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伴隨這一聲輕吟,夜蕭然幽幽轉醒,睜開眼睛,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裏,他本以為他的這雙眼睛再也睜不開了,畢竟承受了雷霆三擊,應該早已魂飛魄散了才是,可現在——他怎麽還活著?為什麽到了他這裏就是個意外?


    夜蕭然微微的動了動手指,胸口傳來一陣陣鈍痛,“咳咳......”夜蕭然低聲輕咳,這下他才感覺到上身被紗布纏的死死地,無法動彈一絲一毫,而且連動一動手指都這麽疼,想來是傷的不輕。可是他現在,夜蕭然眨眨眼睛,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的擺設,米黃色的雙人大床,頭頂深藍色的紗幔,床頭兩邊櫃子上的會發光的水晶,床邊的凳子,還有屋頂上吊著的巨大水晶,夜蕭然疲憊的閉上眼睛,其他的先不說,就衝著這開過光的水晶,他就知道,自己這是在冥界,冥界是沒有光線的,常年累月的處於黑暗之中,所以不知從那一代開始,幽冥族的人就學會了用開過光的水晶照明,所以冥界最不缺的就是水晶,而這種方法隻有冥界獨有,絕不外傳。而且——看房間的布置,這裏應該是他從小住的地方。


    “被打斷了六根肋骨,經脈受損,全身的髒器均移了位,而且還有輕微的出血,竟然這麽快就醒了,看來你的恢複能力不錯。”惜月靠在門邊,雙手環胸,語氣中充滿了調笑的意味,雖然夜蕭然閉著眼睛,但是依靠唿吸的速度來判斷,他已經醒了。


    夜蕭然是醒了,可是那位還沒有醒,畢竟不僅把自己的心頭血給了夜蕭然,還承受了夜蕭然一半的傷勢,勉強的撐了下來,到現在還在昏迷當中。而且關鍵問題是現在的冥王身邊可以托付的隻有她一人而已,冥王的實力已經被架空了,所以——她現在既要照顧兩個人,又要處理冥界大大小小的事情。


    惜月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早知道就不讓玲瓏和憐心離開了,若是那樣......不,她們應該離開的,冥界幽冥族一脈,僅僅剩下冥王和夜蕭然兩人,其他的都是天界的走狗罷了。這人多眼雜的。留下實在是不方便。而且如果隻是應付正事和救治病人。她倒是手到擒來,但是那些整日不安守本分好好在後宮呆著的庸脂俗粉就......


    “是你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夜蕭然睜開眼睛,微弱的。略帶沙啞的嗓音異常難聽,剛才沒有說話並不覺得,嗓子好難受。


    “從你被古靈汐抱著跳下誅仙台開始,我就在冥界了,順便一提,我在冥界已經呆了半個月了,”惜月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凳子上,伸手倒了杯茶。把吸管插了進去,另一端放到夜蕭然嘴邊,“淡鹽水,適合長期缺水的人喝,因為考慮到你的身體虛弱。我又在裏麵加了一些糖,記住要小口小口的喝,否則你現在脆弱的胃可是傷不起哦......”


    夜蕭然翻了個白眼,他現在被紗布纏的像個木乃伊,動都動不了,夜蕭然含住吸管,輕輕吸吮,雖然咽下去的時候,總會扯的胸口有些痛,但是夜蕭然自己也顧不得許多,如此三杯下肚,夜蕭然還意猶未盡,但是惜月卻不敢讓他在喝了,“不要在喝了,喝的太快,雖然現在你依舊覺得有些渴,但是其實你已經不渴了。”長期沒有吃過東西的胃部,實在是盛不下這麽多的糖分。


    “哦......”夜蕭然有些悻悻的答應,看著惜月放下水杯,緊接著雙手按在自己胸前,試著按了按,查看著傷口的愈合情況,然後直接用袖箭劃開了用來固定夜蕭然的骨頭生長的繃帶,“你要幹什麽?”


    “怎麽,這會兒害羞了?”惜月戲謔的看著夜蕭然的反應,和他越來越急促的唿吸,“我可是親手給你接的骨頭,你的身子,我早就看遍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惜月手下也沒有閑著,伸手把一旁的盒子打開,其中並排著五十多隻長短不一的銀針,夜蕭然看著有些滲人,“這些是......”


