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雖很平淡,可在藍冰兒聽來,不難感覺到他與白安安關係很近。


    吃了一口食物,藍冰兒那刀叉的玉手攥起了一層細汗,之後她悄聲問:“先生,您與安安學妹,真不是戀人嗎?”


    她突然這麽問,陸以川墨眸一抬,不等他說話,藍冰兒便又道:“先生看起來與我們,年齡並不差多少,雖然安安學妹還小,可您當叔,有些不大像。”


    聽罷這話,陸以川看藍冰兒緊張不安的糾結麵容,不禁失笑。


    想不到他作為馳騁沙場的將軍,如今在這和平年代,竟要處理兩個女孩對他的情愫,這著實比拉弓馭馬難。


    安兒還小,他看她隻覺得是看小孩子,可如今看這藍冰兒,嬌嫩中流露嫵媚,與他他記憶中的戀人不差分毫。


    於此,他靠在椅背上,聲音淡然做了解釋:“我和安兒不是戀人,她對我算敬重,稱我為叔,我也就應了。”


    聽他解釋了,藍冰兒略微思索便又問:“原來是這樣啊,那先生,您……有喜歡的女人嗎?”


    “怎麽?”


    他雖沒有直接迴答,可藍冰兒卻有些迫不及待,“先生,您今晚出現在這裏,我能不能認為,是您允許我喜歡您?”


    這話讓他有些犯懵。


    此時他不禁在想,自己生前若是隻懂打戰,是不是在兒女情長上麵,很是愚鈍?


    所以才會到死都和她錯過了?


    這個問題他有些不想迴答,如同他轉變白安安想法一樣,他也不想藍冰兒對他有感情。


    畢竟他是死人。


    於是他義正言辭的轉了話題:“你的刺青怎麽來的?”


    沒有聽到自己期望的迴答,藍冰兒有些沒落,不過她放下刀叉,先是笑了笑,而後她直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因為夢。”


    “信中,你寫了。”


    “嗯,夢到過您是一迴事,還有別的……”


    藍冰兒秀眉擰成了結:“我……是神論者,但我不是盲目神論,我遇到過不少很靈異的事情,包括做夢,從夢到過您之後,我後來又老夢到自己趴在某個湖麵看自己的倒影。”


    “倒影裏看不到我的臉,但看清了一樣東西,就是這梨花枝丫的刺青。”


    說到這裏,藍冰兒抬起手摸了摸鎖骨上那漂亮的圖案。


    看陸以川依舊在等她繼續說,她便又繼續道:“我後來找了一位大師,解過夢,大師說,這可能是上一輩子的記憶,而這梨花刺青,或許是記號,或者是……信物,於是我便畫下來,去紋身店,做了個。”


    “但一直不好意思露出來,沒想到遊泳比賽的時候,會遇到您。”


    一番話說完,她許是太唏噓夢境的巧合太可怕,動容的眼睛都紅了一圈。


    陸以川依舊沒迴答,他看著她漂亮白皙的脖子,她今天又沒戴鎖心扇。


    倒也是,那種古董配她今天的衣服,著實難看。


    “您的呢?怎麽來的?”她又問。


    陸以川垂下眸,沉思片刻道:“偶然得到了一個圖案,覺得很順眼,就刺在了身上,或許……這真是緣分吧。”


    看著那張填滿了他心底思念的臉,他編了個謊。


    他隻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他都說了“緣分”二字後,藍冰兒眼眶裏噙著的眼淚,瞬間奪眶。


    她此時看他的眼神,簡直就是看著闊別很久的戀人,思念和感動,甚至還有明顯的茫然無措。


    看著她的神情,陸以川的全身有了痛楚。


    他還記得冥帝的話:朱汐因怕來生找不到自己摯愛的戀人,所以才會與三生石定下約定。


    若是愛由靈魂出發,那她在他死後自盡,在地獄受苦,隻為了……能與他重逢。


    思及此,他心裏驀然躥出了疼,不知怎的,他竟然生出很強烈的,想要與記憶中女子在一起的衝動!


    那種衝動把他一開始理智認為他不會和藍冰兒、白安安任何一個在一起的念頭,打消了一幹二淨。


    他能很自然的告誡自己,看著安兒平安度過20歲,卻在這一霎那,有些不甘心自己與麵前的女人人鬼相隔。


    而就在這時,藍冰兒擦了擦眼角的淚,身子前傾,語氣顫抖道:“先生,我喜歡您,我想和您在一起!”


