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催動發決而去的王德好像想起什麽,放下手勢迴頭道:“你聽著,徒弟,今日之事以後也不要和我提起,此事你知我知,迴山後不得和同門說起,要不然。”陳宇見師傅臉色不對,眼神淩厲,嚇得一個激靈道:“師傅放心,徒弟知道該如何做,隻說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很好,我們走吧。”王得伸出右手,拍拍陳宇的肩膀點頭笑著,然後兩人化作虛影而去。


    而這時候,廢墟中,一個瘦弱的身影站了起來,淚水不停的滑落臉龐,沾濕了整片衣襟,而他那怒眉橫眼,如果有人看到那雙眼睛,會感受到無邊的恨意和殺意。


    他正是那死裏逃生的義雲,他想仰天,想怒吼,卻是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克製,他擔心仇人沒走,他看到父親,母親的慘狀,跪了下來,拳頭打在地麵上,感受到拳頭的疼痛,卻是淚如雨下,他輕輕的用他那瘦弱的身體,把哥哥從門板上背了下來。


    “哥哥,你死的好慘。”他背起哥哥屍體的一瞬間,感覺到哥哥整個身體都是軟綿綿的,骨頭都碎了,胸口那一個深凹進去的創口,這是多麽狠的力道。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他喃喃自語道:“當時能躲過一劫,都是這個玉佩啊,父親,母親,哥哥,還有義家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們的,你們以為殺盡了義家的人嗎?陳宇,王德,我在密室裏聽到了你們的名字,我會來找你們的。”


    帶著恨,帶著血海深仇的恨,漫漫長夜,義雲消失在黑夜裏。


    坐在冰冷的地麵,義雲看著街上衣著光鮮的人群,思緒迴到了從前。“上天不會讓義家就這麽滅亡的,玉佩救了我,救了我這個義家唯一的血脈。”


    他想起來,當時因為吃過晚飯後,想自己多加練習,便直接進了義家的密室修煉,他修煉的很刻苦,把白天父親教的一招一式都重新熟悉很多次,然後拿起劍練起義家的劍法,白天雖是拿得木劍,但是因為義雲自己覺得以後義家不能光讓父親一個人擔當,所以就偷偷的拿了一把真劍進入密室。


    真劍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其實並不輕,練了一會,年紀輕輕的他就汗流浹背,手和腳都在打纏,仿佛不聽使喚一樣,他想再堅持一下,卻是力不從心,長劍不小心劃破了手掌,他驚慌失措,卻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流血,慌亂中,一頭撞在密室桌子上,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蘇醒之時,他就聽到了兩個仇人在房間內的對話,而他出去的時候,發現整個義家已是一片廢墟,上上下下百多條人命一夕之間都沒了。


    想到那一夜的慘狀,義雲兒上下顎緊閉,嘴角被自己咬出一道血痕,一絲鮮血躺下,他擦去鮮血,憤憤的站了起來,在人群中茫然的走著。


    繁華的大街上,很多達官貴人,公子小姐紛紛四處閑逛。“今天是七夕啊,怪不得那麽多人。”義雲兒苦笑著看著這些人,如果他還是義家的小少爺,隻怕今天也會拿著折扇,衣著光鮮,口中吟詩,到處和姑娘搭訕了吧。


    這些人,有的根本沒有文采,也要裝模作樣的吟幾首,不知是哪得來還是自己家裏教的詩詞歌賦,希望引得佳人注意。而有文采底子的更是滿麵紅光,大肆賣弄,期望自己高人一等,獲得美人芳心。


    “啊,對不起,對不起,大爺,我不是故意的。”義雲兒迴頭道歉著,往人群裏擠去。“哼,小兔崽子,今天大爺不想見紅,放你一馬,別讓我遇到你!”一個胖子看著義雲兒隱入人群,罵道。


    “呸,有什麽了不起的,你這死胖子,當年要不是義家支援你,你會有今天,世態炎涼,義家遭遇大難,我向你求救,希望你收留我,你都不肯,眼下我淪為乞丐,你竟這般對我。很好。”義雲兒隱入人群,低聲咒罵道,然後左手掂了掂錢袋,笑了。“怕不有數十兩銀子。這死胖子又沒文采,還來會佳人,真是笑掉大牙,等會沒錢看你怎麽丟臉吧。”


    義雲兒把錢袋收好,右手拿著一個袋子,可不要誤會,他並不是乞討的,而是靠著那練下的武藝,專偷那些達官貴人的錢袋的,要是父親義翔看到兒子這幅光景,不知作何感想,自己教的武藝,他竟然去偷?


    整整過去幾年了,他,義雲兒,自從遭逢大變後,已經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曾經高高在上的小少爺,如今流落街頭,那種巨大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就算做乞丐,他都要堅強的活下去,這兒原因隻有一點,仇人在何方,他必須尋找,王得,陳宇,這兩個人變成了他的動力。


    他曾經幻想過,如果找到父親那些好友,是否能收留他,幫助他,可是殘酷的現實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就像剛才那個胖子,曾經那個胖子還到過他家,送他很多好玩的,可是如今義家一倒,他上門求助,被那胖子家的家丁像小雞一樣趕了出來。


    而更多的是,連往日父親的那些舊友看到他都想見了瘟神似的躲著他,而且他這段時間裏,大街上都在傳,義家也許是觸怒了老天,老天降下雷罰,將義家一夜之間抹去,非但不幫助他,各個還冷眼旁觀,無動於衷,要知道那時候,義雲兒還隻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啊。


    心冷了,眼茫然了,但是他必須要活下去,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因為他有一個目標,說來可笑,仇人倒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從此,義雲兒自己一個人在這個冷漠的城市堅強的走著。


    “我和他們已經不是一類人了,他們瀟灑,我悲哀,他們行樂,我痛苦。”看著一個個公子佳人從他身邊走過,厭惡的眼光看著他,而更有甚者,看到他都繞道而行,義雲兒自嘲的一笑,往冷清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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