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叫銜蟬怎麽樣?”白貓頓時又改變了主意。


    “尼瑪,別說你沒名字...”


    “怎麽可能...小子,你太小看老衲了...”白貓頓時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像隻刺蝟一樣白毛直豎,一副你再問就揍你丫的那般氣急敗壞。


    一人一貓正大眼瞪小眼時,恬靜女子推著一位麵容慈祥的老人從房間出來了。


    白貓“喵”的一聲,頓時化作一團白影竄到老人膝上,如此的快速的動作,讓的義雲一呆,隨即大喜。


    老人年已八旬,一頭的短發像罩一了一層白霜,一雙大眼睛已經深深地陷了下去,嘴裏的牙也已經快脫光,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像是記載著他八十年來的千辛萬苦。


    輪椅上的老人左邊袖子空蕩蕩,毛毯從腹部往下將輪椅都包裹住了,白貓正蜷縮在她膝上,“喵嗚”的叫個不停。


    老人顫巍巍的從毯子裏伸出了他僅存的右手,那粗糙的手上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輕輕地撫摸著白貓。


    “老人家,您還記得幾十年前您救過的一隻白貓麽?”義雲滿臉希冀的問著老人。


    “白貓?”老人聽到白貓時雙眼一亮:“怎麽會不記得啊,它可救過我的命呢。都幾十年過去了,不知道它當時是否能撐過那段難熬的時日呢...”


    “太好了,果真是您!”義雲頓時欣喜若狂。


    顯然那白貓是老人一生中最為深刻的記憶:“那段動蕩時期到處在鬧饑荒,它當時餓暈在我家門前...咳咳!”


    老人似乎很是激動,氣血上湧,滿臉潮紅。義雲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讓一臉焦急的女子跑迴房間拿藥吃下,就運起元氣輸入老人身體中,沒多久義雲頓時全身一顫,愣了愣才繼續為他梳理身體,直到老人緩緩睡去兩人一貓才舒了口氣。


    “抱歉...”義雲看了看麵前的女子,又看看白貓欲言又止。隨後掏出河蚌的內丹貼在老人額頭,內丹散發出一陣陣的白暈將他們幾人包裹...


    ......


    小村莊到處殘垣斷壁,一隻白色的小貓行走在殘牆斷壁間,瘦弱而疲憊,最後餓昏在一間小草屋前。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輕輕的將它抱起,滿臉憐愛的幫它洗澡,還將自己的口糧一點一點的喂入小貓的口中,直到小白貓健康恢複。


    小白貓的毛發很是漂亮,男孩喜歡撫摸它柔軟而光滑的皮毛,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很舒服。


    每天一人一貓都會四處尋找可以果腹的食物,野菜和野果是他們的主糧。


    有一次,他們幾天沒有尋找到食物了,小男孩餓得頭昏眼花的躺在草屋裏。小白貓便外出尋找食物給小男孩喂食,每次都是遍體鱗傷,這讓男孩對白貓更是愛護,他們就這樣相依為命的生存下來。


    饑荒鬧得越發的惡劣了,人們打漁打獵,河中的魚兒絕跡了,山中的野獸也無影了,人們便開始宰殺牲畜填腹,連牲畜都殺光後,甚至有人賣兒賣女,每天都有慘劇上演。直到有餓極的人將自己的手臂啃得血淋淋的時候,男孩就帶著小白貓開始四處躲藏,隻有到了夜間才敢出來尋覓食物。


    夜裏,男孩從沉睡中餓醒了,抱著小白貓走出躲藏的地洞,走了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大暴雨,他們隻好找了個樹葉茂密的地方躲了起來。


    天空灰暗的緊,空氣也很壓抑。


    就在暴雨與雷電交加的時候,男孩隱約的聽見了有人在說話的聲音,照理來說,這個時候,又下著暴雨,應該是沒什麽人出來尋找食物的,但是逐漸臨近的腳步聲和不時的抱怨聲證實了他的猜測。


    沒等男孩逃走,就已經有四個人將他包圍起來。


    男孩開始打抖,也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被暴雨澆的。


    四個人都是成年的漢子,在雨水中,他們的身形徹底的展現出來,甚至可以透過被雨水淋濕的衣衫數得清他們身上的肋骨有幾根,他們應該餓很久了。


    四人團團圍住他們,就這樣對峙著,男孩口幹的都不敢咽吐沫,四個人死死的盯著男孩懷中的白貓,眼中冒出綠油油的幽光。幾人沒說話,但是他們那**裸的眼神卻深深的表達了他們的欲望所在。


    忽然其中一個人猶如一匹餓狼一般,大吼一聲朝著男孩衝來。男孩驚亂中慌不折路的就往山上跑。


    可是,他那幼小而瘦弱的身體哪裏比得過身強力壯的成年人,不多時,就氣喘籲籲的被圍在半山腰。


    “小兔崽子,我讓你跑...跑...”幾人上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等打累了才停手。


