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課程還是有不少,一般到了研三,課程才會少一點。除了要修的學分,導師還安排了一些講座,讓我們接觸行業大牛。導師差不多五十歲了,人脈還是挺廣的。不管什麽行業,想學點東西,都先要學和別人打交道。尤其我們這種經濟金融專業,打起交道來更是天南海北。期末的時候,導師請來了幾個建築精英,給我們講解建築學經濟。


    看到亓柔的時候,我還愣了愣,不會這麽巧吧。可是……就是這麽巧……亓柔後邊進來了夏又清,夏又清低著頭在看文件。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就憑她出挑的長相想忽略也很困難。我低了低頭,我一向覺得用書本擋臉是非常掩耳盜鈴的事情。我慌亂下拿起了書,想掩飾自己此刻的窘迫。最沒想到的那個人,以最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了我的課堂上。


    “居然這麽年輕漂亮,導師講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幾個禿頭的老男人……”室友說道。“哇後麵進來的那個好漂亮,是助手嗎?”


    我掃了一眼,後麵進來的是夏又清。她進來以後,我能感覺到所有人的頭都抬了起來。果然,無論在哪裏,她的容貌和氣質都讓人無法忽視。特別是現在,她穿著極為考究的正服,平添了一絲不迂腐的學究氣。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我將書本文具塞進了背包,和室友說道。我偷偷摸摸,想矮著身子從後門溜出去。


    我們學校的研究生公寓是雙人寢。雖然室友經常不在寢,但我和她的關係還算不錯。


    “嗯好,我會好好做筆記的。”


    “那位穿藏青色衣服的同學,是有急事嗎?”我還沒溜出去,就被前邊的亓柔叫住了。亓柔絕對是故意的。


    這時候,坐在前排的導師也扭頭看我了。我有些尷尬地把書包放在後邊的座位上。“換個位子。”


    “這樣啊。”亓柔麵帶微笑。“那我們開始上課吧。”


    亓柔上講台的時候,室友也從座位上溜到了後邊。“這老師太兇了,居然把你給叫住了。”


    “等她轉背,我給你打掩護。”室友非常“仗義”地說道。


    “沒,不用了。”被亓柔這麽一叫,估計夏又清也看見我了。我沒有去看夏又清,怕撞上她的目光讓自己尷尬。


    輪到夏又清上台的時候,我就有些坐立難安了。我既期待她的聲音,又為自己的期待感到羞恥。


    夏又清一直沒有講話,搞得教室有了點窸窸窣窣的交談聲。這時候我才抬起頭看了過去,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撞上夏又清的視線,她一直在看我。


    等我看她的時候,她才抿起了嘴唇。撥了撥話筒。“同學們好,我姓夏,今天就讓我來和大家講一下建築學裏的經濟合作……”


    聲線仍然很溫柔,她看著下邊看著我。我的耳根有些發燙,看見她,我平靜已久的心又開始泛起了波瀾。


    夏又清瘦了,感覺一陣風可以把她刮倒。她麵色蒼白,嘴唇也沒有什麽血色,我聽小元講過,夏又清生病了。她心裏那麽多事情,抑鬱當然成疾。我低下了頭。


    下了課,我看了一眼夏又清,夏又清被很多人擁簇著,除了本班的,還跑來了一些隔壁建築學院的同學。夏又清真的變了很多,之前她多麽喜靜,寧願一個人在家碼字,也不願意擠在人堆裏。現在她甚至和我導師談笑了起來。


    我隔夏又清,是一整個教室,也是那段彼此都不再見的時光裏。


    出教室門的時候,我突然有點難過。外邊是好天氣,可我心裏是悵然若失的,我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晚上和室友迴寢室的時候,我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她扭頭看著我,神情一如既往的溫柔。


    “夏老師好,你在等人嗎?”室友也很喜歡夏又清,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念叨。說她在外網上找到了夏又清的資料,說她現在是紮哈大師最得意的弟子。


    夏又清看了我一眼。“嗯。”


    “那我不打擾夏老師等人了。”雖然是崇拜,但室友仍舊保持著十分有教養的距離。


    “我在等你。”夏又清拉住了我的手臂,她的聲音像極了輕歎。“小莞。”


    夏又清沒有吃晚飯,我便陪著她在飯館裏吃飯。她的食欲不錯,神情也是開心的。在我最後的印象裏,她的麵色是十分慘白的,眼眶也是紅通通的。導致我這些日子以來,一想到她便想起和她作別的最後一麵。見到她的笑,讓我很久違,又很熟悉。熟悉是過去殘存的惦記,久違是好久不見。


    “真的不要再吃點嗎?”又清姐和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


    “嗯你…”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歡姐姐的電話。我和夏又清做了一個“抱歉”的神情,便接聽了歡姐姐的電話。


    “剛從會議下來,累死了……”歡姐姐說道:“吃了晚飯沒?有沒有吃好吃的?”


