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哪裏來了一隻我的同類呀?”薛瑞天聽到暖閣的門被推開的聲音,抬起頭來一看,差點沒把嘴裏的豆糕給噴出來,“小茶啊小茶,每次你都說我穿得多,今天你自己怎麽也裹成圓滾滾的小熊了?”他看向沈昊林,“你就讓她這麽出門了?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是什麽風格?我怎麽不知道?”沈昊林笑笑,伸手幫沈茶把三件厚的鬥篷給脫下來,“我們之前出來的了一趟,發現雪下得比前段時間還要大,感覺還要冷,就多穿一點,免得著涼了。”他把三件鬥篷放在一邊,給沈茶整理了一下頭發,“是不是有點熱?”


    “還好吧,要是不穿這麽多,可能會冷著。”沈茶擦擦額頭上的微汗,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小天哥,你的躺椅借給我一下,要睡了。”


    “這是藥勁兒上來了,快點睡吧!小竹子,把炭盆挪一個過去,把鬥篷給她蓋上。”看著沈茶歪在貴妃椅上,感受她的唿吸慢慢變得平穩,薛瑞天瞅瞅走到自己身邊坐下的沈昊林,壓低聲音問道,“這是早上沒睡好吧?剛才一進門就覺得挺沒精神的樣子。”


    “金苗苗大早上鬧騰得那麽的歡實,你居然沒聽見?”


    “怎麽能聽不見?我還琢磨呢,這丫頭抽了什麽風,天還不亮就開始瞎折騰。”薛瑞天伸了一個懶腰,往沈昊林麵前的茶盞裏續了杯水,“不過,沒折騰多久就老實了,伯父和晏伯罵她了?”


    “倒也沒罵,就是說了她兩句,順便把那些幫她幹活的幫廚和護衛給趕走了。”


    “她是不是做噩夢了?被嚇醒了就睡不著,想著也把我們給鬧起來?”


    “你是不是傻啊!”紅葉拿一個坐墊拍拍薛瑞天的後背,伸手拽拽他的耳朵,“做個大鬼頭的噩夢啊,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薛瑞天一臉懵,揉揉自己的耳朵,不解的問道,“不是初五……啊!”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狠狠拍拍自己的腦門,“從年前就沒消停過,這日子過得也是糊裏糊塗的,光記著是瑾瑜成親的日子,忘了是大師的忌日,真是該打!”他站起身來,“你和小茶去拜祭過了?”


    “從祠堂剛迴來,你去吧,晏伯已經準備好拜祭的東西了!”沈昊林點點頭,“紅葉也去吧?”


    “是,我也去!”看到薛瑞天不穿鬥篷就要往外走,紅葉一把薅住了他,把鬥篷丟在他的身上。


    “你這個態度就不能好一點?”看到沈昊林朝著他比劃了兩下,又指指正在熟睡的沈茶,薛瑞天清清嗓子,丟給紅葉一個白眼,壓低聲音說道,“動靜小點,不要吵醒小茶!”


    紅葉不搭理他,自己穿好了鬥篷,拖著薛瑞天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拎著食盒進來的金苗苗和金菁,還有幫忙的三個小孩。


    “要吃飯了,你們幹嘛去?”金苗苗把手裏的食盒交給李宇,讓他拎進去,又看看睡在貴妃椅上的沈茶,“你倆這是為了不吵醒小茶,準備出去打一架嗎?”


    “去祭拜你師父,一會兒就迴來!”薛瑞天拍拍金苗苗的肩膀,“辛苦你了!”


    說完,薛瑞天就領著紅葉出去了,隻留下金苗苗在門口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金苗苗一臉茫然的走進來,看著沈昊林,問道,“喝水嗆著了,還是被紅葉給打傻了?”


    “他不是一直都這麽神神叨叨,想起一出是一出嘛!”沈昊林看看沙漏,“等他們迴來,茶兒也快醒了。”


    “時間一天比一天短,是好事情,不用擔心啊!”金苗苗坐在金菁的旁邊,腦袋往她哥的肩膀上一歪,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國公爺,小酒和子昕什麽時候迴來?我想讓他們帶著府裏的護衛,幫我把那些菜和肉給收拾出來。等我睡醒了,弄完了咱們的午飯,就可以包餃子了。”


    “昨晚上沒睡好?”金菁摸摸自己妹妹的額頭,“沒生病,還好,還好!”


    “我沒事,就是昨天晚上壓根沒睡!”金苗苗指指老老實實坐成一排的三個小孩,“他們三個昨天晚上哼哼唧唧了一宿,我一會兒給捏捏這個的小胳膊,一會兒又要給捏捏那個的小腿兒,等都捏的差不多了,天也快亮了。”


    “所以,你就幹脆不睡了,跑出來瞎折騰。”沈昊林歎了口氣,看了一下那三個小孩,“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一點點!”莫凱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國公爺,雖然打掃馬廄有點累,但還是很有意思的。”


    “哦?怎麽有意思?說來聽聽。”沈昊林看著莫凱,“是越來越喜歡馬了嗎?”


