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是一道相冊。


    再打開相冊,裏麵有成千張照片,還有不少小視頻。


    一眼看過去,突然有些繚亂,可再仔細看,就會發現,全部的照片,主人公隻有兩個人。


    她和蕭止墨。


    她滑動著照片,找了幾秒鍾,她準確的打開了一張。


    照片裏,是蕭止墨背著她。


    模樣和視頻裏,蕭止墨背白安安有些相似。


    他弓著身子,臉上的笑很陽光,表情卻也帶些小擰巴,原因是因為……


    背上的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兩條腿還像蛇一般,把他的腰纏了個緊緊的。


    她看起來極其野蠻,可他卻笑得溫暖。


    盯著照片裏的蕭止墨看了許久,最後她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但那雙水眸卻蒙起了潮濕。


    接著她又滑動,手指停在了一個視頻上,指尖一顫,她有些不敢打開。


    可之後,她還是點了開。


    視頻裏出現了蕭止墨,他手捧著一塊很小的巧克力蛋糕,上麵插著兩根數字蠟燭:22。


    他目光看向鏡頭,身上隻穿了一件休閑褲,肩膀寬闊,身材精瘦,那張臉還稍帶些嫩氣,卻不掩俊美。


    在視頻裏,他薄唇帶笑,聲音輕快:“靜靜,快祝我生日快樂!”


    “你兒子我終於22周歲了,這個生日,你又沒送我生日禮物,我可是生氣了!等我迴國後,你如果肯陪我去民政扯個證,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


    “警告!你收到視頻時,我已經在飛機上咯,記得晚上洗白白等我!”


    她還記得,當初收到這個視頻後,她氣唿唿的給他發了條短信:[扯狗屁的證,晚上拿著鞭子來見我!]


    後來這條短信他收到了,當晚也乖乖拿著皮鞭來見了她。


    那一晚,他一直嬉皮笑臉,沒大沒小的,而她卻在家裏追著他,拿皮鞭抽了他一晚上,邊抽還邊嚷嚷:“老娘沒送你禮物,你是在抱怨了?嗯?”


    他雙手抱頭,躲鞭子之餘,還笑著迴應:“不敢不敢!”


    而她卻被他那副刻意挑逗的模樣更撩撥的怒火中燒,她惱怒:“蕭止墨!看樣子,你被我抽的很開心啊!”


    “當然了,鬧了兩年分手,終於把你又追了迴來,你打死我,我都會笑著活過來!”


    想到這裏,和靜那灣永遠都充滿柔情的眼睛,溢出了晶瑩。


    那一次,她還是沒答應和他領證,覺得他們才要大學畢業,還很小,他終於不介意她做演員了,她想要實現自己成為演員的夢。


    有一個男人,她認識了23年,從5歲,到28歲。


    他從小,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他生活的重心隻有兩點:被她欺負和保護她。


    “止墨,如果知道後來你會對我冷淡承這副樣子,我當初……就不任性了。”


    看著照片裏,對她很溫柔的男人,她聲音哽咽,卸了偽裝。


    “可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找的……”


    她又自言自語。


    拿著那件設計曲線妖嬈的黑色禮服,如今六年過去了,當初咬到蕭止墨的那條蛇,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蛇,很漂亮,黑的如墨。


    22歲的冬季夜晚。


    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又和他有了爭吵。


    那一次,天很冷,她任性不聽他的話,賭氣要留在山下過夜。


    她當時還把一位攝像大哥轟去了市中心,她奪去了那位大哥的帳篷。


    帳篷內,她聽著歌,還在想著明天怎麽欺負他。


    那時候,她從沒想過,蕭止墨有一天會不愛他。


    她覺得,那個一被她說分手就一鬧二嚷嚷上吊的蕭止墨,下輩子都不會不愛她。


    因為他說過,如果他不愛她了,那一定是他死了!


    甚至那一晚,她很清楚蕭止墨沒有走,透過帳篷裏的燈光,她能看到外麵他的影子。


    她知道蕭止墨在她的帳篷外守著,那個紈絝的大少爺,可憐兮兮的坐在帳篷外,烤著柴火玩手機,就為了看她安全睡到大天亮。


    她就像小時候的每一次,在被她欺負之時,還會保護她一樣。


    可她也真的沒想到,那一晚的危險,竟然會讓他們生分成最遙遠的距離。


    有一個男人,從前很愛她,被她自己作沒了。


    她如今是影後,縱然內心痛如刀割,她還是能偽裝到平靜如水。


    可是……


    在她換好衣服後,還是沒能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備注,還是五年前那個備注:我兒墨墨。