    “吃了。”


    “和室友一起?”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點心虛。“嗯……”


    “真羨慕你的室友,能和你一起吃飯睡覺。”歡姐姐的聲音有些“哀怨”。“你什麽時候才肯和我同居啊?”


    “姐……”我猶豫了一下。“我見……”


    “嗯?”


    “我和又清姐在吃飯……她沒吃飯我陪她……”越說我的心越虛。


    歡姐姐也頓了一下。“嗯可以啊。”


    “你把手機給她,我和她打聲招唿。”歡姐姐說道。


    我捂著手機,看著又清姐,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緊張,感覺就像小時候亂改成績媽媽要給老師打電話。可是我為什麽這麽心虛,我確實是吃過飯了,也確實是在陪夏又清吃飯。


    夏又清接過了電話,也和歡姐姐聊了兩句。聊完以後便把手機給我了。


    “吃完飯就迴去睡覺,明天中午我陪你吃午飯。”歡姐姐說道。


    我現在在京城,而歡姐姐在申城的公司。“可是你明天不是還有……”


    “沒事,視頻開也一樣。”歡姐姐頓了頓。“我剛才邀請了又清吃晚飯,她答應了。”


    一天下來,我有些不安。室友也有些調侃,怪我沒和她說夏又清的事情,還說要和歡姐姐告狀。室友知道歡姐姐,她一直認為我和歡姐姐是一對。


    “小莞,你不會腳踏兩隻船吧?”室友又突然這麽問道。


    “不會。”我立馬否決了,又覺得室友的問法不對。“我一隻船也沒踏。”


    “我說你怎麽對青梅姐姐的百般示好無動於衷,原來是給自己保有餘地。”室友說道,似乎很讚同自己的說法,又給自己點了點頭。“小莞,要她們同時追求你,你會選擇誰?”


    “我沒保有餘地。”聽著室友的話,我有些喪氣地低下頭。“我能選擇誰。”


    室友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問她,她說她已經知道我的選擇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歡姐姐便坐在了我的身邊。在又清姐麵前,也不避諱對我的體貼。我看了看又清姐,她的神色沒有什麽變化。我不知道夏又清在想什麽,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如果之前我能知道那麽一點點,就不會那麽冒冒失失地表達愛意,或者說付出不能迴頭的感情。


    我以為自己很平靜了,麵對這個人,我開始沮喪了起來。真是沒道理。


    “你打算創業嗎?”又清姐一言不發,等到我說出導師的項目時,她突然這麽問道。


    “創業”,這個詞對我來說太大了。我隻是做做項目。


    “我不想小莞承受太大的信貸壓力,如果可以,等她畢業我會把京城的公司撥給她。”歡姐姐說道。


    “姐,我不會……”歡姐姐的公司是搞科研的,我的知識層麵完全沒到大管理者的級別。


    “一樣的。”歡姐姐笑了笑。“有我呢。”


    我的耳邊有刀叉擦碰到瓷碟的聲音,我轉過頭,又清姐正好拿著紙巾擦嘴。“手滑了。”


    再過幾天,我看到了又清姐的朋友圈。又清姐已經很久都沒有發過動態了,她的動態本來就少。她“消失”在我生活裏的這段時間就更少了,基本上沒有。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她做的菜,隻加了五個字。“我會做菜了。”


    隻是簡單的五個字,引發了我對她所有的迴憶和思念。


    亓柔也在她的動態下評論。“不錯啊,什麽時候給我嚐嚐唄?”


    又清姐隻是在下邊迴複她。“不是給你做的。”


    “那你是給誰做的?”


    又清姐沒有迴複,第二天再看的時候,又清姐還把這條動態給刪了。


    導師給我們布置了期末作業,作業是整理建築學裏的經濟論。建築學的熱度最近幾年都是持高不下的,我阿彌陀佛了好半天,還是分到了夏又清。


    又清姐是個很負責任的老師,期末這段時間在她身邊我學到了很多。這天,坐在圖書館,坐在我身邊的又清姐突然給我發了一條消息。“你和她在一起了嗎?”


    即便又清姐快速地撤迴,我還是看到了。我看著身邊的又清姐,她看上去有點風塵仆仆,她是從別的地方趕到圖書館的。


    “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我看著又清姐,無聲地張了張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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