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樹林,引的一陣沙沙作響。借著被風抬起的功夫,夕陽的溫暖從搖曳的縫隙中穿過,照的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極度壓抑的喘息聲中,薛立群緊緊的靠在山坡上凸起的石壁上,緊握著隻有三發子彈的手槍。


    支起耳朵,感受到身後山脊上的腳步越發密集,薛立群開始忍不住下意識的顫抖起來。


    漸漸的,意識到搜捕自己的敵人越來越近,薛立群感覺自己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他絕望的伸出左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試圖讓自己的唿吸聲再小一些,再小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整張臉都因為缺氧開始變成了豬肝色。


    忽然間,薛立群感到一陣暈眩感起來,隨即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唿……唿……


    伴隨著粗重的唿吸,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入了他的身體,讓薛立群恍惚的神情再次清醒起來。


    要活著……要活著。


    努力的支撐起疲憊的身體,薛立群抬起頭看了一眼剛剛遠離的日偽軍身影,隨後手腳並用的再次鑽入了身邊的密林中。


    ……


    夕陽西下,隨著太陽從山脊上消失,遠處的群山逐漸披上了一層火紅的顏色,仿佛整個山脈都在燃燒。


    借著夕陽的餘暉,三澤中隊長將手中的電報又看了一遍,隨後再三確認了一下麵前的人和軍官證上的照片。


    麵對無懈可擊的證明,三澤這才微笑著將證件遞給了對方。


    傳令手下解除戒備,他看著麵前一身八路軍打扮的倉本,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倉本君,我早就聽說師團組建了一支神秘的隊伍,今日一見,果然是給了我極大的震撼啊。”


    “嗬嗬,三澤君過譽了。用支那人的話說,我們隻是劍走偏鋒而已。對了,我想讓你們將那個內應交給我,沒問題吧。”


    “這個沒問題,既然是特高科選中的人,那我們也是無權處理的。”


    話閉,倉本再次敬禮後,便帶著幾個手下來到了毛驢車旁。


    看到剛剛和鬼子軍官談笑風生的幾個“同誌”走了過來,被反綁著的幾個一縱隊士兵全都是一臉的怒容。


    一時間,叛徒奸細的罵聲不絕於耳。


    而看到地上被捆著的幾個八路居然在罵自己,倉本嗬嗬一樂,一股傲然之色油然而生。


    “八嘎……該死的支那豬看清楚,我們是大日本皇軍!”


    倉本的手下基本都能聽懂中文,所以立刻用略顯生硬的中文迴罵了幾句。


    而聽到對方罵聲,地上幾個一縱隊的戰士立刻臉色一僵,全都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看著對方的表情,倉本更是囂張的狂笑了幾聲。


    獰笑著走到幾個俘虜近前,倉本的目光從他們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停在了麵色最尷尬的許國峰臉上。


    “嗬嗬……諸位說的沒錯,這裏確實有一個奸細和叛徒,不過不是我們,而是他……!”


    話閉,倉本輕輕的拍了拍許國峰的肩膀,笑聲異常的刺耳。


    “啥?……許科長?”


    “……”


    在幾個戰士震驚的眼神中,倉本用匕首挑斷了許國峰身上的繩子,隨後一把將對方拉了起來。


    “許國峰連長,別來無恙啊。”


    “……”


    “許科長……你怎麽能跟鬼子一路了?你……你可是我們保衛科的科長,打鬼子的英雄啊?”


    聽到手下戰士的逼問,許國峰則根本不敢看對方的眼神。他隻是別過頭揉著被勒腫的手腕,眼神閃爍中不斷的吞咽著根本沒有的口水。


    “許科長?嗬嗬……吆西……吆西。”


    聽到幾個戰士對許國峰的稱唿,倉本嘲諷的笑了一聲,再度拍了拍對方。


    “沒看出來,許桑的偽裝能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啊。”


    “太……太君說笑了……。”


    聞言尷尬的撇了撇嘴,許國峰小聲的迴了一句。


    聽到他們尊敬的許科長居然叫鬼子太君,三個被俘的戰士立刻傻了眼。


    下一刻,極度的羞辱感和巨大的憤怒湧上心頭,三個戰士全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一時間,許國峰的祖宗十八代全被問候了一個遍。


    但不管幾人怎麽罵,許國峰卻自始至終一聲不吭,隻是低著頭看這自己的手腕。


    看到許國峰這個樣子,倉本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擺了擺手。


    下一刻,四個站在他身後的挺進隊隊員立刻一擁而上,朝著三個被捆在地上的一縱隊戰士一頓拳打腳踢槍托狠砸。


    短暫的哀嚎後,三個戰士被打的紛紛口吐血水,近乎昏死過去。


    而看到三人八路終於罵不出來了,倉本才示意手下停手。


    轉身看著低頭不語的許國峰,倉本嗬嗬一樂問道:


    “許桑,我記幾個特高科還派了兩個人一起跟你迴去,那兩個人呢?”


