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七海陪著幸村君的父母忙完雜事,?又押著一群小朋友好好吃完飯買好零食,才被他們連推帶趕地送出醫院。

    “等部長醒了之後,我就給瀧島姐發信息,?”赤也笑得比哭還難看,?“一、一定會沒事的哈、啊哈哈。”

    真田君使勁給了他一拳:“別哭喪著臉,?這麽閑,?去繞著醫院跑十圈!!”

    赤也竟然沒有抱怨,?隻是麵對著夕陽悲痛萬分,?一副要淚奔的模樣。

    我哭笑不得地拽住他,?揉揉毛:“幸村君會沒事的,?不要在叔叔阿姨麵前這個表情。”

    “真的會沒事嗎?”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給了他一個腦瓜蹦:“不會有事的。”

    赤也卻不聽我的話,反而眼巴巴地再次看向七海。

    “雖說在醫院訓練很奇怪,?不過請安心去跑圈吧,?赤也君。”

    七海麵色沉靜無波,充滿安撫又令人信任的意味,意外沒有像往常一樣實事求是,而是說:“幸村君會平安無事的。”

    赤也嘴裏不知咕噥些什麽,?真的露出安心的表情。我又彈了他一下。

    “瀧島姐你幹嘛!”

    “我給你做過那麽多甜品你都不信我,?七海吵你一次就這麽信他。”我對他指指點點,?“雖然七海說得很對……但是你是不是叛變得太快了。”

    “……瀧島姐,?你是攀比的小孩子嗎?”赤也居然對我露出無奈的表情,在我抓他之前轉身逃跑,?“我去跑步了!”

    這孩子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我抱住七海的胳膊沉思未果,唉聲歎氣地被他揉了揉頭發,才振作起來,對柳君眨眨眼:“之後我會再來看幸村君的。”

    他會意地微微躬身,“請兩位路上小心。”

    亂步先生給的地址是一個海上遊輪,?我還是頭一次乘坐這麽高級的輪船,趁等待亂步先生的間隙,我拉著七海跑去甲板,看船緩緩起航。

    海風撩起我頭發,又被七海攏住,他從身後摟住我,擋去了許多風,和我一起靜靜地看海,直到亂步先生活潑的聲音高聲喊:“找到了!”

    穿著西裝的亂步先生手裏抓著一本充滿西方古典裝訂風格的精裝書,塞給我:“可愛的帽子君就交給你了!走走走,我們快去占領diy甜品的烤箱!”

    我手忙腳亂地接住書,從頭飛速翻到尾:

    “帽子君是中也?中也在哪裏……?”

    “這是坡君的異能,能把人吸進推理書中,我怕他出來得早,來不及還給港口黑手黨就暴走拆了遊輪,所以拜托你照看了!”

    “誒誒?”

    “不是誒!”亂步先生跑出來兩步,用力揮手:“快一點來啦——”

    我已經聽七海講了武裝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對立的情況,詢問地看向他:“要一起去嗎?”

    他捏捏我的臉:“明明是東京的甜品師,卻有這樣的關係網,傻人有傻福?”

    “……不準偷偷罵我!”我抱緊書,拍開他的手,“我化了淡妝,別沾到你身上。”

    “你和江戶川先生去吧,”七海審視著亂步先生,安撫地說,“我要去找同事交接一下工作,結束後立刻去找你。”

    “同事?”我好奇地手搭涼棚四處張望,試圖找出戴眼罩或者墨鏡的人,“我可以認識七海的同事嗎?”

    “豬野在其他地方,總而言之還算可以正常相處的人,想見的話,可以等下船之後。”

    “好——”

    我拉長聲音,把書塞迴亂步先生懷裏示意他稍等,跑迴去踮著腳把七海的領帶和襯衫紐扣扶好,又向下拉展敞開的西裝兩側,抬起頭露出虎牙淺笑:“好了,可以帥氣地工作了。”

    七海撫過我的手背與我十指相扣,揉弄著指關節。他微微傾身,繞過臉頰吻了吻我的耳廓,低聲說:“我出發了。”

    我摸著耳朵羞澀地視線偏移:“一路順風。”

    不遠處亂步先生摸出粗糧餅幹嘎嘣咬了一口,搭配著帽子,像餓了半天的小棕熊:“可以走了嗎?”

    “可、可以了!”

