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落有種不妙的感覺。

    下一刻這種不妙的感覺就應驗了。

    這個看起來隨時要死翹翹的男人,果真在她撞了一下後,暈過去了。

    暈的方位分準確,直直地往她懷裏倒。

    沈星落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準確無誤地撞到了她懷裏,也順利地把她撞地上了。

    差點被壓死的沈星落:“……”

    那群聊八卦的大叔大嬸聽到動靜,急忙湧過來,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大堆,分外熱心腸地把這個男人送到她屋內。

    本來趕著去上班的沈星落,現在隻能看著躺在她床上的人,磕著瓜子發呆。

    她愁苦地抓了抓頭發,真想不明白這個男人是怎麽迴事。

    想著等他醒了,應該就會自己走了。

    但是她沒想到他一睡便是五天,沈星落起初還懷疑他故意裝睡。

    後麵開始擔心他醒不過來。

    找了幾位大夫給他瞧病,但是大夫說這個男人是修仙界的人,瞧不出情況。

    沈星落隻能寫信給沈爺爺求助,沈爺爺明顯就很忙,沒空迴她的消息。

    她隻能自己摸索著看了些醫書,有空便帶著二哈去附近的靈山找靈草,采來喂給他吃。

    也算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大美男了。

    應未眠雖然昏迷著,但是靈識還是醒著的。

    他每天閉目養神盡力摒除雜念,但是這個女人的存在感很強,主要是她每次出門都會把她家的蠢狗牽到他床邊,還要叮囑一句:“看好你的小夥伴啊。”

    應未眠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一隻狗成小夥伴。

    她一迴來,冷清的空間變會被她拖遝的腳步聲給打破,尤其是當她躺著看書,總是笑的花枝亂顫,讓他的靈識不得靜養。

    他好奇地瞧了幾眼,一看便看到那些男歡女愛的故事,心裏萬分困惑這些有這麽好笑的嗎?

    還在她外出時,麵無表情地翻閱過一本,也就一般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她很不怕死,敢獨自一人帶著她的蠢狗,去危險的靈山采靈草。

    然後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靈草弄好給他喝,甚至還在他身上亂用法術。

    使得他身上的傷有時會變得嚴重。

    他也能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想傷他,反而很想救醒他。

    應未眠想不明白她對一個陌生人的好意來自哪裏,他也沒有興趣去研究。

    若不是毀了千譽派和淩仙域,讓他重傷,他絕不會和這類普通的修仙者有關係。

    等他身體恢複過來,便會離開這個地方。

    不知不覺已經入了冬季,夜色來的越來越早。

    應未眠知道沈星落平日從學堂出來,天氣好會沿著河岸溜達一圈,但是最晚也會在天黑之前迴家。

    但是今天她還沒迴來。

    他的靈識散在屋頂往街道看了許久,都沒能看到沈星落的身影。

    這讓他不由地蹙起眉心,她去哪裏了?

    應未眠不是心善之人,並不想多管他人之事,看了片刻便迴到屋內。

    想著沈星落也是修仙者,在凡間雖說是女子,大概也不會吃虧。

    他迴到身體閉目養神,屋內沒有沈星落往常細細碎碎的動靜,安靜的讓人的心跳都慢了下來。

    這時院中有什麽東西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音讓應未眠的靈識倏地睜開了眼。

    他的視線落在沈星落經常躺的躺椅,平靜的神情看著有些許波瀾。

    “嗷~”二哈在外不安地叫著,“嗷嗷嗷!”

    應未眠眉心再一次蹙起:“麻煩。”

    他的靈識直接從屋內出來,沿著街道如一道風瞬間變到了一處涼亭中。

    隻見沈星落的手正緊緊地握著酒壺,按著一個男人的腦袋,把酒對著那個人澆,嘴裏還說著:“就算你是甲方爸爸,敢占我的便宜,今天我就讓你看看花兒為什麽紅,你爸爸為什麽是你爸爸!”

    她明顯是被人灌酒了,臉上都是醉酒的紅,但是動作倒是利索,說完把酒壺一丟,拎著那個男人就把他推進了欄杆旁。

    頓時一個亭子裏的人像是反應過來,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嗬聲混成一團。

    應未眠冷眼看著,聽到有個熟悉的男人斥了聲:“沈星落,你敢把宋少爺推到湖裏!你肯定要完!”