    “是的!”莫凱點點頭,“隻要全心全意的信任它們,它們就會變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夥伴。之前我們的行為太對不起馬兒了,我們昨天都向它們道過歉了。”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沈昊林點點頭,“今天的雪太大了,你們就不要去馬廄了,免得凍壞了。”


    “是,國公爺!”


    “哎,我們兄妹的這個命呀,還真是一樣,我也基本沒睡。”金菁伸了個懶腰,“昨天軍營那叫一個鬧騰啊,吵得我沒辦法了,隻能看了一宿的書。”


    “他們不睡覺都幹嘛呢?”沈昊林微微一皺眉,“是告示的關係吧?”


    “應該是吧,畢竟有機會進先鋒營,就這一點,足夠他們開心了,這跟天上掉餡餅也沒有什麽區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肯定沒什麽大事,要不然早就找你和小天了。昨晚具體是什麽情況,你等小酒他們迴來問一問就知道了。”金菁喝了口水,看看沈昊林,“倒是你,容光煥發的,是有什麽好事?”


    沈昊林,簡單的說了一下鄭瑉和沈九送迴來的消息,“想想耶律爾圖即將陷入的困境,也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不過,那個耶律菱……茶兒不是很喜歡。”


    “我也不喜歡,那家夥就是個牆頭草。”金菁挑挑眉,“長得挺正派的,骨子裏就是個小人。”


    “如果耶律爾圖和耶律南、耶律嵐對峙的話,耶律菱會起到什麽作用?”


    “這就不知道了!”金菁搖搖頭,“十有八九就是把這邊的情況露給那邊,把那邊的消息告訴這邊。”他冷笑了一聲,“這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不過,說起耶律南和耶律嵐,有一件事情,我就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什麽事?”


    “耶律爾圖防著天、防著地,防著族人,一刻都不停歇,可偏偏特別的信任耶律南,為什麽?”


    “最親的侄子吧?畢竟跟他兒子一起長大的,從小就在他的膝下生活。”


    “就因為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可現在的小遼王不也是他看著他長大的吧?沒稱王之前,也是他最喜歡的侄子吧?那些毀在他手裏的耶律宗室子弟,哪一個不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可是完全說不過去的。”


    ”應該是耶律南及早的表示自己對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他跟齊誌峰的關係,也是降低了耶律爾圖的防備心。“沈昊林歎了口氣,“可他怎麽也想不到,耶律南在他和耶律嵐之間,選擇站在耶律嵐的身後,這一點才是最致命的。”


    “耶律嵐……”金菁搖搖頭,“這個人並不是特別的出彩,最為人知曉的身份就是攝政王之子,耶律南看上了他哪一點,會選擇他而不是耶律爾圖。”


    “能跟耶律南這種人做兄弟的,會是簡單的人?”沈昊林搖搖頭,“從我們現在收到的關於這個人的消息來看,這個人深藏不漏,心思深沉的,跟耶律南不相上下。”


    “遼國的年輕一代,還真是挺可怕的。”金菁搖搖頭,“說起來,耶律南他們也該從西京啟程了吧?”


    “噓!”沈昊林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金菁晃了兩下,指指門外,“秦伯父和晏伯快要來了!”


    金菁一驚,快速的轉過頭,靜靜的聽了一下,果然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喲,今天怎麽這麽安靜?”秦正和晏伯推開門,看到幾個人也不說話就那麽的坐著,覺得有點奇怪,再一看,他寶貝徒弟睡著,最鬧騰的那一對薛瑞天和紅葉不在。“又睡著了?”秦正走到貴妃椅旁邊看了一下,給沈茶蓋好了鬥篷,小聲的問沈昊林,“睡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快醒了。”沈昊林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口,祭拜完惠蘭大師的薛瑞天和紅葉也迴來了,“人齊了,吃飯吧,茶兒的那份給她留著就好。”


    金苗苗站起身來,和梅林、梅竹一起把食盒裏麵的早餐擺了出來,除了沈茶點名的蝦仁小籠包和魚片粥之外,還有剛炸好的油條、鹹肉飯團、鮮肉小餛飩,清湯麵,還有一些清口的小菜。


    “小酒和子昕迴不迴來吃早飯?我也做了他們的份兒。”金苗苗把一個單獨的食盒遞給沈昊林,“這是你和小茶的,你要是願意等小茶一起吃也行,我哥的這個食盒還是挺不錯的。”


    “他們說要迴來吃早飯,估計也快到了。”沈昊林拎過食盒放在一邊,看看沈茶的那邊,發現她有醒過來的意思,“小竹,去拿熱毛巾來!”


    梅竹點點頭,飛快的跑到門口,想要衝出去,卻撞進了準備進門的衛子昕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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