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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卷著落葉吹拂,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漩渦,一會兒光景,這漩渦已經穿過庭院,最後在牆角處盤旋。


    風栗看向端坐於一旁琴桌前的那名男子,一句“師父”幾欲脫口而出。但她馬上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會認得自己,於是改口道:“河川先生。”


    河川的唇邊漾起淡淡的笑容,看了看那二人緊握的手,又看了看風栗道:“你認得我?”


    風栗道:“先生的琴藝出眾,哪有人會不識得?”


    河川聽罷笑了笑,邀風栗同坐。


    司馬璿聽著兩人的對話,暗道,這個人分明和羽離有一樣的小動作和習慣,為何風栗沒有認出來?正納悶,就感覺風栗似乎在自己手心寫了兩個字。她用心感受了一下,風栗寫的是“羽離”。


    司馬璿迴握住風栗的手指按了按,意思是我已經知道了。


    河川看著二人的小動作笑而不語,他活了千百年,什麽樣的事都見過,女子相愛,也並不出奇。他隻是奇怪這二人的身份,為何會從她們身上感受到似曾相識的氣息。


    “二位是錦夜人士?”河川看她二人衣著華麗,尤其是司馬璿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便疑心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風栗:“不是。”


    司馬璿:“是。”


    說完司馬璿瞪了風栗一眼。風栗隻好改口:“目前在錦夜定居,也算是半個錦國人吧。”


    什麽叫半個錦國人,你分明娶了本公主,就已經完全是錦國人了。再說,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們還沒有搞清楚,何必這樣認真。司馬璿有些怨念地看著風栗。


    河川便不再多問,隻在暗中揣測。


    這時,忽然有一位仆人模樣的老者急匆匆走來,看了看在座的兩個陌生人,雖奇怪這二人怎麽會憑空出現,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低首在河川耳畔說了幾句,河川的眉頭便微微皺起。


    河川暗歎一聲,說道:“二位可否稍等片刻,前麵有一些急事必須要處理,我暫且失陪了。”


    風栗點點頭,她已經聽到那仆人在河川耳邊說的話。


    待河川走遠,司馬璿問風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羽離姑娘……不是女子麽?為什麽她要變成男子的模樣……但這裏不是醉花間,這是哪兒?”


    風栗盡量用簡潔的語句將這件事情總結了一番,司馬璿聽完不禁一陣唏噓。


    “所以你是說,我們也會困在這裏出不去了?”司馬璿說完有些上火,這簡直太糟糕了。


    風栗搖搖頭:“一定會有辦法。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遇見我師父?”


    司馬璿便將自己的經曆說給風栗聽,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她以為自己做了個夢,醒來卻是在三十年前的錦夜,而且是在祁連長老的迴憶裏。


    風栗聽完對這事稍微有了些眉目,她道:“河溪,是我師父的妹妹,雖說狐狸和鬼的組合有些詭異,但想來是有原因的,這個具體我還沒有弄清楚,但有一點,我們認識的那個女鬼小白,就是河溪。”


    司馬璿當即恍然:“那羽離姑娘口中的璟瑤,一定就是小白苦尋了幾百年的前世戀人。可是這兩人和我又有什麽淵源麽?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幻境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們兩個是師徒,並且……那璟瑤是一位法力無邊的仙人……”司馬璿覺得,名為璟瑤的神仙一定與自己有什麽關聯,或者與自己的母後有什麽聯係,因為在幻境裏,璟瑤每次出現,都令自己感到很親切。


    “對了,司馬淩是誰?”風栗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看姓氏,直覺是與司馬璿有關的人。


    司馬璿略一沉吟:“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這是宮中最不願被人提起的人物之一。


    風栗道:“方才那人在師父耳邊說的話,我聽了個大概。說司馬淩又來府上鬧了,吵著要見祁連,非要討要一個說法。”


    “這麽說來……我或許知道祁連長老為何被困在此處了。”


    “為何?”


    司馬璿迴憶道:“那司馬淩,是我父皇的四姐姐,據宮中傳聞,年少時愛慕一位外族平民,不顧皇家體麵要與人私奔,可誰知那外族人是個斷袖,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她一時成為京城的笑柄,皇爺爺未免有損皇家威儀,便將她遠嫁了秦國,從此杳無音訊。”


    風栗聽完不由得問道:“難道這個外族平民,說的就是長老?”


