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八路來人了?什麽時候到的?來了多少人?”


    聽聞八路軍來人了,何振東先是一驚,隨後就是滿臉的激動。那樣子,就如同快要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迴團座,就是剛剛才到的。人數倒是不多,隻有百人左右,不過武器裝備倒是精銳的很,至少能當我們一個營。”


    “哦!是嗎?快……,快扶我我去見他們!”


    雖然對八路來到人數上有些失望,不過何振東還是難掩心中的興奮。


    “慢點,團座您的傷可不輕,千萬慢點!”


    手忙腳亂的扶著何振東下了床,再給對方穿上軍裝帶上軍帽後,馬三便小心的攙扶著心急火燎的何振東朝外走去。


    ……


    沒多久,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臉色蒼白的何振東終於出現在了趙世勳他們麵前。


    見到幾個身穿灰布軍裝的軍人,何振東強忍住咳嗽的衝動,趕緊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熱情的直奔一身戎裝的趙世勳而去。


    “諸位八路軍兄弟,鄙人二十一團代理團長何振東,非常感謝諸位的遠道而來!……咳咳。”


    見正主要繞過自己,身著便裝的薛立群眉頭一挑,隨即不動聲色的主動迎上去,攔在趙世勳麵前握住了何振東的手。


    “何團長,您要保重身體啊。”


    “這位是?……”


    見團座投來詢問的眼神,楊營長趕忙介紹道:


    “團座,這位是八路軍晉南一縱隊的參謀長,薛立群薛長官,也是這次全權負責聯合行動的最高長官。”


    “哎呀,原來是薛參謀長,失敬失敬。薛長官一身便裝,鄙人確實一時沒認出來。”


    何振東看著一身書生氣的薛立群,心中也是略微有些詫異。他本以為對方職位最高的軍官應該就是前麵那個高大沉穩的軍人,卻沒想麵前的此人居然是對方的參謀長。


    ……


    聞言嗬嗬一樂,薛立群微笑著擺了擺手:


    “何團座客氣了,我這次來的匆忙,穿成這樣更方便些。”


    “那是,那是。這一代日偽軍雲集,鄙人可是深有體會啊……。”


    隨著楊營長的介紹,何振東又依次跟趙世勳和周宇握了握手後,方才在馬三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和薛立群的注意力全在近乎癱在椅子上的何振東不同,趙世勳此時的目光反而集中在了對方的衛兵身上。


    看著對麵熟悉的麵孔,趙世勳抿嘴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


    此時此刻,站在他對麵的衛兵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臥龍山三當家——馬三順!


    盡管對方剃了胡須和頭發,還穿了一身國軍士官的軍裝,但趙世勳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他和馬三順雖然不是什麽老熟人,確也有過數麵之緣,所以一照麵便認出了對方。


    雖然不清楚在幾個月前被送去八路軍後方醫院看病的馬三順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當了國軍士兵。


    但趙世勳從對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顯然馬三順也認出了自己。


    望著一臉興奮的馬三順,雖然還沒有得到證實,但趙世勳在心裏隱隱已經覺得,老武說的那個混入二十一團內的自己人估計不是別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馬三順。


    看著一個曾經的山寨二當家,現如今卻儼然一副老練衛兵的架勢,趙世勳在心中對老武這個人的能力再次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在他看來,馬三順雖然是個頭腦活泛的人,但這身畢竟做了七八年的土匪,俗話說得好,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積年匪氣卻不是能輕易改掉的。


    可如今看來,如果不是趙世勳原本知道馬三順的底細,怕是連他也會給糊弄過去。


    ……


    隨著衛兵給眾人上了茶水,薛立群便和何振東熱情的聊了起來。


    何振東雖然身體欠佳,但興致卻是出奇的高。


    他先是給薛立群介紹了一下二十一團近況,然後又將自己的原本的作戰計劃和周圍日偽軍的態勢詳細的說了一遍。


    薛立群是參謀出身,對這些信息解讀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


    在對方講完了周邊的態勢後,薛立群眉頭緊鎖了一會,隨後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仔細的看了看。


    手指在厲山鎮周邊轉了一圈後,薛立群這才轉過身看著何振東說道:


    “何團長,據我分析,周邊的日偽軍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你們二十一團,顯然是在等待援兵的到來。


    這晉城和陽城一代的日偽軍必然已經封鎖了你們的南麵和東麵,所以他們並不怕你們朝那裏突圍。而如果你們掉頭往西,則會遭遇恆曲方向的日偽軍阻攔,顯然也是一條死路。”


