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莎拿著手機,一臉不解,眼皮還一直跳個不停,轉頭看看閑著沒事在看新聞的阿紮爾,想張嘴問他,想了想又沒問,一隻手按著跳個不停的眼皮,擰著眉。


    阿紮爾轉頭,見她一臉不解,“你怎麽了?”


    “剛才我打蘇蘇的電話,沒人接,打白峻修的電話被掐掉,不會有什麽事吧?”她問完這話後,心有些煩悶起來。


    “沒事吧,白峻修都迴來了,能出什麽事。”阿紮爾皺皺眉說。


    “那我這眼皮怎麽一直跳啊?”她又說。


    “眼皮跳就不正常嗎?”阿紮爾問。


    “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喬莎悶悶地說,“前天我還蘇蘇提過,今天去玩,她是沒答應去不去,但總是知道我今天會找她有吧,她要是知道不會不接電話啊!”


    “那你再打一次。”阿紮爾道。


    喬莎於是又打一次,打著打著,居然關機了。


    “關機了?!”她皺眉,“阿紮爾,你確定不會有事?”


    “那你又怎麽確定他們會有事?”阿紮爾反問。


    “不知道啊!就是感覺……不是,我跟蘇蘇這麽多年的朋友了,有點什麽事多少都會有點感覺。”喬莎將手機放到一邊,眉心就是擰得死緊。


    “那意思是你們心靈感應?”阿紮爾是相信夫妻間有這種感覺,畢竟是夫妻嘛,在一起生活久了總是會有感應的,可朋友間……


    喬莎想了想,決定不糾結那麽多了,再一次將電話打到了白峻修手機上,這次沒有被掐斷,但是沒人接。


    連著打了三次,白峻修都沒有接電話。


    最後,喬莎打到了簡夜那裏去,雖然不知道他出差迴來沒有。


    電話通了。


    “真稀罕,打電話給我肯定是有事?”簡夜諷了句喬莎。


    喬莎也不客氣,直言,“就是有事才找你,沒事找你幹嘛。你迴來了沒有?”


    “嗯。”簡夜輕應一聲。


    “我剛才打電話給蘇蘇,沒人接,然後就關機了,白峻修的也沒有人接,你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我這眼皮啊,一直跳啊跳,我這心都慌了。”喬莎邊一手按著眼皮邊說。


    “行吧,你等一下。”簡夜說完就掛了,然後打了電話給白峻修。


    “什麽事。”白峻修的聲音很低沉沙啞。


    “聲音怎麽這麽滄桑。”簡夜第二次聽到他這樣的聲音,第一次是蘇含失蹤四年時。


    “你迴了嗎。”


    “嗯,今天剛到。”簡夜點頭,“剛才喬莎跟我說你們兩個都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沒事吧?”


    電話那端的白峻修啞聲道,“傻妞她,心髒病發作了。”


    簡夜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感覺被雷劈到了一樣,握著手機的手差點握不住手機,屏著氣息問,“那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得移植心髒。”白峻修的眼裏布滿血絲,雖然如此,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累。


    簡夜的嘴巴張了又合,隻道,“我馬上去醫院。”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到了蘇含的病房裏。


    簡夜,向易霆,喬莎,阿紮爾都來了,看著病床上的蘇含,個個都心痛得沉默。


    最後,還是由阿紮爾扶著的喬莎先開口,“這是怎麽一迴事?給我說清楚了!”


    白峻修沒看他們任何一個人,目光緊緊鎖著閉著眼的蘇含,低啞地將事情經過都說了一次。


    喬莎聽完罵了句髒話,站在她旁邊的向易霆聞了直皺眉,卻也沒說什麽。


    “那個女的在哪,我不把她揍成泥巴不叫喬莎!”喬莎怒氣衝天地咬牙切齒,完了又掃向白峻修,破口罵他,“還有你也是,明明就在家,你把先她趕走了行不行?蘇蘇會這樣,你也有責任!”她真的很想抽他耳光呢!


