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邊的八路嚴陣以待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形態各異東倒西歪的手下。對比之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的陸百川惱火的將手中的彈夾壓入槍膛。


    “都給老子起來!別他釀的在八路這給老子丟人現眼……,你們幾個幹甚呢,看到幾個死人就吐成這樣,一幫慫貨!。”


    聽到大當家的唿喊,幾個沒死的小頭目趕忙將自己的手下連踢帶打的拉扯起來,有樣學樣的學著八路的樣子開始戒備起來。


    ……


    不一會,周宇喜子帶著三排也趕了過來。


    將彈倉裏麵的子彈退出,趙世勳把歪把子倒過來磕了磕,將彈倉裏麵落入的塵土倒了出來。


    囑咐了身邊的六子幾乎讓其給歪把子裝滿子彈,趙世勳拿出自己的盒子炮開始更換彈夾。


    “老趙你們打得實在是太驚險了,我剛才真替你們捏把汗啊。你是不知道,大夥們沒子彈的時候差點就要衝過來用刺刀幫你們了。”


    走過來靠在鬼子修築的掩體上,周宇看著趙世勳長舒了一口氣。


    “嗬嗬……,怕什麽,今天運氣站在我們這邊。”


    跟沒事人一樣的笑了笑,趙世勳將彈夾裝滿,看著遠處似乎正在罵人的喜子問道:


    “那是什麽情況?”


    轉身看了一眼,周宇長歎一口氣,無奈的攤了攤手。


    “就是你從縣城帶迴來的那個叫老幺的老漢,這次戰鬥估計是太緊張了,全程一槍沒放。喜子氣不過,正在那發火呢。”


    聞言眯起眼看了看遠處,趙世勳將盒子炮插入腰間後站了起來,徑直走了過去。


    “我就不明白了……,這槍哪壞了?保險不打開,你放哪門子槍啊?況且打不響你倒是問身邊的老兵啊,就這麽全程一槍沒放,迴頭跟我說你槍是壞的?!老幺你是逗我玩呢……?”


    手裏拿著一支壓滿子彈的漢陽造,喜子瞪著麵前的“老兵”恨不得上去踢對方一腳才解氣。


    就在剛才自己帶人分發彈藥的時候,老幺跟他說自己還有子彈。


    當初喜子明明大吼著讓所有人打光子彈掩護連長他們搶重機槍,可是這小子最後卻說自己槍裏還有子彈。


    本以為對方打的慢,喜子便讓對方迴去好好練練,可剛說了幾句,對方卻說自己的槍是壞的,戰鬥中一槍都打不響。


    戰場上槍打不響可不是小事,難道老不死的給他分的是壞槍?


    疑惑的接過對方的步槍試了一下,喜子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這小子居然沒開保險!


    也就是說,這小子在戰鬥全程因為忘記打開保險,居然一槍沒放!


    如此低級的錯誤竟然發生在自己帶的隊伍裏,喜子氣的幾乎是七竅生煙。


    喜子並不是一個不大度的人,隻是這次擔任掩護任務不一樣,那可是關乎連長他們生死的大事。對於喜子來說,連長不僅是他的老長官,更是七連的靈魂。


    從神泉寨土裏土氣的抗日大隊到如今八路軍正規軍的連隊,趙世勳愣是把一幫啥都不會的農夫訓練成戰鬥力不輸於八路軍正規軍的隊伍。在喜子和七連的戰士眼裏,趙世勳就是這支小部隊的一切。沒有他,七連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剛才的戰鬥,本來三排的火力就不強,在步槍人均不到二十發子彈的情況下,每一發子彈都顯得彌足珍貴和關鍵。


    如果就是因為老幺這支槍打不響而造成重機槍在連長他們衝過去前恢複射擊,那會是什麽結果喜子想想都覺得後怕至極。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麵,老幺感覺自己的老臉都快燒起來了。這時候他真恨不得自己是一隻泥蚯蚓,這樣自己就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順子站在一邊,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老幺,雖說他也覺得老幺實在是太不爭氣了,不僅他丟人,還讓自己都跟著他沒臉見人。可是千錯萬錯,老幺總歸還是自己的大侄子,是自己在隊伍裏唯一的親人,想到這裏,順子便試圖出來圓圓場。


    “排長……,老幺他真不是有心的,您大人大量,就原諒他這一迴吧。”


    “人命關天的事情,能說過去就過去啦!”


    “這……。”


    還沒等說出第二句話,順子便被一句嗆了迴去,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是道說點什麽好。


    “都在這紮堆幹什麽?還嫌鬼子的手炮打得不夠準是不?!”