    說到這,薛立群抬手指了指恆曲一代。


    “自從秋季大掃蕩結束後,這一代的日偽軍雖然大部調離,但日軍出了在聞恆夏絳四個縣留守了部分兵力外,還特意留下了一個小泉步兵大隊作為機動兵力。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現在小泉步兵大隊已經在來這裏的路上了。


    除此之外,晉城一代也駐紮了近一個聯隊的日軍。雖然他們要防禦陵川一代的國軍部隊,但臨時抽調兩個中隊的日軍夾攻你們想必也並不是難事。”


    “何團長,你們二十一團到底還剩下多少戰力,可否如實相告。”


    說到這,薛立群忽然直接問出了一個敏感而又直白的問題。


    忽然被一個八路軍這樣直接詢問,何振東的臉色也是一僵。


    看了一眼身邊的楊遠華,何振東微微咳嗽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我二十一團是正規的滿編團,雖然最近略有耗損,但筋骨仍在,麾下士兵尚有千餘,”


    看著薛立群和趙世勳他們,何振東隨沒有細說,卻也明確表達了自己部隊大部仍在的意思。


    他見薛立群如此直白的詢問自己部隊的實力,一下子誤以為對方是在看貨報價,似乎正在考慮自己的隊伍值不值他們幫助。。


    而對於這一點,薛立群顯然是沒有看出來。


    不過當他聽到何振東手底下還有千人的隊伍時,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一喜。


    慢慢走到何振東身邊,薛立群沉思了片刻後,忽然直截了當的說道:“何團長,我們八路軍的建議是你們放棄南下或者東去的原定路線,轉而跟隨我們北上,進入我們的遊擊區和日偽軍暫時脫離結束,而後再徐徐圖之。”


    麵對薛立群忽然提出的建議,何振東一時間也有點蒙了。他雖然也有暫時撤到八路軍控製區躲避日偽軍圍剿的想法,但卻不是他最優先考慮的出路。


    在他心裏,他還是想要八路出兵幫自己打通日偽軍的封鎖,好讓自己能順利的撤到國軍控製區並迴歸自己的老部隊。


    想到這,何振東努力的撐起身子,看著薛立群認真的說道:


    “薛參謀長,您分析的很透徹,我二十一團能在此安然呆到現在,確實是運氣使然。


    不過據我所知,從此地往南到黃河邊隻有不足六十裏的大路,如果貴軍能牽製住黃河邊古城子據點的日偽駐軍,那我團便可從那裏偷渡黃河,隨後直達第五戰區豈不是更好?”


    見自己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麽多,而何振東還是想撤迴南岸。薛立群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隨後端起一杯茶水下意識的喝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趙世勳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這薛立群顯然是有些立功心切的厲害,這才導致讓何振東會錯了意思。本來是一場救兵如救火的好事,卻搞得好像一縱隊要吞並他的隊伍似的……。


    雖然趙世勳對雷萬城他們了解不多,但他心裏很清楚,像這種魚龍混雜的雜牌國軍部隊,估計白給雷萬城他都不會要。


    從一進厲山鎮趙世勳就看出來了,這二十一團不管是在軍紀上還是士兵戰鬥素養上,都是一支暮氣沉沉甚至透著一股子腐朽味道的軍隊。或許這裏麵確實有一部分士兵是真心想要抗日,但隊伍的根基已經爛了,所以磚頭再好也沒用!


    認清了事實,趙世勳隨即主動站起身,打破了這短暫的尷尬氣氛。


    “何團長,就算我能幫你們拖住古城據點的守軍,那你們也很難再短時間內找到足夠渡河的船隻。而且最近氣溫已經開始迴升,這就是說此時正是黃河的淩汛開河的時期恕我直言,你們這時候要渡河,風險絕對不比直接遊過去小多少。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成功掩護你們撤到了黃河南岸,那我們怎麽辦?古城據點是日軍控製這一代數十裏河道的幾個重要據點之一,我們在這裏和日軍打仗,周圍據點的日偽軍絕不會坐視不管。


    我的人沒有重武器,兵力也隻有百人,一旦陷入日偽軍的包圍,那您讓我的部隊往哪撤?總不會也跟著您一起撤到南岸去吧?”


    趙世勳的話不多,卻句句在理,一時間也讓何振東變得啞口無言了。


    眼見會談陷入了僵局,一旁坐著的周宇隨即起身走到了何振東身前。


    “何團長您傷的不輕,我們這次帶來了醫生和護士,還是先讓大夫給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未完待續,感謝書友們的支持!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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