    想和他在一起。


    這一瞬,覺得這話,可真好聽。


    “我……”


    嗡——


    白安安的手機在此時響了。


    突然的震動聲,讓兩個人都迴過了神。


    陸以川看過去,是黎野的電話。


    藍冰兒繃緊的情緒在此時泄了氣,陸以川接起了電話,他沒先開口。


    “喂,安安。”電話那頭傳來了黎野清淡的聲線。


    這他才迴答,“我是她叔。”


    “哦,叔叔啊,安安不在嗎,我有些事想問問她。”


    陸以川想了想才迴答:“你打另一個號,我給你發過去。”


    那頭的黎野頓了頓,“好。”


    突然的電話,擊散了陸以川剛才的衝動。


    給黎野發過了任學的號碼後,此時再看藍冰兒,他搖了搖頭:“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為什麽?”一瞬間,藍冰兒的聲音哽咽了,“您有喜歡的人?”


    “有些複雜,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想對她撒謊,也不能解釋。


    藍冰兒緩了口氣,她壓下了自己的急躁,換了個方式問:“那您會交女朋友嗎?”


    “不會。”


    這他倒是能肯定。


    聽了他的迴答,藍冰兒點了點頭,通紅的眼眶裏帶上了笑:“您是單身就好,這樣我喜歡您,不會覺得過意不去!”


    “不行。”


    他又一口迴絕。


    “為什麽?”


    突然,陸以川覺得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


    感情這事情,他死了好幾百年都控製不了,還指望她去控製嗎?


    “沒什麽,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他的表情明顯帶著蒼涼,藍冰兒的聲音抬高了幾分:“那您今晚上為什麽會過來?”


    她雖在隱藏,可他也知,自己的話泯滅了她不少希望。


    可他還是繼續冷靜迴答:“夢境也好,刺青的巧合也罷,你還小,還有很好的未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


    他這話明顯沒有說服力。


    藍冰兒胳膊撐在桌上,一副想要與他爭理的模樣:


    “夢境也好,巧合也罷,我有未來,您沒有嗎?我的生活中,真的不能有您參與嗎?我就是喜歡你,不是膚淺的一見鍾情,今天見到您我更確定了!”


    她這麽急躁,他心裏因為一個電話迴來的理智,又飄遠了不少。


    原來,他曾經很愛一個女人,即使如今隻是有零星的記憶,他都能確定。


    他不打算馬上迴答她。


    他要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機會,也給麵前女孩一個冷靜的時間。


    良久後——


    他還沒迴答,藍冰兒卻突然又開了口:“我知道了。”


    黃鶯出穀般的聲線,涼的宛如秋季風走過的水,太過落寞。


    “什麽?”


    “感情是你情我願,喜歡您的女人應該很多,我喜歡您,估計在您心裏微不足道,那我就等到您也喜歡我,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嗯。”


    他不知該說什麽,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收集夠十二件靈器再做進一步打算了。


    他如今的身份,和活人有太多瓜葛,不是好事。


    他這種敷衍的迴答,讓藍冰兒沉默了。


    連喜歡他都拒絕的男人,現在“嗯”了一聲,不是在同意她的話,或許是他很肯定,他不會喜歡上她吧。


    此時此刻,黎野打通了任學的電話,白安安也接到了。


    “安安,你沒談過戀愛對吧?”那頭,黎野問的很平靜,隱約還能聽到她敲打鍵盤的聲音。


    “嗯,怎麽了?”白安安不懂黎野問這做什麽。


    “我在寫一個劇情,寫到一半不會寫了,想問問你。”


    “那你問吧。”


    於是,黎野在那頭直接問:“你如果喜歡上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你會怎麽做呢?”


    白安安怔住。


    是太巧了?


    “你怎麽會問我這個問題啊?”她有些心虛。


    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那不就是陸以川麽。


    “我書裏設定了一個很單純內向的小女孩,她愛上了不愛他的男人,我在想……是讓她黑化呢,還是奉獻自己呢?你覺得哪一個更有趣一點啊?”


    “這個……我也說不來。”


    “我有想過,如果黑化呢,或許她會更傷心,付出那麽心血和感情,到頭來說不定會讓她愛的人去恨她!聽起來,好像很悲傷是嗎?”


    “嗯嗯!”白安安點頭。


    “但是如果為愛奉獻,會不會太蠢了?她不會換個人愛嗎?我也沒談戀愛,不懂愛情究竟是什麽,安安,你幫我做個決定吧。”


    當黎野說到這裏後,白安安想到的不再是陸以川了,她想到了淩夢。


    那個看起來很囂張跋扈的女人,卻做出了一個決定:看著孔如非幸福,她為愛灰飛煙滅。


    不去念,不會盼。


    想到淩夢後,她腦海裏又跑出了之後做的夢。


    陸以川離去,她被火燒。


    那個夢,明明知道是假的,可為什麽又矛盾的覺得異常逼真。


    “黎野……”隻是想到了那些,她聲音便微微有些哽顫,“你不能寫她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嗎,非得要分開嗎?”


    黎野在那頭沉默了片刻,而後她笑了笑:“安安,你是不是搞錯了呀,她愛的人愛著別人呢……三角戀,肯定要有一人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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