅再看看那幅,然後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搖搖頭。


    這圍在一副畫前的景象,還不多見。


    陳一凡一邊聽著他們爭論,一邊往被眾人圍住的畫抬頭看去。


    這一看,卻是頓住了腳步。


    這幅與其他畫作一樣被裱在畫框中的畫比較,明顯要小很多。


    上麵隻以黑色勾勒的地獄痛苦形象栩栩如生,乍一看令人生畏。


    此時圍攏在畫前的眾人都是想買這幅畫的,正在爭先恐後的出價。


    特別是這種令人似懂非懂、逼格又高的表現痛苦一麵的畫作,掛在家裏,更能彰顯他們思想的深度啊!


    陳一凡頓了兩秒,直到敖泠鳶向他看來,他的目光落在畫作角落的落款上。


    隱約辨出畫家的名字,樊空明。


    “怎麽了?看到這幅畫有特別的感觸?”敖泠鳶疑惑的問道。


    “要不,我們買下來吧!”


    陳一凡輕笑搖頭,開玩笑般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幅畫其實是我畫的。”


    為什麽這幅畫與其他畫家精心準備的畫作尺寸大不相同?


    因為,它是一張中考草稿紙……


    看到這幅畫掛在這裏,陳一凡倒是不覺得生氣,他又不是靠這個吃飯的,這幅畫也隻是隨手之作而已。


    又覺得有些好笑和感慨,世事還真是巧啊!


    這樊空明,說不得要認識認識了。


    聽到陳一凡的話,又看了看這幅畫上的落款,敖泠鳶明白過來,不由有些憤怒。


    “這幅畫的作者樊空明是哪個?”敖泠鳶上前高冷的對爭論的眾人問道。


    冷冽若雪的聲音,一時壓下了眾人的爭論,人們紛紛向著她看了過來。


    頓時,眾人眼睛一亮,驚歎不已。


    展廳中無一幅畫,可與眼前這位“仙子”比美!


    “在……在下就是樊空明,小姐找我何事?”一個一米七左右,留著及肩長發,一副藝術氣息打扮的青年咽了咽口水,結巴問道。


    陳一凡看到這一幕,先是微驚於敖泠鳶的魯莽,隨後,看著眾人看她的眼神,心中莫名不爽。


    敖泠鳶正要開口,卻是忽然被陳一凡拉到了身後,方才盯著她的眾人也才迴神兒。


    “這幅畫是你畫的?”陳一凡看向樊空明問道。


    換了陳一凡向自己問話,樊空明立刻便從那一副豬哥相恢複了藝術家的高冷:“看你也是個中學生,不會不識字吧?”


    “聽說你們畫師畫畫都是用特殊的紙,我怎麽看……你這幅畫,就是普通的紙啊?”陳一凡再次問道。


    樊空明心中一凜,打量了陳一凡兩眼。


    這幅畫確實不是他畫的,不過這幅畫原本就沒有署名,這小子知道點兒什麽不成?


    樊空明心中琢磨著,對於陳一凡的問題,他卻是早就想好了說辭。


    “這幅畫不過是我妙手偶得之,當時不在畫室,也就隨手找到一張紙將心中的靈感畫了下來。”


    隨後,又謙遜一笑道:“我也是對這幅畫的靈感十分滿意,才在眾多精心準備的畫作中,臨時換上這一幅,沒想到讓各位如此欣賞,在下拙技,使各位見笑了。”


    “就這麽批判別人拙技,不好吧?”陳一凡卻是反問道。


    其他人都還不明所以,虧心而對此事十分敏感的樊空明立刻嚷了起來:“你什麽意思?你說我拿別人的畫冒充我自己的?”


    “你這是對一位藝術工作者的侮辱!”


    “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藝術的道路是何等艱辛,我們尊重版權,尊重任何一位藝術工作者的作品,絕不可能拿別人的畫作,冒充自己的作品!”


    “你這是汙蔑!你這是誹謗!等著收律師函吧!我要在法庭之上,捍衛自己的清白!”


    ……


    樊空明顯得十分激動,一副義憤填膺,受到極大屈辱的樣子。


    而他的情緒,也調動了其他人的情緒,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見他這麽委屈,也跟著指責起陳一凡,以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巔峰,維持著人間正道。


    “年輕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就是,你這樣空口無憑的汙蔑別人,可知會對別人的名譽造成什麽樣的損失?”


    “此次的畫展,是高雅藝術的殿堂,容不得你這樣的小醜在這裏憑空汙蔑任何一位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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