    而後在蕭止墨座駕裏,他扔在座位的手機有了備注為:“[心]靜靜”的來電。


    但接的人,卻不在此處。


    心,一刹那突然如同被關在密不透氣的狹小盒子裏,令她喘息都太過費力。


    ……


    蕭止墨和白安安吃過飯後,他隨意找了輛車,把白安安送去學校,他的座駕便在學校遊泳館外等到他現在。


    白安安迴了寢室後,他迴到車裏,看到了和靜的來電。


    想了想,他給和靜迴了電話。


    此時此刻,和靜正在鏡頭前,麵帶笑顏,專業的拍著廣告畫麵。


    突然——


    她那一直是默認鈴聲的手機,傳來了一道特意設定過的手機鈴聲。


    “風吹過山穀,我會想起欠你的幸福……”


    她笑顏猛然僵住,渾身一陣激靈,她看向了放手機的桌台。


    “導演……”


    她從容的模樣,突然帶上了慌張。


    “先接電話吧。”


    導演自然會尊重她。


    得到導演默許後,她努力掩飾著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緒,走向了桌台,拿起了手機。


    當看到來電後,她的手都在哆嗦。


    以前,這個號碼給她打電話,能煩到她想把號碼拉黑,可如今……


    能接到他的電話,比沙漠裏下了暴雨還令人稀奇。


    “什麽事?”


    她遲遲不做聲,蕭止墨便開了口。


    “嗯……我……”


    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什麽事,我掛了。”那頭的語氣很冷淡。


    冷淡道,似乎手機自帶的熱量都凝固了。


    她手心冒汗,瞳仁顫動,她著急道:“那個女孩很漂亮!”


    蕭止墨一愣,而後他唇角一勾,問:“有新聞了?”


    “嗯。”她應了一聲,鼻頭酸澀。


    和靜對白安安的客觀誇獎,倒是讓蕭止墨略覺得詫異,頓了頓,他又問:“是麽,你覺得小安子漂亮?”


    “嗯。”她從喉骨又哼出一個字,之後她手微微用力,帶走了心裏的一份緊張,從容又迴到了她的臉上:“女孩,叫小安子?”


    “白安安,很可愛。”


    提起白安安,蕭止墨的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了笑。


    “嗯,是很可愛!臉上,好像還有嬰兒肥,是不是……她還小?”


    “嗯,18歲,還是個孩子。”


    他們雙方,“嗯”了很多聲,每一次,都讓和靜覺得,他們的距離,堪比南北極。


    縱然心如烈馬狠狠踏過,但她還是平靜的說:“什麽時候……帶出來見見吧,認識認識。”


    “可以。”


    蕭止墨毫不猶豫的迴答。


    驟然,她的手指一僵,心一滯。


    隨後她慢慢放下手機,像之前一樣,把電話直接切斷了。


    不等人說完話便掛電話,在她這裏,不是不禮貌,而是心虛。


    人越是心虛,就越怕別人發現什麽,她很怕周圍的人察覺到她內心的絕望和狼狽。


    電話又突然被掛斷,蕭止墨眉峰一斂,把手機放下,他盯著通訊錄裏,和靜的備注名呆了很久。


    隨後,他眸光露出隱隱厭惡,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手機換了好幾個,可因為電話卡,那些聯係人的備注……依舊如初。


    他也懶得改,反正和他沒什麽關係。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蕭止墨。


    對於那個和靜,他……厭惡。


    他不懂,蕭止墨那麽愛她,她不僅少有關心,還會惡言相向,仿佛蕭止墨對她的愛,是負擔一般。


    那個女人在他看來,精致到像花瓶,冷傲到像無心。


    他最討厭這樣的人類,這樣的人類,心思定是最複雜。


    ……


    白安安從學校大門口一直到寢室門口,她都沒看到陸以川。


    平靜下來後,她雖沒在遊泳館那麽難過,可心裏還是很賭。


    進了寢室,黎野正戴著耳機在認真寫稿子。


    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黎野停下手裏的動作,慢慢轉過頭來,摘掉耳機,她說:“你迴來了啊……”


    “嗯。”


    白安安笑了笑。


    黎野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隻穿著一件蕭止墨的長上衣後,一直很淡定的黎野也露出了一點詫異,再看她的腳上,穿了一雙新的運動鞋。


    驚訝消失,黎野推了推眼鏡說:“你的衣服,周嬋幫你拿迴來了,在你桌上擱著。”


    白安安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桌,沒有去管那些,而是問:“你吃飯了嗎?”


    “沒有,再過十分鍾,我打算去買個漢堡,順便去圖書館。”


    “去圖書館?”白安安疑惑,“做什麽?”


    “看看神話故事,我需要一些古代神仙的資料素材。”


    看著宿舍冷冷的燈光,迴想之前的事,沒了陸以川,她還是會覺得害怕。


    想了想她答:“那我陪你一起去,你等等我,我換身衣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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