    這個人是沈星落學堂的掌管人——董之緣,也是她每天都要跟她狗吐槽的人物的之一。

    沈星落一聽董之緣這話,手一頓,轉頭望向他,嘿嘿地笑了:“哦,我懂了。”

    大家以為她的懂是要收手,隻見下一刻,她的手直接拍到宋少爺的腦袋上,色.欲熏心宋少爺立刻翻了白眼暈過去。

    她這才一伸腳,把人直直地踢下去,濺起了的水花落在她的臉上,在昏黃的燭光下更是襯得她容貌驚人。

    亭中的人望著眼前喝醉的美人,不由地停了動作。

    沈星落注意到大家正在看她,努力地扶著欄杆,朝大家說的認真:“噓,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人渣吵到小魚們,它們困了,我也困了,好困啊。”

    她說完便跌坐在地,頭一歪便想睡過去。

    亭中的人看這架勢,麵麵相覷。

    董之緣作為這場宴會的發起者,見著情況有點不可收拾,急忙喊道:“愣著幹嘛?把沈星落給綁了!把宋少爺救起來啊!”

    這群六神無主的人得了命令,立刻有人上前想把沈星落給綁了。

    應未眠的靈識化成人形。

    憑空出現的男人,把亭中的人嚇了一跳,就連準備綁人的下屬都齊齊停了動作。

    困惑地望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但是隻見他漆黑的眼眸睥睨地掃了他們一眼,那群人不由地一駭。

    “你是誰?”董之緣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心裏有點發怵,但是他知道沈星落一直都是獨身一人,今日才找她下手了。

    他猜,這個男人大概是走錯地方了。

    應未眠根本不屑與這種小人說話,彎腰將坐在地上的沈星落抱進懷裏,手抹掉沈星落了臉上的水珠,凝在指腹,輕輕一彈如一把利劍,直插董之緣的心口。

    董之緣驚恐地睜大了眼,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水珠便砸在他的衣服上,暈開一灘水漬。

    雖然沒死,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殺了,嚇的一把跪在地上。

    "誰敢動她,下場就不由你們挑了。"應未眠說完,抱著人飛上空中,下一刻亭子便被炸了粉碎。

    本來寂靜的湖麵,瞬間熱鬧起來。

    他可以殺了所有人,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打亂沈星落的平靜生活。

    沈星落酒量不行,被人騙著喝了一杯酒便醉了,現在被人抱在懷裏,下麵一片喧鬧把她吵醒,她眼睛睜開一條縫,迷蒙的視線是一張熟悉的臉。

    她的手拉下他的衣領,借力湊近了幾分,兩人的唇在咫尺之距。

    “你好熟悉啊兄弟。”她嬌憨一笑,一仰頭便吻在他的臉上,“我男朋友,嘿嘿,夢裏的男朋友。”

    應未眠整個人都僵住了,垂眸

    望著正對他笑的醉意沉沉的女人,一鬆手。

    嘭的一聲,隻見下麵湖麵濺起了水花。

    “啊啾!”沈星落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腦袋,喉嚨都疼的不行,就連鼻子也不通氣。

    不用想都知道是生病了。

    她躺在被子裏,想著昨天晚上的事,她沒想到職場性騷擾居然是不分時代的,在古代居然也存在。

    果真她還是太單純了。

    想著昨天自己被那個色眯眯的宋少爺摸手了,就惡心的不行,急忙起床,打水洗手。

    “不對。”沈星落看著水麵,腦子閃現了另一個畫麵,她被人從湖水中救出來,然後她好像抱著人要人工唿吸來著。

    她羞恥地捂著臉,心想:“不會吧,那人工唿吸了沒?”

    沈星落急忙衝進放著鏡子的房間,對著鏡子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唇,沒感覺腫,也沒有被玷汙的樣子,心裏鬆了一大截。

    轉身就看到還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男人,走過去,低頭想看看他的臉色怎麽樣了,這一看,急忙一退。

    臥槽,這個人怎麽跟自己夢裏的男朋友一模一樣,她記得自己昨天還親了他一下。

    沈星落不由地開始懷疑,昨天是自己喝的太醉,什麽也記不太清楚,還是昨天的夢太真實了?

    應未眠的靈識在一旁看著沈星落,一想到昨晚自己被這個女人纏的狼狽,眉心就蹙的越緊。

    他的視線不由地落到她的紅唇上,想到自己把她從湖中撈起來後,她摟著他的脖子,仰頭便貼過來的柔軟,急忙瞥開目光。

    沈星落還是覺得是夢,這個男人都沒醒過,怎麽可能會抱她。

    她打水擰了帕子給他擦臉,愧疚地說:“兄弟,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每天都要看你好幾次,昨晚做夢忍不住把你玷汙了一番,你這睡著也別太計較啊。”

    應未眠:“……”她說做夢?