    “好了,別說了,我有合適的心髒資源。”阿紮爾突然說。


    所有人都望向他,就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白峻修都有了反應。


    阿紮爾卻是半認真地對白峻修道,“如果你求一下我,我倒是可以馬上讓人將心髒送過來。”


    白峻修馬上站了起來,神情頹廢的他,瞬間精神了,定定地望著阿紮爾,“隻要傻妞能醒過來,別說求,就是要我把命給你,都可以。”


    隻要傻妞能醒,能好好活著,以他之命換她之命,他心甘情願。


    “這可你說的。”阿紮爾望著他。


    “阿紮爾,你想幹嘛?”喬莎瞪他。


    “我隻是想救含含。”阿紮爾看她,然後又一一望了眼他們,“要找心髒資原源可不容易。白峻修,我知道你有派人找,但是沒找到,很可惜。放心吧,捐獻者己經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可以幫含含做手術。”


    “你是怎麽找到的?”喬莎忍不住問他。


    “你別管我怎麽找到,反正就是適合含含的心髒。”阿紮爾低道。


    向易霆與簡夜對看了眼,向易霆走到白峻修身邊,對他道,“你先迴家梳洗一下吧,休息一下,要是蘇蘇做了手術醒來看到你這樣,她肯定會生氣。”


    喬莎聽到他這番話冷冷地重哼了聲,“白峻修,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不把那對母子的事情解決掉,蘇蘇就是醒了也不會搭理你!”


    白峻修微牽嘴角,看起來是絲笑意,卻冷得凍人。


    “不用你說,我會也會處理。”本來,他還看在孩子生病的份上,現在,根本就沒必要了。


    “說得好聽,如果早處理,蘇蘇會這樣嗎?”喬莎冷冷的諷刺,“說白了,你就是不忍心,因為你的不忍心蘇蘇才會這樣!”


    阿紮爾瞧她生氣得撕了白峻修的樣子,雖然也很想揍他,但怎麽說他看到含含這樣也夠心痛的了。


    “行了,我們走吧,去找那個女人泄憤。”他邊說邊半摟半拖著喬莎離開。


    “你拉我幹嘛,放開,我還有話沒說完,今天我非要罵醒白峻修不可,他真的太過份了,舒麗棋趁他不在家,打過那麽多次電話給蘇蘇,不就是他縱容的嗎?那個小婊砸,我非弄死她不可!”


    喬莎的聲音越來越遠。


    白峻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舒麗棋竟然打過幾次電話給傻妞!


    “阿修,按道理你派人找心髒,沒道理會找不到,是不是中間出了什以問題?”一直沒出聲的簡夜這才開口,因為看到蘇含那個樣子,心情沉重不己。


    “嗯,被人攔截了。”白峻修淡道,“那個人,就是阿紮爾。”


    向易霆與簡夜對看了眼,怪不得阿修會說那樣的話,如果心髒沒被攔截,阿修恐怕還是不會理睬阿紮爾。


    “既然他答應了把心髒送過來,我們就等著蘇蘇做手術吧,希望手術後她能康複。”向易霆抬手拍了拍白峻修的肩。


    白峻修疲累地長歎口氣,“如果這次她沒事,我會滿足她所有心願,不管大的,還是小的。”


    簡夜卻想到個問題,不禁問他,“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而對你失望,要求跟你分開,你也要答應?”


    白峻修的心一痛,唿吸都斷了,眼眶刹那間變得熱燙,水光浮起眸子表麵,垂在身體兩側的大掌,握了握拳頭,沒有作聲。


    向易霆暗暗歎氣,覺得他們兩個太多磨難了,其它倒是沒什麽。


    “阿修,我跟阿夜並不希望看到你跟蘇蘇在走了十年之後,還會分開,如果她肯好好談談,就好好談。”


    白峻修轉過身凝著蘇含,“我知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就是……”我怕她會離開我。後麵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怕一說了,就會應驗,他很怕。


    “先迴去吧,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陪著蘇蘇,你還要解決舒麗棋的事情。”簡夜說,走到病床的另一邊,望著蘇含,對他說,“暑假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到時候景凡景軒白爺爺都要迴來了,這件事最好盡快停歇,否則要起大風波。”


    “舒麗棋的兒子有白血病。”白峻修突然說,“我本來是想看在她兒子的病上,想當作不知道她兒子的存在,隻要不傷害到傻妞,但現在,我無法無視。”


    向易霆與簡夜這兩個男人再度暗搖頭,這都是命運安排,人的一生磨難不少。


    向易霆故作輕鬆的舒口氣,一手用力拍了拍白峻修的肩,另一手又拍了拍簡夜的肩,輕鬆道,“都別傷心了,等蘇蘇做完手術,她就會醒了,到時候,我的生日也到了,一起開心一下。我們三個好像很久沒有一起開心過了,我倒是很懷念從前的日子,那時候阿修你,還沒喜歡蘇蘇,多瀟灑啊,一站那兒,就是塊冰雕!”


