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聖一聽,卻是青筋直跳,怒吼道:“你個死丫頭,當著我的麵兒,居然還敢胡嘞嘞?!”


    “師父莫急,我的話還未說完呢。”鬼眉笑嘻嘻迴了一句,咳咳兩聲,又朝眾人道,“今兒呢,師父確有喜事,不過,當中有一點小小的誤會。今日之喜,非是師父娶親,乃是鬼眉欲要將我師徒關係昭告天下,也為設宴答謝諸位,感謝諸位多年來對鬼眉、對師父以及師門的照顧。以師父之名邀請同門及江湖好友前來,是為表達對諸位的敬意,至於說是師父娶親,嗬嗬,眾所周知,鬼眉素來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還望莫怪!莫怪啊!嗯,賓客好像都到齊了,那,就請大家移駕廳內,趕緊就席吧!諸位可千萬莫要客氣,不醉無歸啊!”


    隨即,一群年輕貌美的姑娘、小子簇擁上前,先就將啞然失聲的鬼聖給哄了進去,又分別為眾人開路、領座,送入早已備好的各處席位。


    眾人恍悟過來,感情,今兒個又被這鬼眉給涮了?多年不聞她胡鬧,怎的就忘了這丫頭往日的劣跡呢?!得,冤枉破費一場,還以為果真是鬼聖枯木逢春呢!隻得自我安慰道,就當是同這兩人拉關係,套交情的吧!送出去的禮,總不好再收迴來。遂,彼此寒暄說笑,左右相攜地安然赴宴。


    主席上座,鬼聖屁股落了凳子,終於迴過神來,朝鬼眉氣哼哼道:“你倒是圓謊圓得挺快!不過,老夫何曾同你有過什麽師徒之誼了?你要戲耍眾人,竟拿老夫來做擋箭牌?!”


    鬼眉瞥他一眼,毫無羞愧道:“這麽快就不認賬了?當日為了撇下阿木,你是怎麽同我說話來著?是誰拍手稱快地說,除了喬老鬼,是為師門除害?是誰說,十三針是鬼門內傳針法,名號裏又有個‘鬼’字,當為鬼門傳人?這也不曾過去多少時候,您就全都給忘了?或者說,我不當喚您師父,得改稱師兄?”


    鬼聖想了想,終於憶起了舊事,撓撓頭訕笑道:“那不是隨口一說嘛!”


    “您隨口一說,我可當真。”


    鬼聖似覺理虧,啞了啞,忽而腦筋一轉,又反守為攻道:“那你也不能胡說八道吧?拜師就拜師,做什麽編個老夫要娶親的瞎話來四處亂傳?這要老夫顏麵何存?!”


    “不這麽說,您肯露麵麽?”鬼眉反問一句,又哼笑道,“鬼眉的確和大家開了個玩笑,不過,論起這裝傻的功夫,鬼眉對前輩自當甘拜下風。有些事情,的確不方便外傳,但是,自家人總是瞞不過的。師父心裏不是很清楚麽?便是沒有方才那一席話,鬼眉稱您一聲師父,也是理所當然吧?”


    鬼聖似有心虛,目光閃了閃,拿起筷子去夾菜。


    鬼眉拈起一粒花生米輕輕一彈,啪嗒,鬼聖筷子上的鹽水雞掉了。


    “說吧,為何始終不來見哥哥?您當初說的是讓我代為照顧,可沒說是丟了他,還說會來看他,怎的一次也沒來?”鬼眉不鹹不淡地質問一句,無視對方惱羞的眼神,給他盛了碗雞樅羹,“別誤會,沒不讓您吃飯。您自己是醫者,當知道,為圖方便,吃太多那些醃漬的食物不好。”說著,又舉箸布菜,挑了許多新鮮可口的與他。


    鬼聖接過羹碗,似有感動,似有委屈,嘟嘟囔囔道:“老夫本來就習慣了東跑西顛,居無定所,帶了他十多年,早就煩了。況且,他如今越過越好,也不用老夫操心了。”


    “屁話!”鬼眉筷子一拍,將鬼聖嚇了一跳。“哥哥雖然不曾從您習醫,可是,畢竟跟了您十多年,您也到底教養了他十多年。彼此的心性,難道一無所知?您這麽說,是安心將他當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來看了?實話說,我是無所謂的。最多,將當年那些藥啊、飯啊,折算成銀子,一筆頭還給您得了!”


    鬼聖聞言也惱了,將碗一丟,迴敬道:“老夫倘若有心,會缺了錢財嗎?給人開個方子,那也夠換成箱的金銀了!你這是拿銀錢來羞辱老夫?!”


    “您也知道‘羞辱’二字?您心裏對哥哥是怎麽看的?之前不提,打我稱帝開始,您是不是也存了羞辱之意?!無論他過得是好是壞,既然不曾有違條規,被逐出師門,您憑什麽打算不聲不響地斷了師徒關係?!”


    鬼聖詞窮,嘀咕道:“我也沒說要和他斷了師徒關係,不過是不想來添麻煩罷了。”


    “您不想添麻煩?哼!對不起了,鬼眉不比哥哥的性子,還就是個愛找麻煩的脾氣!”


    說著話,有人過來敬酒,二人便暫停了爭執,先行酬酢。一番師徒酬賓,笑臉謝客下來,彼此釋懷了些。鬼眉看看席間,朝鬼聖問道:“師父,哪位是大師伯?”


    “大師伯?”


    “鬼仙,您同我提過的!”


    “哦,他呀!我也許多年沒見了,一下子有些懵。”鬼聖應著,也朝席間掃視了一圈,特別朝同門那桌看了看,嘀咕道,“好像沒來。不應該呀?聽說老夫大婚,他便是為著當年賭約,也是要前來質問一句的。怎的會沒來呢?”想了想,朝鬼眉迴道,“你那帖子倘若發得夠廣,他沒來,隻能是跑遠了,沒得到消息。”


    鬼眉道:“為了‘請’您迴來,我那帖子便是發得有限,消息也散布夠廣了。不敢說朝野皆知,最起碼,哪一國也不曾落下。”


    “難不成,出海了?倒是有可能。他那個人,比老夫還不在章法呢!和師父的脾性,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說是父子,大約也隻有他們自己信了。”鬼聖自言自語兩句,忽而迴過味來,朝鬼眉問道,“不是說,今日這一出,為的隻是請老夫迴來嗎?你找他作甚?難不成,老夫隻是你的一個幌子?”


    鬼眉見他轉得還挺快,便坦言笑道:“別誤會,既是為您,也是為他,本不矛盾的。你們師兄弟,難道不能見麵,曾有齟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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