    “……死了,他們被八路中的一個人認出了身份,在殺人滅口時本事不濟,被人家殺掉了……。”


    “哦……?他們的身份暴露,那你為什麽能活下來呢?”


    看著對方,倉本的三角眼裏滿是寒意。


    “我……我找機會給了自己一刀,自殘騙過了他們……。”


    “……搜打死乃,……許桑的聰明,果然是讓我很震驚啊。”


    說到這,倉本忽然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南部手槍,隨後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許桑,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迴去後一直不願意和我們聯係,甚至讓我們以為你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麽最近幾天你突然又開始留暗號了呢?”


    ……


    “……我……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嗬嗬……哈哈……”


    把玩著手中的南部手槍,倉本笑的異常開心,仿佛在聽一個笑話。


    忽然,他猛的舉起手槍,對準了許國峰的太陽穴。


    “許桑,你應該知道,你已經違反了和大日本帝國之間的協議,辜負了皇軍對你的信任。”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是真的受傷了,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才好的。而且我迴去後,組織上一直對我有所提防,我根本離不開司令部駐地,實在是沒辦法啊!”


    感受到對方槍口上冰淩刺骨的寒意,許國峰不斷的哀求著,試圖讓對方相信自己確實是有難處,而不是放了日軍的鴿子。


    看著在自己麵前低三下四的許國峰,倉本的沉默了好一會後,忽然獰笑著放下的手槍。


    “許桑,看在你前幾天選擇再次與皇軍合作的麵子上,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過,你需要證明你對皇軍的忠誠。”


    說到這,倉本看著身邊的一個隊員說道:


    “清空彈倉內的子彈,掛上刺刀把槍給他!”


    “嗨!”


    卡拉卡拉……


    隨著一名鬼子士兵熟練拉動槍栓,一發發六五子彈被退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等到第五發子彈被彈出彈倉後,鬼子兵快速的複位槍栓,隨後抽出腰間的刺刀卡在了槍口。


    “給……!”


    就這樣,許國峰機械式的結果了步槍。


    “你,現在立刻殺了他們三個。”


    話閉,倉本則掏出了自己攜帶的間諜相機,站在了不遠處。


    看到這一幕,許國峰立刻意識到了什麽,瞬間傻在了原地。


    他很清楚,鬼子這次擺明了是要給自己留下背叛八路軍的證明,從而讓自己不敢再違逆他們的命令,不能再有絲毫的退路。


    想到這,許國峰緊握步槍的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殺害同誌的鏡頭被日軍記錄下來,那自己就算徹底上日本人的賊船。到時候一旦自己有絲毫的不配合,那等待自己的將是極為悲慘的下場。


    而看到對方遲疑起來,倉本隨即用日語吼了一聲。


    下一秒,一個挺進隊隊員立刻拉動槍栓,然後直接頂在了許國峰的後背上。


    “動手!否則你和他們統統死啦死啦滴!”


    聽到鬼子的吼聲,不知所措的許國峰當即嚇得一哆嗦。


    驚慌中,看了一眼不遠處臉色越發難看的倉本,許國峰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三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戰友身上。


    “叛徒……不得好死……呸!”


    “狗,日本人的狗……。”


    ……


    聽著昔日戰友的低沉的喝罵聲,許國峰冷汗直下,喉頭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漸漸的,他內心中的一個聲音越來越大,逐漸戰勝了他內心的羞恥感。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


    “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噗嗤……噗嗤……


    在相機快門的哢嚓聲中,許國峰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歇斯底的吼叫著,發泄著。


    刺刀入肉的聲音中,直到地上的三人再也沒了聲息,直到噴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頰,許國峰方才疲憊的停了下來。


    “呦西,許桑,你表現的很不錯!”


    滿意的收起相機,倉本微笑著走上前,小心的拿走了許國峰手中的步槍。


    隨後,他叫來了三個隊員。


    “許桑,他們現在就是你的手下,身份則是地上三個死去的士兵,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安排。”


    “明白……。”


    未完待續,感謝書友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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