    簡夜也想起了從前,抬起兩隻拳頭,一拳打了下白峻修的肩窩,一拳打了下向易霆的肩窩,“那時候我還讀書呢,你們天天都說我逃課,看看我現在,還不是跟你們一樣,我這是天生聰明,不用讀書也能有出息!”


    白峻修很難得的,抬起一掌,像從前那樣,一巴朝簡夜的後腦拍下去,“就會逃課,讓你媽收拾你!”


    三個大男人低笑了起來,陰霾似乎總是可以在互相了解的親友的言語間散去,男人在很多時候不需要太多的問候,卻在關鍵時刻總是能起到寬慰的大作用。


    +


    蘇含被推入了手術室,白峻修全程陪伴。


    身為他們兩個好友的向易霆,簡夜,喬莎,阿紮爾,簡婷,都來了,而簡婷是現在才知道,蘇含居然有心髒病,還因為一個叫舒麗棋的女人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很氣憤!


    舒霖軒在經過手術室時,無意間看到了守在手術室外邊的他們,因為他們很出眾,男的女的看起來都是那麽出色,引起廣大注意是輕而易舉的事。


    舒霖軒在看到他們時,注意到向易霆,因為知道向易霆,他才會知道這一群人守著誰,肯定是害著白峻修的妻子,蘇含。


    向易霆率先注意到舒霖軒的觀望,與他對望起來,見他要走,馬上走過去。


    這個男人,他不是不知道。


    在向易霆走過去時,簡夜也跟著走過去。


    舒霖軒見他們兩個過來,有點怕,以為他們要揍他,很懦夫地拔腿就跑,但是被簡夜給快手快腳地揪住了衣服後領。


    “我們話還沒有說,你跑什麽跑!”簡夜說著一掌用力打了舒霖軒的頭一巴。


    向易霆走近他們倆,與簡夜對望了眼,對他使了個眼色:舒舒筋骨?


    簡夜迴他個眼神:有何不可,反正有沙包!


    阿紮爾見他們押著舒霖軒走了,知道肯定有架可打,他好像也挺想動動筋骨,奇癢無比啊!


    “喬莎,我去去就迴來,你在這裏坐著。”


    喬莎都沒來得及叫住他,他人就跑遠了。


    簡婷跟喬莎不是很熟,但同樣是女人,就算不熟,多說幾句話就可以變成半熟,更何況她們又是性格相近的人。


    “喬莎姐,你知道那個叫舒麗棋的女人在哪嗎?”簡婷問她。


    “怎麽,你想揍人?”喬莎挑眉問她,“不好意思,我己經將她罵得體無完膚,相信她己經知道自己有多麽的無恥了。”


    “峻修哥也是,怎麽就能容忍這樣的女人靠近蘇含姐呢?明知道蘇含有心髒病。”簡婷不是很理解地搖搖頭。


    喬莎歎了聲,身體靠到椅子後麵,“其實,白總他對蘇蘇的方方麵麵在這件事之前,我都覺得很好,就是這件事我惱火他,做得太拖泥帶水了!那個孩子是舒麗棋偷來的,生都生了,不管怎麽樣都會對蘇蘇造成傷害,他竟然還無視他們留在c市,這就算了,找上了門居然還隻是將她趕走而己,態度不夠明確!”


    “喬莎姐,我覺得我們都是旁觀者,不知道峻修哥跟蘇含姐是怎麽對待這件事的,更不知道他們怎麽想,也許我們隻看到了令我們憤怒的一麵,並沒有看到值得我們產生憐惜之情的一麵一一”


    “要什麽憐惜?舒麗棋值得?簡婷我跟你說,她就是犯賤!明知道白總有妻室,還要做偷種生孩子這種事,發布到網上誰會同情她可憐她?對,孩子固然是無辜的,但那也是她害的,如果她沒有把孩子生下來,那孩子會這麽遭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怪得了誰?居然還有臉來要白總救她兒子!”喬莎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大聲。


    旁邊經過的人都聽到了,都開始議論起舒麗棋這個人來。


    簡婷對這種人也是沒有太多話講,識趣的話自己走,不識趣就給點顏色瞧瞧!


