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白月見到蘇宸,認出了他,又感知到黎母體內已經成型的胎兒因為黎母體質問題和動了胎氣,怕是不成,所以在黎母真的大出血時,她附身了靈魂馬上就要離去的嬰兒身上,讓自己的靈魂與之融合,保住了胎兒,最終孩子早產,黎母給孩子取名,為黎野。”


    “之後,小野因有了白月的七魄,從嬰兒時期,長相就因靈魂改變,長成了白月的模樣,再者,靈魂中的三魂主管人的意識,小野帶著白月記憶的七魄無法顯露,所以她不會記得前世事情,但因為體內也有神識,所以小野的第六感非常好,人也……很聰明,有白月的性子。”


    可是,磊囉嗦了這麽一大堆,還是沒有說出重點。


    “那重點呢,你知道那些事情也就算了,但為什麽孩子的事你會先知道?還有,為什麽孩子現在會在這裏?之前你帶來的,還有小野的子宮,她人呢!”登彥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


    磊又瞥一眼胎兒,一向等會兒要迴答的問題,他擦了擦臉上突然生出的冷汗,迴答:“那是因為小野有了白月記憶後,她也懂得了遠古狐族的秘術,她召喚過我……”


    “還有尊上,有一件事,或許我來說不合適,但我還是需要告訴您,您這個性子,真的太差勁了,若是不告訴您,小野指不定又要走很多彎路!”


    “那你說啊!”登彥緊蹙著眉,一臉焦急。


    “當年白月嫁於甦宸,卻也沒與之洞房花燭,白月本就是感知型的妖神,她雖然不能預料戰爭,卻也預料到了自己和甦宸不能長久,所以她一直留著一點希望,等日後多年,她和您都成熟了,再去追求您,隻可惜,她沒有等來這一天。”


    “而到了現在,小野這才剛19,您就做了那樣的事……讓她懷了孕,而我之所以會帶著她的母體和孩子一起來冥界,那是因為小野……已經不想活了。”


    在磊唯唯諾諾說出這話後,登彥有些不懂了,不想活了,他怎麽不理解呢?


    “怎麽說?”


    屆時,磊表情變的很難看,“尊上……或許您從木神尊上幾次灰飛煙滅又重新迴來後,就能想到,若是某個人在旁人的記憶裏一直存在,又或者自己的精神世界和記憶太強大,他就很難消失,這也多半是……宇宙平衡的道理。”


    磊話音一落,登彥一愣,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媧皇關於重是否能迴來說過的話,和磊的意思,頗有相似。


    他不得不感歎,磊還真不愧是掌管緣分的神,見悟總是很快。


    “繼續。”他道。


    “那麽,甦宸王子能為了成全白月而心甘情願離去,那樣的情感,或許絲毫不遜色與玥對汐,又或是木神對於梨白,他是真的深愛著白月,哪怕被您一次一次不間斷不放棄的抹幹抹淨,他記憶裏的白月,可是……一旦有了愛,那是能泯滅的嗎?”


    看青澀麵容的磊,問出如此沉重的話後,登彥眸光一暗,不知該如何迴答。


    “前兩千年,您對甦宸的輪迴還會多關注一二,可後來的三千年,您不管了,都是我在操持著當初神界神靈為人的輪迴轉世,我念及他們曾經是守護世界的神靈,總是給他們安排很好的命運,可幾次下來,我發現,若是他們的命運一直很好,便破壞了陰陽平衡,他們身上就會出現,超出我神力範圍外的劫難……”


    這時,登彥有些懂了,也瞬間想到了什麽,便反問:“你的意思是,蘇宸一直被你安排了很好的命運,所以最近,要遇到劫難了?”


    磊先是搖了搖頭,接而又點了點頭,“我也不清楚,隻是小野當初召喚了我後,她主動道出她有了白月的記憶,也記得我這一塊被女媧安排在冥界為您左膀右臂的小石頭,但她不是與我敘舊或者打聽您的事情,而是對我講了她的一個夢。”


    “什麽夢?”


    “她說她在您離開的七日後,便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半個月後,有了胎夢,可夢中不單單有孩子,還有一位頭發銀白,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狐妖,她也是從那時起,開始記憶起自己就是白月的。”


    “她確定自己懷孕後的那段是日子裏,因夢境和身體突然出現的淡弱神力,她亦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小野還是白月,她的記憶裏也有了赤狐王子殿下,而就有那麽一日,她突然夢到了蘇宸住在了icu,夢境真實無比,她隻怕那是場預示夢。”


    “而她找我,也是想我靠神力,去參透一下她的夢境,然後我發現……她的預知能力,一直靈驗。不論是白月還是小野,不論是對甦宸還是甦宸,他們都有著難以隔斷的東西存在,陛下您不為之吃醋,因您和梨白,恐怕也有那樣的情感。”


