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麵上就已經將傾向於他的安相國和安雅公主給得罪透了。


    救還是不救,娶還是不娶,義雲都討不得太多好處。


    安妙妙嗤嗤笑出了聲。走過兩步到太監麵前道“還請太子三日後移駕睿王府,睿王大婚之日,便是洛王妃解毒之時。”


    公公嘿嘿應下,瞥了義雲一眼,“雜家替太子謝過安姑娘,隻是雜家聽人說,瑤妃娘娘,哦也就是昔日的安夫人,安姑娘您的親娘似乎一直在睿王府做客,不知雜家可有幸一見?”


    知情的人都知道,付瑤一直被義雲關押在睿王府,這個公公此番說法,擺明要將付瑤退到明麵上來,讓這兩個即將大婚的新人成不死不休的死仇,所以,義雲就算是娶了安妙妙,也隻能給兩人的仇恨再增添一筆,而不能因婚姻而帶來什麽同盟的利益。


    安妙妙思緒翻飛,笑著道“我也正有此意,還請睿王帶路。”


    義雲黑著一張臉,欺身上前,捏住安妙妙的下巴,惡狠狠道“想見你娘是吧,本王成全你!”


    心玫宮。


    玫貴妃正悠閑自在的站在桌案前,提筆畫著一副花鳥魚圖。


    畫中花兒嬌豔,魚兒靈活,清水清寒,端的是寫意悠閑。


    侍女巧兒看玫貴妃心情好,站在一旁伺候筆墨也一臉笑意。


    玫貴妃抬頭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小丫頭笑什麽,有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巧兒忙笑道“當然呀,娘娘心情好,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也跟著開心。您看,今日您心情好,似乎整個心玫宮都跟著活絡了不少,明明還是冬日,卻讓奴婢感覺到春暖花開了呢。”


    玫貴妃嗔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呀!”


    玫貴妃確實心情極好。


    如今的太子和睿王的爭鬥已經從地下暗鬥擺到了明麵上的明爭。而且很明顯,太子占了上風。


    而這一切正如玫貴妃所料。


    玫貴妃心下冷笑,看著自己的花鳥魚圖心情出奇的好。


    太子占了上風又如何,她玫貴妃隻要一個計謀就能讓太子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而能讓太子萬劫不複的,除了那個被太子處處打壓,眼看就要敗下陣來的睿王,還能有誰呢?


    太子手中的五十萬大軍,玫貴妃覬覦已久,心中盤算著,怎樣才能讓太子手中的兵馬聽任她的擺布?


    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畫作,門口突然有丫鬟前來稟報,巧兒上前對玫貴妃耳語了幾句,玫貴妃更是笑得傾國傾城。


    她要的契機,上天這麽快就給她送了來。


    最後一筆落下,玫貴妃眸中精光一閃,姣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然,這一次,她要太子和義雲,一起敗北,成為她君臨天下的墊腳石!


    睿王府,天牢。


    睿王府的天牢,就是那隱蔽在角落裏的,兩層的漆黑的小樓。


    外表看光禿禿一片,內裏看,黑漆漆一片。


    陰暗森冷,恐怖異常。


    義雲在前,身後跟著一隊侍衛,押著安妙妙拖遝而來。


    安妙妙的眼睛被黑布蒙住,手上腳上帶著鐐銬,被侍衛一路拖著,發出鐵鏈摩擦地麵的聲音,異常清晰刺耳。


    義雲麵無表情的走在前麵,上次給義雲引路開門的那個侍衛在一旁緊緊跟著。


    忽明忽暗的青燈泛著幽深冰冷的光芒,照著一路拖遝的腳步聲嘈雜而恐怖。


    付瑤在那間暗室裏側耳傾聽,心裏猛然顫抖起來。


    這座天牢,自她進來後,自始至終都隻關這她一個人。


    想起上次義雲惡狠狠的話,付瑤從心底冒出恐懼,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扯著琵琶骨處的鐵鏈一步一挪往牢房門口爬去。


    琵琶骨處的鐵鏈另一頭鑲嵌在牆壁之上,付瑤一路扯著鐵鏈爬行,多年不曾流血的傷處再次汩汩冒出血來,順著她爬行的地麵流了一地。


    直到鐵鏈被撐的筆直,再也無法挪動一步,付瑤終於抻著自己的雙手趴在鐵門之前,一雙手堪堪觸及那冰冷,隻聽“吱呀”一聲,鐵門被人從外打開。付瑤抬頭,一雙驚恐的眼睛裏瞬間被絕望替代。


    義雲站在一旁,身後的侍衛將擋在門口的付瑤一腳踢開,付瑤冷不防飛了起來,撞擊在牆上,慢慢滑落,侍衛這才拖著安妙妙進來,像扔東西一樣直接把安妙妙扔在地上,鐵鏈撞擊地麵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響,付瑤心裏一顫,立即坐了起來。


    同一時間安妙妙也注意到剛剛被踢倒在地的角落裏的人。


    顧不上全身的疼痛,立即爬起來,怔怔的看著角落裏的那個人影。


    比起自己全身上下的傷,她的淒慘隻多不少。


    付瑤揚起臉龐,靜靜的盯著安妙妙看,安妙妙滿身的血汙狼狽看不清麵目的模樣落在付瑤眼裏,付瑤渾身上下顫抖不停,嘴裏嗚嗚叫著,就要爬過來,可是鐵鏈扯得筆直,付瑤一步也前行不得。那雙幹澀的眼睛瞪著安妙妙。


    安妙妙怔怔的坐著,不安,恐懼,卻又隱隱帶著祈望,輕聲叫了聲“娘,是你麽?”


    付瑤靜靜的看著安妙妙,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聽聞安妙妙問她,急切的點了點頭,忽而又想起什麽,又猛烈的搖著頭,身體不住的往後退,盡量擺出一副和安妙妙毫無瓜葛的模樣,眼裏滲出血淚,猩紅而幹澀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看起來異常恐怖揪心。安妙妙所有的堅強驕傲在這一刻瓦解的幹幹淨淨。


    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娘?


    眼前的這個女人,琵琶骨被鐵鏈鎖著,已經生鏽的鐵鏈戳過女人的琵琶骨,傷口早已經愈合,鐵鏈生生在她的身體裏生了根。那女人劇烈的扯動之下,還能聽見鐵鏈在她身體裏摩擦骨頭的“刺刺”聲,直叫人頭皮發麻。


    身上衣服早已沒了原來模樣,血跡斑斑,新舊混合著,腥臭的味道濃烈異常,不用猜都知道這個女人身上的傷痕該是如何慘烈。


    女人隻會嗚嗚叫著,安妙妙隻在瞬間便明白,女人啞了,不能說話。


    女人拖著身體用雙手無力的爬著後退,雙腳拖著地麵毫無一絲生氣,安妙妙的心在此刻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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