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五點。


    當當當……當當當……。


    伴隨著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原本躺在床上淺睡的何振東猛地翻身而起,順手從枕頭下拿出了自己的勃朗寧。


    “誰……?”


    “是我……小王。”


    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何振東這才常舒了一口氣。自從開始臥底以來,他的神經每天都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輕輕的下床披上衣服,他將已經上膛的勃朗寧插進了後腰後,這才走過去小心的打開屋門,將來人放了進來。


    “參謀長……這是上級給你的情報。”


    一進門,地下黨王排長立刻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片。


    聞言微微一驚,何振東下意識的接過對方手中的信紙。雖然有些疑惑,但何振東還是快步來到書桌前,將信紙展開放在了桌子上。


    隨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日式手電,小心的打開照在了紙上。


    “現已查明,劉漢良在運城籌備了大量的物資,已經啟程運往夏縣,預計明日到達。


    而隨部押送的人員,是三十三旅警衛營的一個連。


    此外,根據線報,劉漢良在最近從黑市突然購買了大量的金條和煙土,暫時還不清楚用途。”


    反複看了幾遍後,何振東緩緩閉上的眼睛,開始在心裏反複揣摩著信紙上的內容。


    想了好一會後,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天前,他貿然去找邵夢茹,就是想讓對方利用地下黨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搞清楚劉漢良來此的真實用意。如今看來,似乎地下黨也查不出什麽情況。


    “難不成是自己多慮了……。”


    黑暗中,想的有些頭疼的何振東拿桌上哈德門,叼了一根在嘴上。對於劉漢良突然前來夏縣這件事,何振東心底總是隱隱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但卻苦於找不到能證實自己判斷的證據。


    “小王……團座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暫時還沒有。哦對了……團座讓已經讓他侄子鄧春去預定酒樓的位置去了,說是為了給劉旅長他們接風。”


    聞言輕輕的點點頭,何振東對此倒是沒有什麽意外。


    畢竟,就算鄧永和劉漢良之間的關係再是不和,但雙方在起碼的麵子上還得過得去。


    想到這,何振東掏出火柴點燃了香煙,然後隨手點燃了手中的情報。


    “你先迴去吧……注意不要讓人看到。”


    “是……。”


    ……


    送走了地下黨小王,何振東又叼著煙躺在了床上。雲山霧繞中,他不斷的思索著請報上的內容,一直到天亮……。


    ……


    上午十一點,三零三團北大營。


    看著台下一隊隊士兵從自己麵前還算整齊的走過,坐在主席台上的劉漢良也頻頻點頭示意。


    “嗯……幾個月就能把部隊訓練成這樣,鄧團長你果然不虧是我三十三旅的虎將啊。”


    意外的聽到旅長在誇自己,鄧永驚訝之餘,也趕緊站起來敬了一個軍禮。


    “旅座謬讚了……我三零三團能有如今的氣勢,都是靠旅座您治軍有方,卑職可不敢言功。”


    “額……嗬嗬……鄧團長謙虛了……謙虛啦……。”


    意外挨了一記響亮的馬屁,頓時讓劉漢良有一種全身舒爽的感覺。


    讚許中,他也眉開眼笑的站起來,背著手滿意的看了一眼已經完成隊列操練的士兵。


    “鄧老弟,你看時候也不早了,我打算先迴去休息一下。等到了中午開飯時,你再帶我去你們團食堂看看吧。”


    見劉漢良有意結束檢閱,鄧永當然不會拒絕。折騰了這一上午,說實話他也是又累又餓。


    “沒問題旅座,不過我已經讓人在城南聚香樓給您擺了一桌接風宴,所以還請旅座稍事休息後移步前去。”


    聽到對方果然給自己準備了酒席,劉漢良的眼神頓時亮了一下。隨後,他卻故作感慨的說道。


    “鄧老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若如此讓你破費,那我劉漢良豈不是要被別人說喝兵血了?


    所以,我看咱們不用去外麵,就去食堂就好。”


    見劉漢良惺惺作態的拒絕,鄧永心下當即一陣的惡心。


    “嗬嗬……旅座說笑了。您能來我們這裏慰問,我三零三團上下那都是感激涕零啊。


    而如今我們略備薄酒,那說白了都是兄弟們的一番情意,怎麽能說您是喝兵血呢?