    他從未見過這般糊塗的人。

    沈星落抱著占人便宜的愧疚給他擦幹淨臉和手,用除塵訣給他洗去身上的髒汙,又用法術給他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就打算去學堂把工作的事安排一下。

    畢竟這樣的工作環境,她是接受不來。

    沈星落剛想出去,門就被踹開,昨天那個宋少爺帶著一大堆人闖了進來,其中還有一個一看就是修仙人士,修為在她之上。

    “沈星落!昨晚你這般對本少爺,今日便要你好看!上!把她綁起來!”宋少爺有修仙者撐腰頓時就猖狂起來。

    沈星落思索了下怎麽搞,但是覺得自己太菜了,可能搞不贏他們。

    但是求饒太沒麵子,她也是要麵子的。

    眼見繩子都要綁她了,沈星落急忙說:“等會等會啊。”

    宋少爺冷笑一聲:“想求饒,到我床上求吧!”

    這話一出,一道堂風突然刮來,直衝著宋少爺一群人,這些人被這道風直接衝出去,門在他們出去後,嘭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麵痛苦的嚎叫聲。

    沈星落:“?”穿堂風都修煉成精了?

    她不解地迴頭,就看到二哈正盯著她的身旁,眼中都是膽怯。

    沈星落腦子裏飛快地冒出自己曾經看過的恐怖片,轉頭看過去,小聲說了句:“你若是鬼,就請幫我把水缸裏的水提滿。”

    站在一旁的應未眠:“……”

    “我很像鬼?”他用靈識顯出人形,站在她麵前。

    沈星落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眼睛倏地睜大了,急忙跑進屋內,隻見床上的男人還躺著。

    “這,這是怎麽迴事啊?你不是還昏睡著嗎?”難不成是□□術?

    “我是靈識,躺著的是我的身體。”應未眠給她簡單地解釋,“但我不是鬼。”

    他說完便收迴人形,迴到身體繼續修煉,這樣的基礎修仙他不想多說,說多了會顯得笨。

    沈星落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這一場戲崩壞了。

    靈識和身體?修仙人玩的好刺激哦。

    不過,這樣的話,那昨天晚上……

    沈星落一把捂住臉,哀嚎出聲:“啊,這是什麽人間疾苦啊!”

    然後她就發現人間疾苦隻會多不會少。

    自從應未眠幫她把宋少爺給打出去後,來找她麻煩的人更多了,還都是修仙之人,修為越來越高。

    不幸中的萬幸,這些人都不是衝著她來的,都是為了‘穿堂風’來的。

    沈星落也懶得管,反正這些修仙的人,都有禮貌,損壞了她的東西都是三倍賠償的。

    她就樂的吃瓜,隨便看看應未眠一招把人丟出去,然後拍馬屁地鼓鼓掌,日子過得分瀟灑。

    直到,應未眠看不下去了,他把沈星落一把丟出去了,要她去找工

    作。

    沈星落沒想到這個兇殘暴戾的老哥,內心居然還是個溫情的男人,一時有點感動,滿大街瞎溜達,打算看看有沒有工作。

    然後她就買了一棟酒樓。

    “應未…”她提著好酒好菜,推開門便喊了聲,沒想到一抬頭看到了沈爺爺。

    “你喊誰?”沈爺爺神情凝重地問道。

    沈星落猛地記起,前幾日自己翻閱的《仙域史記》,知道應未眠和淩仙域的淵源,打哈哈地說:“我沒喊誰啊,剛才遇到了街坊,問我朋友到了沒,我說還沒呢。”

    沈爺爺半信半疑,走進了屋內。

    沈星落心裏一緊,那屋內還住著應未眠啊,到時候可別仇人見麵。

    她急忙跑過去想攔,但是透過窗她先看到床,上麵沒有昏睡的人。

    應未眠走了?

    沈星落的步子不由地慢了下來,跟在沈爺爺身後走進去。

    “你屋內住過人?”沈爺爺聞到了一道不屬於沈星落的氣味。

    “我朋友,您知道的,我在樂城還是有幾個狐朋狗友的。”

    她把買的菜拎到廚房,揚聲問道:“爺爺,我買了些菜,你要同我一起吃飯嗎?”

    沈爺爺隻是路過來看看她,搖頭道:“爺爺著急趕路,下迴爺爺陪你一起,你上迴寫給我的信,你朋友的病可好了?”

    “嗯嗯,早就好了,不用爺爺費心了,您怎麽樣了?淩仙域還好嗎?”