    恰在此時,隨著一聲斷喝,趙世勳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看到連長走過來,喜子瞪了老幺順子一樣,趕忙走上前想要借解釋一下。


    抬手製止了想要說話的喜子,接過喜子手裏的漢陽造,趙世勳走到老幺身邊。


    看著對方滿是皺紋的老臉,趙世勳把步槍遞給了對方。


    “老哥哥今年歲數不小了吧。”


    “迴長官的話,俺今年三十有八了。”


    “三十八……,像你這個歲數出來當兵的,我還是第頭一迴見。”


    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幺擦了擦鼻子說道:


    “是啊,不怕長官笑話,俺們村像俺這個年紀,當爺爺的都有了。”


    輕輕的拍了拍老幺的肩膀,趙世勳走到喜子身邊。


    “事情的經過我都清楚了,新兵上戰場緊張是難免的,何況他歲數都夠當你爹了。這次戰鬥結束後,讓老幺去到老不死的那裏報到吧。”


    ……


    海螺號聲響徹了足足三分多鍾後,隨著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一個黑壯的土匪從樹林中第一個衝了出來。


    看到遠處熟悉的身影,黑子頓時鼻子一酸,自己終於得救了。


    “大哥……,大哥……。”


    一路喊叫著跑到陸百川身邊,黑子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


    “大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


    看著自己麵前痛哭流涕的漢子,陸百川歎了口氣。


    “好了……大哥這不來救你們了嗎。你也是六尺高的漢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就在這時,樹林裏的槍聲陡然再次密集了起來。望著槍聲來襲的方向,陸百川眉頭一皺。


    “馬兄弟呢?!”


    被大當家的一問,黑子楞了一下,隨即支支吾吾的說道:


    “馬兄弟……他帶人斷後呢吧,這會也快到了。”


    “你!你怎麽好意思讓馬兄弟斷後,真給我丟臉……!”


    聽著大當家的罵聲,黑子低著頭沒有說話。其實他根本就是隨口一說,聽到槍聲和海螺號聲後,黑子便帶著幾個手下獨自一路跑了出來,至於其他人包括馬三順的生死,他根本就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


    樹林內,馬三順靠在一棵樹上,一邊不時的朝身後射擊,一邊拚命的按壓著肚子上的傷口……。


    “兄弟們,臨死前咱們也要拉一個小鬼子墊背,給我狠狠的打!”


    ……


    山穀外打起來的時候,馬三順已經和老梆子在樹林了轉了好一會,將被打散的兄弟們集合了四十多人。


    由於不斷有流彈打進樹林來加上不明敵友,馬三順便讓大夥現在樹林裏暫時躲避。


    等到海螺號響起的時候,馬三順立刻知道是大當家的帶人來救他們了。然而就在他們想要朝樹林外突圍的時候,一直在兩邊山上的鬼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摸了下來,和馬三順他們在樹林裏遭遇了。


    密林間突然發現對方的身影,雙方沒有任何的猶豫,一照麵便立刻打了起來。


    對射沒多久,鬼子的手炮便砸了過來。


    眼見自己的兄弟被鬼子的手炮炸的死傷慘重,馬三順知道再這麽打下去別說是擊潰日軍,自己身邊的這幾十口子兄弟很可能一個都跑不了。


    事到眼前,馬三順也豁出去了。在攆走了二十幾個手下的兄弟後,他便和僅剩下的十幾個老兄弟留下斷後!


    ……


    將一個露出大半個身子射擊的膽大偽軍打翻在地,手中的駁殼槍也傳來了空槍的卡卡聲。


    將滿是血水的左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馬三順哆哆嗦嗦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彈夾,吃力的壓入彈倉。


    由於失血過多,馬三順感到自己一陣陣的發暈,甚至握著手槍的手都抬不起來了。如果不是靠在一顆樹上,他甚至都沒力氣站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圓臉漢子跑了過來。


    “三當家的,你中槍了!”


    將自己的手槍插到腰間,老梆子將自己的褂子解下,小心的給馬三順將肚子上的傷口綁了起來。


    “老梆子你別管我了……,把你的手榴彈給我。帶兄弟們快走……,能跑一個是一個,不能讓咱們飛虎山僅存的兄弟都跟我死在這。”


    馬三順看著身邊僅剩下的五六個漢子,心中突然愧疚萬分。自己將他們帶出飛虎山,如今卻親手將兄弟們帶到了鬼門關。


    “三當家的,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要跟小鬼子死磕到底,為咱們飛虎山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聽到老梆子話,馬三順慘然一笑。


    “鑽山豹大哥……,我馬三順對不住你了,沒能保全咱們飛虎山的兄弟,等到了陰曹地府,兄弟我親自給您道歉。”


    心中默默的念叨了幾句,馬三順咬牙站直了身子。


    “小鬼子們,來吧!到你馬爺爺這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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