    登彥沒有作聲,但道理他懂。


    “後來小野,就做了個決定,把孩子給您送來,而她留在人間,等待著幫蘇宸度過難關,等他一旦平安,她便會決然離開人世,所以這人間的皮囊對她來說,也變的不那麽重要,就讓我帶著她的母體和孩子,一起迴冥界來了。”


    “她對我說過,她這一次……不想再被微不足道的麵子和羞怯蒙蔽了心,因比起那些,和您在一起……最重要。”


    這樣的信息由磊代黎野說出後,登彥緩緩喘了口氣,眼角陡然濕潤了很多。


    原來,不但當時他這麽想,原來那個愛逞強風風火火的白月,也變了心意。


    而這樣的心意,讓他突然覺得好開心,自從大戰結束後,他還從沒這麽開心過,可這開心裏,也頗具心酸。


    為什麽他們的每一個人,都要帶著這麽沉重的負累?


    他垂下了頭,失意苦笑一聲,“所以這一切,就是她欺騙我,孩子是蘇宸的理由?”


    “這就是白月啊陛下,就如她當年死去不肯讓木神告訴您實情一樣,這一次她還是用了同樣的辦法。”


    要是這麽看,那還真是白月能做出的事,什麽事都自己扛,從來不想告知他,讓他一起分擔。


    而白月會這麽做,怕也是覺得,告訴他,他也不會幫她吧?畢竟當初……他在表麵上的表現,是整個神界,最看不起她的人啊……


    不論是小野還是白月,你我雖然心中都有彼此,可當年表麵總是背離,如今又闊別數千年,等我們真的毫無保留的再見,我該如何麵對你呢?


    為什麽世間事事那麽多,唯有感情,那麽難呢?


    從未有過的痛心、彷徨、無助,像一條條越拉越長、扭扯不斷的尼龍繩纏繞著他。


    登彥踉踉蹌蹌,再不說一句話,隻是踱步到了寄養著流著他血脈的母獸麵前,他雙手釋放出冷青色的神力,緩緩度入了母獸的腹中,雙瞳也清清楚楚的看著,還在爭分奪秒成長的孩子,吸收了他的神力。


    然後……能看得見的嬰兒腦袋上,那稀少的黑色胎毛,在神力的滋養下,突然開始褪色往銀色變去,那基本發育好的耳朵,也突然變成了尖尖的……


    看到這一幕,登彥又是輕聲笑了笑,“果然夢境有意,若它真是本尊與白月的孩子,那必是如雪兒一樣的妖神,雖不會同母親一樣擁有原始本體,但也會有妖的痕跡。”


    磊唿了口氣,“是啊,雪兒雖不似梨白,原型為玉雨花樹,但神力大開,骨骼之中也會生出花朵枝丫,而您的孩子……自然也不會是隻白狐,可到底,也會有白狐的特征。”


    “嗯。”


    登彥呆呆應了一聲,然後又問:“既然事情是小野決定的,怕她是不想你告訴本尊,若不是本尊今日突然想看看孩子父親是誰,怕你也會一直瞞著我。”


    “求陛下見諒。”


    “罷了。”沉沉歎了一聲,登彥站起了身,“事情已經這樣了,小野沒說,她要在人間還呆多久嗎?”


    “沒說,她隻是說,手裏想寫的幾本書,得寫完才行,她怕陰間,沒有喜歡看小說的陰魂,那樣她也……沒什麽興趣愛好了,她不想留遺憾。”


    聽磊這麽說,登彥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抬起頭,看著遠處酆都城牆上的長明燈,喉結滾動,道:“想起來……當初本尊多次看到白月時,她總是抓著安兒,還有別的女子,給她們講故事,講的那麽一本正經,就像她自己,親眼看見過一樣。”


    “還有多次,不知她講了何種故事,隻是發現,她抱著幾個女子,可憐兮兮的在哭泣,那時本尊甚覺的她可愛,沒想到塗山白月,還有如此可人多愁善感的一麵。”


    磊隻是默默點頭,不知該如何迴答。


    許久後——


    登彥在這裏,看兒子看夠了,想事情,也想夠了,他看著磊,道:“磊,跟本尊來,本尊要做一件事。”


    ……


    在登彥的大殿內,磊傻乎乎的站在一邊,看登彥拿出一把匕首,先是將自己的長發割斷了一縷,然後又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從中引出了半碗血。


    之後,登彥將頭發與血,全然交給了磊,在磊詫異的目光下,他說:“本尊之血性甜,兌陰陽水味道如人間的紅糖水,你騙小野喝下,然後偷偷剪她一縷頭發,本尊要與她,定下冥婚。”


    “陛下!”磊對登彥的做法,表現的瞠目結舌。


    “本尊要小野離開人世的第二瞬間,就能來到一場,讓她永生都難忘的冥界婚禮之上!”


    “到那時,本尊要告訴全冥界的陰靈,他們孤身數萬年的冥帝,要有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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