    沈爺爺輕歎了口氣:“淩仙域已經全毀,我們剩餘的人正在努力修複,沒個千年是恢複不了原狀的。”

    淩仙域毀了這不是書中的劇情,她知道這應該是應未眠這個bug導致的。

    她沒有什麽看法,淩仙域於她而言,不過是住了幾天的地方。

    還不如這樂城好。

    沈爺爺確實是急著走,跟她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沈星落一個人坐在桌前,看著豐盛的飯菜,視線不由地落在沒有人的床上。

    應未眠什麽時候走的?

    走了都不跟她這個房東打個招唿,一點禮貌也沒有。

    她胡思亂想,第一次覺得胃口有點不好,挑著米飯吃進肚子,沒滋沒味,就連最愛的菜也因為涼了失去了色香味。

    “唉,難吃。”她放下筷子,把酒杯拿出來,一杯一杯地喝著果酒,這酒越喝越

    有味道,也越上頭。

    她看著桌上的菜都冒著熱氣,頓時食欲被勾了起來。

    夾了一筷子蝦仁,但是被另一雙筷子給搶走了,沈星落怔了下,抬頭看過去,就看到應未眠的臉。

    “熱法術也不會?要吃冷菜?”應未眠看她眼神迷離,就知道喝醉了,伸手將她的酒杯拿過來。

    “你迴來了啊?”沈星落笑了下,“你迴來了。”

    應未眠看著她癡癡地望著自己,笑了又笑,眼中都是滿滿的喜悅,夾菜的動作一頓,然後伸手把筷子上的菜放到她碗中:“醉了?”

    “嗯。”她點頭,“頭暈了,腦袋這樣轉的。”

    她的手指圍著自己腦袋打了個好幾個圈。

    “去睡覺。”應未眠指了指床。

    沈星落乖乖地點頭:“嗯,困了,睡覺覺。”

    她衝他傻笑了一下,腦袋一栽就趴在桌上。

    應未眠靜靜地望著她許久,才起身走到她身邊,拎過她的衣領,想把她丟到床上去。

    “喘不過氣來了,放手。”她抓了抓她的衣領,難受的蹙起秀眉,“應未眠有人要殺我,救命,救命,未眠爸爸,救我。”

    應未眠嗤了聲把她丟到床上:“別人要殺你,我救都救不贏。”

    這話她像是聽懂了,睜開眼,眼中都是盈盈水光,下一秒就要哭了一樣:“你要走了,不救我了。”

    他沒說話,沉默地站在床邊。

    他不會告訴她,今早他便醒了,醒了就走了,走出了樂城飛過了很多高山,離這裏已經萬八千裏,但是他還是迴來了。

    為什麽迴來,他記得當時,想起她出門時笑著對自己說:“迴來給你買好酒好菜啊!”

    所以他迴來,想看看她有沒有跟以往一樣耍小聰明,就買一個青菜給他吃。

    沒想到迴來就看到一個醉鬼。

    “我也想走啊,但是我迴不去,我想念…”她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念著,“想念我的外賣,奶茶,火鍋,烤肉…”

    說道這裏她再也忍不住,腦袋埋在他的衣間嚎啕大哭:“還有我最愛的小哥哥,都沒有了!”

    沈星落從未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來自異世界的孤獨,其實她自從穿到這裏來,就感受到了一種飄零的感覺,那種尋到未來的茫然無助。

    後來她詭異地在應未眠身上,找到了幾分

    讓她不覺得飄零的根,但是他要走了。

    她哽咽著放開他,改跪在床邊,微仰著頭望著一直沉默的人:“我買了一棟酒樓,你想當霸道總裁嗎?”

    應未眠垂眸與她的視線交匯,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太幹淨了,他沒有那麽幹淨。

    “你醉了。”他伸手想把她按到床上,但是卻被她濕熱的手握住。

    他不由地順著她的力道坐在床邊,和她的視線齊平。

    沈星落的手順著他的手臂落到他的後頸:“我還想做幾個招牌菜,你都不幫我嚐嚐?二哈也很喜歡你,你的小龍跟我的二哈那麽相愛,你要分開他們嗎?”

    她一再追問,她的唇也一再靠近。

    應未眠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心驚,他知道她所有的話,都是想跟他說,你別走,我需要你。

    她的手纏上他的肩膀,身上的酒香讓空氣都要醉了一般,她的唇落在他的耳邊,像是妥協,低聲說了句:“要走的話,先把幾個月的房租結了。”

    應未眠:“……”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個梗,我覺得還挺難寫的,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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