    司馬璿連連點頭:“看來是這樣沒錯。我那位姑姑愛慕祁連長老,而長老心係你師父……這樣就說得通了呀。隻不過你師父可能不是一個斷袖,或者心有所屬,於是拒絕了長老。長老屢次相約都不去赴約,所以長老一直耿耿於懷,三十年來都不能放下。如果我們能說服你師父去見他一麵,或許,我們就能找到出口了。”


    風栗深以為然。從河溪口中她曾聽聞過兔子師姐的事情,所以師父心裏的人一定是兔子師姐。唉,可憐長老為師父守身如玉這麽多年……


    二人匆匆製定了一個簡易的坑河川的方案,河川已經解決了司馬淩的問題迴來了。


    河川道:“讓二位久等了,我們方才說到二位來此的目的,是有什麽未償的心願亦或遺憾?”他見到司馬璿時,司馬璿已經在樹下沉睡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問,便貿然用琴聲進入她的夢境。


    風栗笑著搖頭道:“是有一首曲子,要向先生求教,不知可否借先生的琴一用?”


    風栗知道師父有潔癖,所以公主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她有些擔心。


    未料河川剛解決了外麵的這個大麻煩,心情正舒暢,而且他也正想探究司馬璿身上的秘密,於是欣然將位置讓給風栗。


    風栗端坐於琴案前,先是看了看司馬璿,從司馬璿的笑容和篤定的眼神中得到鼓勵,於是起手弄弦。


    琴音乍一響起,河川便愣了一下,風栗勾弦的動作和自己像極了,就連尾音顫動的頻率都幾乎一模一樣。於是不自覺地陷入到琴聲裏,偶爾抬頭看向風栗,不期然與風栗的視線對上,他暗道一聲不妙,卻是沒能移開目光。


    風栗手上動作不停,直視河川的目光亦沒有收迴。直到看到河川悠然起身,邁步朝後門走去,她才漸漸讓琴音緩和下來。


    xxxx


    一樣的翠綠樹林、一樣的幽靜涼亭、一樣的茶香撲鼻,祁連與河溪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許久,祁連歎一聲:“茶涼了……”


    河溪看他一眼:“你在同我說笑麽?”她一隻鬼,茶涼與否與她有什麽幹係,她又不能喝,聞聞味道罷了。


    祁連尷尬地笑笑,又道:“你就當我自言自語吧。”說著,將茶壺重新放迴茶爐之上繼續加熱。


    “奇怪……”河溪忽然自言自語了一聲,而後笑著看向祁連道:“我忽然想起來似乎是有事,便不陪你等了。”說完不等祁連答話,已經又一手撐傘,一手執燈飄然遠去。


    祁連正在納悶,突然見到河川正遠遠朝此處走來,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躲在暗處觀察的風栗和司馬璿,這才鬆一口氣。


    司馬璿道:“如果羽離姑娘知道你把她教給你的本事,都用到了她身上,一定要氣死了。”雖然視線所及之處見到的是河川,但司馬璿心裏還是認定羽離就應當是一名女子。


    風栗心虛地笑笑:“我們出去以後,她應該不會有這段記憶吧?”她能想象萬一羽離發現自己被她算計了,肯定已經架好了鍋,就等著把她扔進去了。


    司馬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在指尖繞著圈圈,正欲說些溫情的安慰她的話,卻忽然覺得背後一片寒意。


    河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二人身後,正用探索的目光看著她們:“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鬼鬼祟祟偷看。”


    風栗流汗:“小白,你忘記你自己才是鬼了麽?”


    “你認得我?”河溪詫異道。


    司馬璿對風栗說道:“她這時應該還不認得我們。”


    河溪更加詫異了,轉向司馬璿道:“你也認得我?我的名字是小白麽?”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沒有任何頭緒。


    此時從亭中忽然傳出一陣陣男子爽朗的笑聲,風栗便將注意力集中到祁連和河川身上。河川已經解了身上的攝魂術,二人將事情都攤開來講,終於解開了誤會,冰釋前嫌。


    司馬璿也忍不住好奇看過去,隻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她道:“我現在明白羽離姑娘為什麽要做女子了……”


    風栗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人一起繼續偷看。


    而河溪卻是在司馬璿轉頭的時候,隱約看到她掩藏在秀發之下的那個火紅的印記。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捏住司馬璿的手腕,問道:“你跟璟瑤是什麽關係?”


    司馬璿痛得叫出聲來:“放開本宮!”


    風栗皺緊眉頭,用力按住河溪的手:“有話好說,你弄疼她了。”


    河溪的眼中似有寒光閃過,但瞬間又恢複成一片茫然,她緩緩鬆開手,心事重重。


    風栗看向司馬璿手腕被捏紅的地方,忍不住一陣心疼,急忙安撫小公主的情緒。一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注意到河溪在自言自語。


    河溪略顯虛弱地後退了幾步,繼而喃喃道:“不可能……璟瑤怎麽可能有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年夏天為什麽這麽熱啊啊啊啊啊


    萌主和夫人的日常都在公眾號裏,以後就不在這裏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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