    “在八百多年前,我用來救死扶傷,這八百年來,我用銀針來殺人,而八百年後的現在,我又用它來救你,是不是很矛盾?”惜月指尖夾著三枚銀針,分別刺進夜蕭然的死穴——旁邊的位置,救人殺人皆在她的一念之間,八百年前的今天她還懷揣著救治天下被病魔折磨的人的夢想,而不久之後,在她手上死去的生命竟然比她救的還要多的多。


    “一點都不矛盾,你救的人是善良之人,而你殺的人一定是該殺之人同樣是為了救更多該救的人,隻是你換另一種方式而已。”夜蕭然微微搖搖頭,銀針紮在身上,他覺得舒服了好多,以前總是聽說惜月在眾多術法之間最精通的就是醫術,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何為該救之人,和該殺之人,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強者下的定義罷了,在強者的眼中,他們就是正義,而不聽從他們指揮的那就是邪惡,是愚昧、無知的代名詞,”惜月斂下眉眼,“就如人的身體有三十六處死穴一樣,每個死穴旁邊都有一個可以讓你活下去的穴眼,正義與邪惡是彼此相互依存的,沒有所謂的邪惡,正義又要靠什麽去襯托?這個世界並不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隻可惜這個道理天帝並不知道。”


    殺戮永遠不是自己變強的理由,如果你要通過殺死別人來證明自己,那麽你已經輸了。大戰一開始,必將是生靈塗炭啊......


    夜蕭然看著惜月眼中閃過的一絲悲憫,她明明可以阻止這場本不必發生的戰爭,現在卻跑到冥界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到底是為什麽?


    “你體內斷掉的六根肋骨我已經用鋼釘固定住了,照你的恢複速度,七天後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夜蕭然眨眨眼睛,既然他受了雷霆三擊都活著,那麽汐兒她——“汐兒呢,她還好嗎?!”


    “算她精明,在你魂飛魄散之時,用千年的功力為你凝聚了魂魄,跳下誅仙台之後,我救了她,不過也因為廢掉了妖力,她體內一直被壓製的更強大力量開啟了,他現在的魂魄有些虛弱,還在修養。”惜月輕柔的聲音讓夜蕭然放鬆下來,漸漸的有些困倦的合上雙眼,任由惜月在他的身體上折騰,意識陷入朦朧狀態,很快就睡著了。


    七天後,夜蕭然,哦不,是羽賀清韶在惜月的扶持下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軟,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緣故,不過——韶看著惜月,挑挑眉,“最近怎麽沒看見他?”


    “哦,你指的是那個他?”惜月扶著他坐下,繼續和韶裝傻充愣,看來韶和他家哥哥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好’。


    “你知道的,別和我裝傻。”韶斜睨了惜月一眼,自從他清醒之後,惜月在這件事上一直和他打馬虎眼,究竟那個人出了什麽事,還是——就連韶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心底深處隱隱約約的擔心。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惜月輕笑著看著韶一副明明非常擔心,卻又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真可愛。


    “我如果是兩個都要聽呢?”韶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惜月沉吟了半晌,“好吧,按照冥王的原話是他閉關一個月,期間除了我這個新寵,誰都不見。”


    夜蕭然抽抽嘴角,新寵,隻怕那個人不敢要這樣的新寵,“那真話呢?”


    “真話就是,從你迴到冥界之後,他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三天前哥哥蘇醒,”惜月頓了頓,看著韶驚訝的神色,“不必驚訝,其實在你遭受重創之後,維持你生命的心頭血已經碎了,是冥王用他的心頭血救了你,並且承受了你一半的痛苦。”


    “那是他活該,誰要他救......”韶拿著茶杯的手顫了顫,明明心底擔心,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相反的意思。


    “你放心吧,他沒事,畢竟他比你要聽話的多,隻要好好調養的話——”惜月說到這兒止住了,他是冥王,哪有那麽多的時間調養,她所能做的隻有盡力而為了,“你們兩個倒是舒服了,我可就麻煩了。”


    “怎麽,我記得冥界的事情需要他操心的,不是很多啊?”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不要忘了後院的那些庸脂俗粉,整天吵著要見冥王,”惜月一想到這個頭都大了,“話說你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去應付一下?”


    “我在他們眼中已經死了,還是你去吧,你是他‘’新寵’嘛....”夜蕭然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你不去看看他?”


    “有你在,我放心,看與不看沒什麽太大的區別,我有些累了....”


    “好吧,好吧,我走,”惜月爽快的站起來,走到門邊,突然迴過頭看著夜蕭然,“我記得玲瓏曾經對古靈汐說過一句話,我現在也轉贈給你,我相信對你一定也非常適用,有些疼寵,你習慣了,便欣欣然接受,也就越發不再在乎,到不了失去的那天,你永遠不會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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