    “喬莎姐,你這腳還沒好嗎?”簡婷移開話題。


    “稍微能走一點了。”喬莎低頭看了眼腳,又說迴蘇含的話題上,“跟你說,那天我罵舒麗棋罵得可爽了,一層樓的醫護人員,病人家屬全都圍著看!”


    “你不覺得丟臉嗎?不會覺得像個潑婦嗎?”簡婷一臉的不可思議地問她。


    “切,我這輩子就蘇蘇這麽個好姐妹,丟臉我丟得值得!再說了,我罵得完全有理,誰敢說我沒理,站出來給我瞧瞧。”喬莎揚高下巴。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暗了,門也被打開了,白峻修跟著推床出來。


    守在外邊的這一群人個個都起身,攔住了醫生,結果,當醫生拿下口罩時,向易霆跟喬莎就驚訝不己,同時叫出聲,“柏先生?”


    柏浩明看了眼他們倆,那眼神頗有意思,也很是耐人尋味,最後掃了眼他們,“手術很成功,現在就看白太太的反應了,如果明天之前能醒來,就隻要觀察。”


    “天啊,真的哎!”喬莎雙手捂住嘴巴,完全忘記了站在她旁邊的人不是阿紮爾,而是向易霆,伸手就將他給抱住,“阿紮爾,你聽到了嗎?蘇蘇沒事了,真是太好了!”說著還將頭給靠給了他懷裏去。


    “咳!”阿紮爾其實很不想讓她難堪,但如果等她自己發現會更加難堪,所以,用力刻了聲,故意不爽地說,“嘴裏叫著我的名字,雙手抱的卻是別人,喬莎,你眼睛被屎糊了嗎。”


    喬莎聞言轉頭,抬頭,對上了向易霆冷冰冰的眼神,嚇得她縮了手,她不是因為他的眼神冷冰冰縮手,而是因為抱錯了人,三秒後朝阿紮爾大吼,“知道我抱錯人你還愣那裏幹什麽?!”


    向易霆對她的反應根本不看眼裏,隻對帶著好玩眼神的柏浩明道,“意思是說可以康複是不是?”


    柏浩明點頭,“有這個可能,有心髒病患者移植了心髒後,可以存活十年以上。”頓了頓又道,“我很抱歉因為當年我跟我太太的疏忽,造成今天的事情,讓你們為大白跟白太太的事而擔心,本來這是不用發生的,如果當時我們強硬地將她們母子帶走一一”


    “事情己經發生,不用自責。”向易霆道。


    “你們去病房看看白太太吧,做完這個手術我就得迴格蘭島了。”柏浩明說著朝他們每個人點點頭,轉身走了。


    病房裏,白峻修拿著毛巾打濕的毛巾,以溫水替她擦著臉,還有手。


    “老婆,手術很成功,以後,等你醒了以後就可以慢慢康複了。”說到這,他抬眼睇著她蒼白的麵容,“醒過來後……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明知道她不會迴答他,他還是問了,沒得到她的迴答,他繼續擦她另一隻手。


    病房外邊,向易霆他們望著裏麵,那麽溫暖又帶著點悲傷的畫麵,他們誰都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去打擾。


    阿紮爾望著裏麵,長長歎著氣。


    站在他旁邊的喬莎聽到了,她以手肘輕撞了下他肚子,“歎什麽氣,蘇蘇好了你應該高興。”


    聽到她這話的簡夜,轉頭來迴在他們身上打量,忍不住說,“你們不是夫妻嗎?怎麽感覺你們完全是朋友似的?”


    喬莎瞪他,“我們是夫妻又是朋友,礙著你啦?”


    “沒礙著,隻是感覺上一點也不像夫妻。像阿修跟蘇蘇他們才像,親親密密的,瞧瞧你們一一”


    “我們怎麽相處礙著你啦?”喬莎更加用力瞪他,心裏罵他多事,沒事挑什麽刺兒啊!


