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麒麟山,我們發生了車禍,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車禍之後的第3天了,那天掛了電話之後,我們的車和迎麵逆行的一輛小巴撞上了,今葉和維樂因為坐在後麵,隻是受了些輕傷,秦學為了我把方向盤打向了右邊,我醒了,在車禍的三天之後。可是,主駕駛位置上的秦學卻一直在重病室,到了第三天,我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他就扔下我們走了,後來媽媽說那是他的靈魂要看見我平安才肯走的。我本不信什麽靈魂鬼魅的,可是那天在醫院,我看見他來和我打招唿,他說:“小野猴子保重!”然後微笑著向我揮揮手走遠了。我一直說他來過,他告訴我保重,沒人相信我,我越來越激動,越來越大聲的喊著:他來過,他叫我保重。他們抓住我的手,可是我還是掙脫著大聲的喊:“他叫我保重。”後來醫生給我打了安定,我才漸漸安靜下去。而之後的很多天裏,我都是要靠著安定才能安靜下來,醫生說如果我的情緒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也需要去精神科治療。這是後來維樂告訴我的,可是這個情節我怎麽也記不起來。我隻知道,我再醒來的時候,秦學的媽媽趴在我的床邊睡了,我看見她的頭發好像忽然之間全白了,我的手不自覺地扶上那白發,感覺到我的動作她醒了,抬頭看了我一眼,眼圈已經哭得又紅又腫。聲音沙啞的問我:“醒啦?”我無法迴答,我開不了口,就是開了口也一個音都發不出來。感覺到我的異常,她趕緊跑出去叫醫生,我很想告訴她我沒事,可是我一個音也發不出來。醫生來過,給我做了全身檢查,除了左臂和斷裂的肋骨,沒有其他的傷處。最後也隻能解釋為: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因為這兩天隻要醒來就高聲的喊的原因;另一種就是心理疾病,病人自己不想講話。如果是前一種,一段時間的調養會好起來;如果是後一種,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什麽時候能說話也不能確定。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月,我出院了。可是我還是開得了口講不了話,媽媽哭著求我開口,秦學的媽媽也一直勸我開口講話,可是我是真的很想講話但法不出聲音,我也不想看見他們難過的樣子。除了不能發聲,我的生活恢複了正常,隻是生活裏已經沒有了秦學,我隻能在每天的夢裏見到他,我一直都做著一樣的夢,在夢裏,我們還在麒麟山邊的小湖旁,秦學微笑著和我說:“小野猴子,保重!”然後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看著他的影子消失,我一遍遍的喊:“為什麽留下我?”在夢裏我是可以說話的,可是他聽不見,隻顧著自己走遠,頭也不迴。一個多月沒有去學校上課,本來學校是建議我休學一年,和下一屆一起上課的,可是我媽媽和秦學的媽媽堅決反對,找了很多次係裏的領導,加上我們係理論課比較少,並沒有落下太多的課程,所以校方同意我繼續上課。迴到班級裏,同學們很關心我,尤其是寢室的姐妹們。第一天迴寢室,看見他們眼圈都紅紅的,知道是哭過了。

    “笑笑,要不然你大哭一場,也許發泄出來了,你就能講話了。”梁蕭蕭很關心的跟我說,我隻是苦笑一下。周莫看我的樣子,就忍不住地哭了出來,邊哭邊說:“笑笑,別把自己憋壞了,節哀順便嘛!”見她哭了,大家都圍過來。林敬也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開心的生活,活著的時候是這樣;走了,他一定還是一樣,你這樣苦著自己,在天堂他也會過得不開心的。”他真地在天堂麽?天堂裏不會有車禍,不會有離開吧!就這樣,我在無聲的世界裏生活了兩年。兩年裏,我每個周末都會去看秦學的爸爸媽媽,我要替他盡孝,替他做他想做而沒能完成的事。兩年裏,我學會了手語,學會了無聲的交流。我試著漸漸的忘記傷痛,卻忘不了秦學。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發不了聲,也許我要一直生活在無聲的生活中,甚至為了我,媽媽和秦學的媽媽都學會了手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那一刻,我們仰望天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丙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丙子並收藏那一刻,我們仰望天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