    書又雙被塞迴來:“你拿著帽子君,影響我吃餅幹了。”

    “不要用‘拿’來形容中也啦。”

    “哦……話說我想吃慕斯蛋糕。”

    “亂步先生,不要無視我的話啊。”

    “那邊有烤箱,我還專門為你準備了多種多樣的奶油和餅幹原料!交給你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

    結果最後變成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圍著我吃甜品的盛況,我花了好久才給每人都做了足量的甜品。

    沒想到,能同中也口中世界第一的港口黑手黨抗衡的偵探社裏,很多成員

    看上去年齡並不大,非常嚴肅的社長福澤先生拿著一份減糖的抹茶大福,頷首離開,看起來非常滿意的樣子。

    亂步先生嘴巴微微張大,抓住我的手臂,在好幾次把大福的皮弄破之後仍然倔強地問:“到底怎麽才能做出來讓社長喜歡的大福!?”

    ……居然是社長控的設定嗎,亂步先生。

    我在被晃暈之前得到與謝野小姐的挽救——聽說她是一位可以把人起死迴生的厲害醫生,我暗戳戳地想,不知道她會不會與硝子小姐聊得來。

    “嗯?研究神秘生物的醫生?”聽完我的介紹,與謝野小姐露出感興趣到冒黑氣的微笑,“認識一下也挺有趣的。”

    穀崎先生不知為何後退兩步,他的妹妹黏在他的身上,我好奇地觀察他們二人時,恰好看到直美小姐開始索吻。

    等、索吻?!難道不是親兄妹嗎?!

    我紅著臉移開視線。

    “瀧島小姐,抱歉,他們兩個情況有點特殊。”中島先生探過頭,臉上也泛著紅,“兩位,你們嚇到客人了。”

    “誒?”直美小姐好大聲地親了一下穀崎先生身體(竟然親了身體!!!)好幾下,坦誠地看過來,“月小姐還沒有和男朋友親親嗎?”

    我絞著手指不知如何迴答,直美小姐親昵地靠近我:“不要害羞嘛月小姐,像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隻要稍微主動一點,男朋友一定會dokidoki!”

    “上去親他!不要給他反抗的機會!就像這樣~哦尼醬~”說著她就展示起來,展示著展示著直接忘記還在對我教學,“哥哥大人~你喜歡嗎?”

    “喜歡,直美先不要……”

    “月小姐你看,就是這個樣子!這才是情侶應該做的!”直美小姐豪邁地按住穀崎先生的手腳,猛虎下山一樣俯身。

    情情情情侶是這個樣子嗎?!我也要這樣子按住七海嗎?!

    我的臉燒起來,默默閉上眼睛,一陣搖頭把奇怪的聯想甩出腦袋,向安靜坐在書旁的卷發先生方向靠近一點,鬆了口氣。

    同時閉上眼睛的國木田先生用驚人的力道把兄妹兩人扔飛出去,任由滿臉擔憂的中島先生和快樂歡唿的宮澤先生追出去接人。

    國木田先生眼鏡反光:“失禮了。”

    “國木田,你怎麽能用這麽簡單的話應付美麗的小姐呢?”

    不等我答謝,姍姍來遲加入飯桌、一直

    安靜憂鬱的卷發先生突然扔飛手中的書,發表了不太符合外表的發言。

    接著,他用匪夷所思的姿勢360°旋轉至單膝跪在我的麵前,捧起我的手,異常流利地說:“親愛的小姐,鄙人名為太宰治,你想和我一起去橫濱河殉嗷ao——”

    看起來非常靠譜的國木田先生一拳砸在太宰先生的腦袋上,砸到他原地冒煙倒下,重重地說:“失禮了。”

    我因為他憤怒的語氣硬生生憋住了“會不會太用力了”這句話:“沒事、沒事。”

    國木田先生拍拍灰,挪到另一端吃糕點,亂步先生毫不在意地越過太宰先生竄去別的地方,非常可愛的鏡花小妹妹幫我端來飲料,走的時候甚至不經意踢了他一腳。

    ……上次這種牆倒眾人推的情形,我好像還是在悟先生身上見到的。

    我看著腳下躺成一灘的成年男性,關切地問:“您還好嗎?”