    男孩蜷縮著身子跪在泥水中,瘦小的身體卻緊緊護著懷中的小白貓,一臉的堅毅不屈。


    其中一人從後背抽出一把殺豬刀,在男孩麵前比劃了幾下,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明晃晃的殺豬刀被雷電反射的光芒射在男孩的眼中,凜冽的而鋒利的刀光讓男孩不由得渾身瑟瑟發抖。


    提刀的男子一把將男孩提起來,從他身後走出一人,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臂往後拉,試圖從男孩懷中搶出小白貓。


    男孩奮力掙紮著,但那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的大手卻穩如泰山一般,讓他徒勞無功。


    男孩看到後麵將要上前的幾人,急忙把懷中的白貓往包圍圈外一扔,大叫一聲:“小白,快跑。”然後使勁抱住提刀的男子,稚嫩的聲音是那麽的沙啞,卻尖銳如刀。


    白貓輕盈落地,隨後扭頭望著男孩,眼中盡是不舍的留戀。


    四人見白貓要逃脫,哪裏肯讓到嘴的食物溜走,急忙追趕過去。提刀男子被男孩死死抱住腰身,見難以掙脫,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提刀便砍。


    “啪嗒!”


    鮮血飛濺,一條左臂被鋒利的刀鋒齊肩斬落在泥濘中,鮮血將他半邊身體染得鮮紅而刺眼。


    “快...跑...”男孩不甘的慢慢軟倒在泥水中,微弱的聲音被響徹天地的雷聲掩蓋。


    “喵!”小白貓看到男孩渾身鮮血的倒在泥濘中,突然雙眼赤紅的怒吼一聲,隨後慢慢變大,直到一隻獅子般大小。雪白的毛發根根直立,雨水似乎觸碰不到它一般,兩顆綠色如同瑪瑙般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泛著嗜血的幽光。最醒目的是它那八根尾巴,就像皇帝出巡的儀仗一樣散立在身後。


    變身後的白貓不待那四個男子迴過神來,就直接衝過來揮爪,將他們撕成了碎片。


    在男孩麵前,白貓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一隻妖,一隻本應該淩駕於眾多靈長生物之上的妖,這時的它隻覺得自己很渺小。


    為臉色蒼白的男孩止血治傷後,白貓輕輕的將昏迷的男孩馱到背上,將他送往人群密集而沒有饑餓的城市,在暗處守護著男孩被人救起後,就叼著男孩的斷臂慢悠悠離開了。


    待有一天修煉大成,我會迴來彌補虧欠你的所有。


    .....


    故事看到這裏,義雲就收起了河蚌內丹,心底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微微發酸。


    老人悠悠轉醒,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動蕩年代的重重過往,想起了那隻相依為命的小白貓...


    義雲輕聲與老人解釋一番,他低眼撫摸膝上的小白貓,那熟悉的感覺讓老人默然不語,但那微微抖動的嘴唇卻顯示著心裏的不平靜。


    “謝謝你騷年,提出你的願望吧...”白貓平淡的聲音在義雲耳邊響起,沒人知道它心裏在想些什麽。


    義雲看看老人,又看看女子,灑脫一笑。


    “我的願望是,你能有九條尾巴。”義雲一臉的淡然,心下卻把自己罵的要死,裝什麽大半蒜,到嘴的鴨子又飛了...


    白貓愣住了,眼裏充滿了疑惑,隨後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恩眼神。


    “騷年,二十年後老衲還你這份恩情。”它俯下身,舔了下老人手,很溫暖。


    得道的天機就是如此。


    以前的人都自私地為自己考慮,覺得八尾貓為他們實現任何願望都是應該的,從不會考慮八尾貓的感受,可是每一條尾巴都要付出八尾貓幾十年的修煉。


    人們在得到命運的眷顧時,所許的願望都是為了自己。對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人們總是享用得如此理所當然。


    而耗費自己難得的運氣去成全別人的圓滿,這或許是世間最大的慷慨、最真心的迴饋了吧。


    ......


    院子裏的葡萄架子上,一粒粒晶瑩剔亮的葡萄懶懶的垂著,夕陽的餘暉懶洋洋的投射下斑駁的影子落在小白貓和老人身上。


    風吹過來,輕輕地、柔柔地,掀起了它白色的皮毛,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與他們毫不相幹,不知不覺中,白貓的眼角開始濕潤,兩條細細淺淺的液體晶瑩剔透...


    它在流淚...


    這一幕令人心醉又心碎的一幕,義雲隻覺得鼻尖發酸,眼角不知不覺中濕潤了...


    漫長的時間河流中,人的生命都是短暫的,人世間無奈之事何其多,白貓與老人那碎心的情愫,深深的觸動了義雲那柔軟的內心,酵發了一股濃濃的眷鄉之情,讓義雲心口一堵。


    夜色又開始了它的朦朧,模糊的山體隱隱約約的閃爍著稀稀疏疏的銀色磷光,夜空又是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如同瀑布從天而降,灑下無際的孤獨。


    “人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義雲一聲長歎,在佳節來臨時想家、思親的情感,不由得思緒紛繁、心底抽泣、潸然淚下。


    舉頭望明月,低頭淚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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