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雪,就是光禿的大樹,很遠處還有一輛大巴車……


    什麽?!我一下定格在那個方向——大巴車!是江俊凡乘坐的大巴車!難道我跌落的地方離江俊凡出事的地方不遠?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視線一下清晰起來——


    是大巴車!但是離我很遠很遠……


    但至少我找到了!喜悅的淚水伴著悲傷和希望又湧出眼眶。凡,你要等著我!


    我踉蹌著向前跑去,腿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但我已管不上這麽多了,瘋狂地向那個方向跑去,樹枝刮破了外套,腿上也不斷滲出鮮血,我都管不上了,好像江俊凡就站在那微笑著,等著我將他找到!


    我一直在等你,等著你


    one


    “唿……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了……”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腳下一深一淺,腿上的傷也撕裂般的疼痛。


    “艾倫,你也快來啊,我找到大巴車了……”我在心中默默地說著,多麽期待艾倫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和我一起去找凡。


    “啊——”我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撲倒在雪中。摔得我眼冒金星,好久才迴過神來。


    什麽啊?竟然會絆倒我?!


    我疑怪的爬起來,向後麵看去……


    一雙腳!


    啊!死人啊!我驚悚地看到一雙腳露出積雪,那個人的大半身倒在雪堆中,麵孔看不清楚。


    “啊!救命啊!”我下意識地向前跑去,臉晃過那個人的臉頰,一絲亮光劃過我的雙眼……不對!那道亮光……難道是……


    我的心髒咚地停跳了一拍,視線慢慢轉向那個人的臉頰,又慢慢轉向他的左耳……不,我不敢再看下去,生怕會看到心底一直害怕的那個結果……視線慢慢聚攏……我真的看到——一顆閃亮的耳釘!


    耳釘!真的是江俊凡!他默默地躺在雪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個天使一般!


    “江俊凡!我找到你了……”我一下跪在江俊凡的身邊,用力抱起他,拍打掉他身上的積雪,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流露著絕望,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積雪,如花瓣一般的嘴唇緊緊閉著……


    他,真的死了嗎……


    我顫抖著把手伸向他的鼻翼,我的手劇烈顫抖著,仿佛真的害怕會觸碰到心中最不想得到的那個結果。


    手,顫抖著,慢慢伸近,慢慢靠近凡的鼻翼……


    ……


    “唿……唿……”


    凍僵的手感受到了細微的氣流——江俊凡——他還活著!


    “江俊凡,你真的還活著……你醒過來啊……我是夏樹……”我緊緊抱著江俊凡,想要給他溫暖,讓他醒過來。


    可是……為什麽他始終閉著眼呢?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渴望看到江俊凡棕色的眼眸,可……會不會……太晚了?


    “江俊凡,我找了你好久了……現在,艾倫也不見了……你不能丟下我的……嗚……”我努力唿喊著江俊凡,一顆顆熱淚滴落在江俊凡慘白的臉頰上,嘴唇上,睫毛上……


    “江俊凡,你快醒過來……別忘了……還有我們的天國……你醒過來啊!”腿上的傷越來越痛了,可凡更讓我心痛!從入學來的一幕一幕像過電影一般穿過我的大腦,江俊凡的笑容始終是那麽純淨,可是現在的江俊凡,隻有一張慘白得可怕的臉……


    “夏樹,你真可愛……”


    江俊凡的話不斷迴蕩在我的耳邊,我望著他緊閉的雙眼,心中有一絲刺痛,你快醒過來啊……


    突然,我輕輕吻在他的雙眼,冰冷的感覺刷地從唇邊傳來,如果我的溫度能讓你的雙眼醒過來,就讓我一直吻著你的眼吧……


    two


    求求你,


    不要丟下我在這茫茫的大雪中,


    好不好……


    終於找到了你,


    可你卻緊閉著雙眼,


    讓我無法看穿你的表情和絕望,


    凡,求求你,


    快醒過來!


    ……


    “呃……”一聲輕輕的□□傳來。


    我觸電一般,死死看著江俊凡的雙眼……


    終於,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棕色的眼眸慢慢出現在我的眼前!


    “夏樹……”熟悉的聲音輕輕的,卻讓我的淚洶湧而出,“江俊凡,你終於醒了……嗚……”


    “嗬嗬……聽見你哭……我就醒了過來……不要哭了……”江俊凡微微笑著,伸出手拂去我臉上的淚水,冰涼的手虛弱地掠過我的臉,卻讓我的淚水越流越多。


    “凡,我們找了你好久,”我緊緊握住他的手,生怕他會再次離去,“後來,艾倫也和我失散了……看到墜毀的大巴車,我真的以為……”


    “車摔下懸崖後,我沒怎麽受傷……隻是自己在林子中走了好久……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和艾倫了……還有……我們三個人的天國……”江俊凡虛弱地說,眼中也閃爍著淚水。


    ……


    “你現在怎麽樣了?”我燃著篝火,遞給江俊凡一些背包中剩餘的食物和一杯熱水。


    “沒事了,我們應該趕快去找艾倫,他自己在林子中,也很危險的……”江俊凡的臉慢慢有了血色,有些焦急地對我說。


    “嗯,我們要去找艾倫,從懸崖上掉下來了之後,我沒有艾倫的一點音訊……”我輕輕地說,又擔心地看著身邊的江俊凡,“你真的沒有事嗎?”


    “放心,我沒事。”江俊凡溫柔地看著我,仿佛要給我安慰。


    “嗯,那我們就走吧,”我剛想站起來熄滅篝火,腿上的傷又撕裂般地疼了起來,讓我一個踉蹌,直直撲向篝火!


    “小心!”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我驚恐地迴過頭來,卻看到江俊凡擔心的眼神,像以前一樣,隻是多了些虛弱和憔悴。


    “你受傷了?怎麽不告訴我?”江俊凡慢慢扶我坐下,小心地查看我的腿,又取下自己薄薄的圍巾,包紮住我的腿。修長而白皙的手指熟練地在圍巾上打了個結,抬起頭看著我。


    他忽然微微一笑,是出事前那個天使一般的微笑,純潔而陽光……


    “幸好手機沒有壞,我看著你留給我的笑容,知道你們在等我,我不敢丟下你們,在這兒自生自滅……”


    “……”


    一顆晶瑩的淚珠劃過江俊凡的臉龐……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們……”江俊凡輕輕扶起我,攙著我的胳膊,向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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