    所以,還請旅座千萬不要推辭……。”


    見對方盛情難卻,劉漢良身邊的許國峰適時的走了上來,給了劉漢良一個台階。


    “旅座,鄧團長也是一片真心,我看您就不要推辭了。”


    “是啊旅座,您就不要推辭了。”


    被身邊的眾人一勸,劉漢良這才露出了一臉的“無奈”。


    “好吧……既然都是兄弟們的心意,那我劉漢良就卻之不恭了。”


    ……


    ……


    答應了鄧永的邀請後,劉漢良幾人便在三零三團幾個副官的陪同下迴到了為他們準備好的營房內。


    很快,就在三零三團的幾個副官相繼離開後,劉漢良臉上的笑意頓時變成了一層寒霜。


    “許兄弟,後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旅座……等過了中午,這三零三團就改姓劉了!”


    話閉,許國峰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後,大踏步的離開了休息室。


    ……


    獨自來到院子裏,許國峰又沿著成排的營房走了一段距離,最終來到了一處靠近營區附近的馬廄。


    看了一圈周圍正在吃料的騾馬,他用力的咳嗽了一聲。


    下一刻,一身腳夫打扮的關三河帶著幾個兄弟大馬金刀的走了出來。


    “許參謀,地方定下來了嗎?”


    聞言微微一笑,許國峰看著對方鎮定的說道:


    “吃飯的地方是城南的聚香樓,不過開席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所以你們得快點。”


    聽到這,關三河下意識的掏出懷表看了一眼。


    見時間確實不多,他便直接大聲將手下人都招唿了出來。


    片刻後,掃了一眼站在麵前的三十幾人,關三河抬手點了其中的兩個。


    “東子和馬六跟我去城南踩盤子,其他人都跟著老二繞一圈再過去。記住了,動手之前誰也不許給我整出幺蛾子!否則,別怪老子要了他肩膀上的六斤半。”


    再次告誡了一番手下這幫亡命之徒後,關三河匆匆辭別許國峰,帶頭從營區的小門摸了出去。


    ……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城南最火的飯館聚香樓。


    站在飯館門口,換了一身長衫的關三河抬頭看了一眼


    頭頂的招牌。


    陽光下,聚香樓三個鎏金大字格外的顯眼。


    “東子你留在外麵盯著,馬六跟我進去。”


    朝身後的二人撂下一句話,關三河掀開門簾就走了進去。


    看到有客人進大堂,一個站在門口的夥計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來。


    “哎呦……二位爺你們可來巧了,小店今個新殺了牛羊,保證讓您吃好喝好。”


    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關三河邁步就準備上到二樓去看看。


    不過就在他要踏上樓梯時,一直跟著他們的夥計卻搶先一步,直接擋在樓梯口。


    “不好意思二位爺,今個上麵被人包了場,已經沒位置了。”


    聽到二樓被人包場,關三河遲疑了片刻。


    “包場了?……我看樓上明明沒幾個了,怎麽就沒位置了?!”


    見客人執意要上去,夥計無奈之餘,趕緊湊上前小聲問道:


    “二位爺,我看你們不是本地的吧。”


    “嗯……怎麽了?”


    確認倆人不是本地人,夥計隨即小聲的勸道:


    “不瞞二位爺……樓上包場的人是我們這駐紮的皇協軍三零三團的這個,所以我勸二位還是老實在下麵用餐吧。”


    “三零三團?”


    聽到這幾個字,關三河微微抬頭朝樓上的位置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在樓下給我們找個靠近門口的位置。”


    “好嘞……二位請跟我來。”


    在夥計的引導下,關三河帶著手下坐到了一個能看到街上的位置。隨後,二人又大方的點了幾道本店的拿手菜,要了一壺汾酒。


    ……


    而就在關三河帶人在聚香樓踩盤子的時候,三零三團的參謀長何振東也剛剛結束了營地的巡查。


    上午鄧永陪著劉漢良檢閱隊伍的時候,心事重重的何振東隨便找了個理由,獨自返迴了營地內。


    在心中那份不安的驅使下,何振東帶人親自在營區內巡查的同時,還派人嚴密監視劉漢良帶來的警衛連。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一直到劉漢良幾人返迴營地休息,整個三零三團駐地依然是一片安靜。


    最終,在鄧永派人再三催促他前去赴宴後,何振東也隻得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顧慮。


    ……


    匆匆離開軍營後,他帶著三個心腹警衛員沿著街道一路向南,漸漸地接近了聚香樓。


    烈日下,就在何振東他們已經看到前方聚香樓的時候,幾個靠坐在路邊的乞丐和腳夫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奇怪……這年頭連乞丐的都這麽壯實了……?”


    ……未完待續,感謝書友們的支持,瀚海會堅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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