    向易霆抬腳離開了。


    簡婷見他走了,跟他們打了聲招唿,跟在向易霆後麵走。


    簡夜望著他們走遠,直到轉彎不見,眼底滿是深思。


    喬莎卻拍了下他肩,“你覺不覺得,他倆挺配。”


    簡夜眉頭皺得更深,“我隻覺得你倆不配。”說完扭頭跟著走了。


    喬莎瞪眼,要是兩眼有箭,早射穿簡夜的後背了。


    病房的門被拉開,白峻修自裏麵出來,見他們兩個還在,暗暗皺,對他們道,“傻妞需要安靜,你們先別進去打擾她。”


    喬莎很不客氣地朝他翻個白眼,冷哼,“要不是阿紮爾,你的傻妞隻怕是一一呃……”被白峻修的冷眼一掃,她縮了縮脖子,改了口,“我是說都是阿紮爾幫的忙。”


    白峻修掃向阿紮爾,意有所指,“是啊,吉姆先生還真是幫了大忙,要不是他,我怎麽會欠他一個承諾。”


    阿紮爾皮笑肉不笑,“沒辦法,老天在幫我。”


    白峻修很想揍他一頓,但他現在有事情要辦,轉頭充滿威脅意味地對喬莎道,“上次,你外公來找過我,我想你不會想我插手的,是吧。”說完,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喬莎,扭身往另一邊長廊走。


    喬莎這女人要再敢在他麵前繼續囂張,他不介意捅破她跟阿紮爾的婚姻,再推她給阿霆,讓阿霆好好‘虐虐’她。


    白峻修所知道的向易霆,是個很好的床伴,喬莎要真落到向易霆手裏,根本就是‘必死無疑’!


    白峻修去了兒科。


    正在病房裏陪兒子的舒麗棋,聽到病房門開,迴頭,當看到白峻修冷峻著張臉走進來時,人就站了起來,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了起來。


    白峻修將門輕掩上,站在離病床不遠處,冷掃了眼那孩子,眼底有冷厲掠奪過,卻是不形於色。


    +


    或許是老天有眼,可憐白峻修,蘇含醒了。


    醒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邊上,一直看著她的白峻修,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白峻修見她醒了,激動地傾身輕吻了下她額頭,因為她還戴著氧氣罩,所以親不到她的唇。


    “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他的額與她的額相抵著。


    蘇含沒看他,低斂著眼簾,看不清眼裏的情緒,但卻可以從她的手在掙開他大掌看出,她在拒絕他的靠近。


    他心神一窒,心痛漫上雙眼。“老婆,我……”


    低著眼簾沒看他的蘇含,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聽他說話。


    他很想跟她說清楚,可又怕她會因此激動,眼裏布滿鬱痛,心髒一陣陣的抽疼,大掌裏的小手一直在掙紮著要他鬆開手,他不想鬆。


    “你聽我說好嗎?”他輕聲低語,在她耳邊。


    她依然搖頭,眼睛還閉了起來,將頭緩緩轉到了一邊去,眼角有薄淚落下。


    他看到了,伸手以拇指腹輕輕拭去,“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夠好,傷了你的心。”


    聽著他這話,蘇含重新睜開了眼,轉過頭,終於看他,嘴唇張了張。


    他伸手拿掉氧氣罩,讓她說話。


    “那孩子……是你的嗎?”她說得很輕,很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白峻修凝著她,不想騙她,也想跟她解釋清楚。


    “是。但他一一”


    “夠了。”她輕輕兩個字打斷了他,眼角再度落下淚水,比先前的要大滴,“你走吧。”


    “老婆,你聽我說好嗎?你真的誤會我了,他是我在受傷時一一”


    “我不想聽!”她生氣卻無力說大聲,閉著眼別開臉,身體因為生氣而喘著氣在上下起伏著。


    “你別激動,別激動,我不說就是了,不說了。”他伸手將氧氣給她戴好,一掌輕輕撫著她的胸口,“心髒移植手術很成功,你的病以後會慢慢好起來。”


    她聽著,唿吸緩緩平穩,卻不想再搭理他。


    “既然你不想見我,我先出去了,等一下我叫喬莎過來陪你。”他說著,戀戀不舍地握起她的手輕吻了下才鬆開。


    如石頭般沉重的雙腿,艱難地邁開不想離開的步子,一步步朝門口走。


    聽著腳步聲走遠,門開,門關。


    蘇含轉迴了頭,被白峻修握著的手握成了拳,想留住他的溫度,卻在握緊之後,溫度一點點散去,她的心很慌,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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