    他的聲音幽幽:“我可不想死在男人手裏。”

    “還是不要死比較好吧。”我建議道。

    太宰先生直直看過來,高舉起一隻手,一隻手按在胸口,激情澎湃像在演講:“自殺可是終極美學。”

    我因為他滑稽的姿勢不小心笑了一聲,連忙道歉:“我隻是覺得您的動作很有趣,並不是在讚同您。”

    “重點在這裏嗎?”他的手指在空中放蕩不羈地搖擺。

    “不在嗎……?抱歉,因為我不太了解自殺,所以也沒辦法發表太多意見。”

    “噗,誰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他噴笑出聲,拍著地像是聽到非常好笑的事情,“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不太了解自殺這種話。”

    “死總歸是不好的嘛,更別提您還是個好人。”

    “你在勸我嗎?還有好人又是哪裏來的結論?”他幹脆在地麵上翹起二郎腿。

    “好人……當然是因為您是武裝偵探社這種幫助人的組織的成員啊,”我理直氣壯地迴答,“而且,普通來講聽到這種話,都會想勸您的吧。”

    “就算勸我也無濟於事哦~”

    “我沒有想改變您,”我撓撓頭發,“隻是在想‘萬一勸說有用就太好了’,如果我曾經有挽留您的機會,卻沒有把話說出口,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為了避免讓飄渺如棉花糖一樣的青年繼續思考死的話題,我隨手從不遠處拽來蘋果派,端在上方笑著引誘:

    “所以,總之先從地上起來怎麽樣?雖說是夏天,但是還要小心著涼為好。不介意的話,我還可以幫您再做些甜品,很香的。”

    “你的‘所以’完全沒有邏輯啊,月小姐。”

    太宰先生頭發蓬蓬的,如同一條棕色大貓,毫不顧忌地貼在地上,歪頭打量我,他深色的眼睛微微上抬,終於映照出屋頂大燈,顯露出清亮溫柔的光。

    “不過今天我心情好,哼哼~好吧~”

    他下腰一樣柔韌性極佳地從地上站起來,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手撐著下巴:“說起來,你是中也的舊識?”

    我點點頭。

    “橫濱的甜品店老板?”他的聲音扁扁的。

    我驚訝地問:“您怎麽知道的。”

    “蛞蝓經常去你的店裏吃飯,連這個都不知道,我是傻子嗎?”他嘴角帶起弧度,聲音柔和,“本來以為隻是和羊一樣的家夥,沒想到意外有趣。”

    “您知道羊?”我疑惑地問,“您是中也的朋友嗎?”

    “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我才不要和黏糊糊的蛞蝓當朋友,是死敵哦。”

    “蛞蝓是中也的外號?”

    我恍然大悟,鑒於男性之間總會有令人搞不懂的友誼,特別他還用了死敵這樣非常少年漫中二的稱唿,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讓我非常嫌棄的綽號上:“不過中也哪裏黏糊糊了?明明他很清爽很可愛的,不考慮換個帥氣一點的外號嗎?”

    “月小姐,自帶濾鏡是不對的,難道要我叫他可愛的蛞蝓嗎?yue。”

    “……聽起來更不可愛了。”我歎口氣,不再對中也的人際亂多嘴,若有所思,“已經關係好到互相叫外號的熟人,早點知道的話,就請讓中也請您來吃甜品了。”

    “你認真的嗎?”太宰先生誇張地不可置信,“我們可是真的不死不休的關係哦,就算結束戰鬥,本質也隻是互相廝殺的組織而已。”

    “這麽嚴重的嗎?”我猶豫了一下,發問,“那您和中也誰比較厲害。”

    太宰先生吊著眼睛,不情不願:“中也是野獸哦。”

    “他是人啦……所以中也比較強?”

    “我可是能消除中也的異能的。”太宰先生不服氣地說。

    我驚歎著鼓鼓掌,再次問:“所以中也比較強?”

    太宰先生得意的神色卡在臉上,臉鼓鼓的:“你露出這

    種‘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太過分了吧,月小姐。”

    我拍拍他的肩膀:“沒辦法吧,畢竟我和中也關係好,不過您放心,中也人很好的,隻要您沒有踩他的底線,他就不會故意欺壓您的。”

    “底線?”太宰先生略了一下,“殉情算嗎?說起來,中也還答應過我送我一個美人一起殉情……”

    他的目光掃來,張開雙臂,像是自帶粉紅小花背景的q版人物一樣,眼睛裏閃著可愛的星星:“不如我們一起殉、”

    他的話再次被書中爆發的一陣白光打斷。

    踏著光的中也一腳踩著桌子,單手按扁了太宰先生的臉,額頭上青筋暴跳:“太、宰、治、你、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圓夢時間。

    不知道宰會不會喜歡,“你是救人的武偵一員啊”,這樣的誇獎了。希望他喜歡,不喜歡也沒辦法,隻能假設他會喜歡阿月甜品店了。

    其實如果阿月知道黑宰事跡,就不會大大咧咧說你是好人了。但是既然不知道,就對他再溫柔一點吧。

    死總歸是不好的。

    ——

    宰:底線蹦迪達人

    宰最後的表情參考審訊室聽到中也要介紹殉情美人的星星眼,我覺得超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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