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碧落,晚霞如飛,綺麗的夕陽散落人間,靜靜注視著人間種種離合歡悲。


    墨?h牽著卿淺來到一棵花樹下,準備在此歇息一晚。


    他憐惜地說道:“卿淺,委屈你一直風餐露宿。不過很快我們就會走出這裏,到時候絕不讓你受苦。”


    卿淺笑道:“我卻不覺得苦。你幾天沒吃飯了,我們去找點野味,然後做給你吃。”


    墨?h道:“萬物皆有靈,我們修道之人,是不吃那些的。”


    “其實我也吃不下,隻是看你太過辛苦。你……你好像一直臉色潮紅,生病了麽?”


    “我……”他頓了頓,實在是找不出合理的解釋,隻能違心地說道,“大概是山中風寒。卿淺,坐近些。”


    卿淺乖順地坐過去,從懷中拿出那本書,認真地說道:“師叔教我法術的時候說過,不論修習何種秘籍,最好能夠寓教於樂。隻有付諸實踐,才能夠學有所成。墨?h,我先看看,不懂的地方再向你請教!”


    她極為認真地翻開秘籍,迎麵一種靡麗香氣撲鼻。泛黃的書頁,繚亂著她看不懂的畫麵。隻覺得麵紅耳赤,心口直跳。


    半晌後,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低聲說道:“那個……這本秘籍好奇怪!裏麵的人怎麽都不穿衣服,而且都是高難度動作!”


    他搶過秘籍,才看一眼就無法自持。全身燥熱難當,熱浪陣陣襲湧。


    “那個……”她再次戳了戳他的手臂,好心提醒道,“你流血了。”


    他抹了抹鼻血,仰天長歎。百年來的冷高形象啊,就這麽瞬間崩塌!


    一定是因為忍得太久了!大概真的已經憋壞了吧,他幽怨地想。


    慌忙摸出玉瓶,迅速服下玉露,竟然無法壓抑住心內之火!


    偏偏那嬌媚的人兒還殷勤地將書頁往他眼前湊,滿臉無辜地說:“這裏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這個……這個是怎麽做出來的?這樣做有什麽好處?真的利於修行麽?”


    他偏過頭的瞬間,卻依然沒有逃過那驚豔的一瞥。他再次服下一顆玉露,低悶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那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那我們現在來試試?師叔說我們兩人一起修習,終會有所幫助,說不定就能治好你的風寒呢!”


    看著她滿臉的純真,他無比內傷地說道:“其實……其實那不是風寒,否則怎能傷的了我?其實……其實那是……”


    “是什麽?”她好奇地問著,又翻了一頁,繼續認真地追問,“這又是什麽意思?你看這男人怎麽這麽奇怪……那裏……那裏好奇怪……”


    “是很奇怪。”他悶哼著,癡癡看著她的唇,看著那靈舌隨著說話而微動。再看著書上那惹火的畫麵,想象著那美人是他的卿淺,而那公子則是他,正微閉著雙眼,享受著那極致的快樂。


    “喂,你怎麽了?師叔吩咐我們好好研究,你認真點,不要偷懶。”


    是了!師叔說過,修習這本秘籍,會對她有所幫助。他特意送他們這本書,難道真的是意有所指?


    他當然知道,隻要他和她男女歡好,就能夠紓解自己,也能夠撫慰她。但他一直克製自己,因為她中了妖魅之術。倘若妖術未解就與之歡好,她就會徹底地淪為妖魅。所以他想要找迴她的魂魄,讓她成為真正的自己。


    然而師叔送他這本秘籍,莫非是在暗示他,隻要按照上麵的做,就不會害她徹底沉淪,甚至可解妖術?


    不!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妙法!隻有找迴魂魄才能解救她,其餘的法子,他不敢嚐試,他不能再次害她!哪怕自己忍受再多痛苦,他也絕不能賭上她!


    然而她的眸子在暮色下如此明媚,她的嘴唇在殘陽中染上勾魂豔色。明明暗暗,啟啟合合的都是她的致命蠱惑。


    他的手,不受控製地朝她的身子探去。他的口,不受控製地說出:“我當然會認真地疼你愛你,又怎會偷懶!來,我的卿淺,我教你!”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慌忙朝旁邊躲去,卻到底被他緊緊抱住。


    如此貪戀那溫軟的芬芳,他不舍放手。


    她不住地掙紮著,卻陷入更深的漩渦。


    夜色不知何時襲落人間,勾出萬物心裏最深處的惡。


    忽然間她不再掙紮,順勢靠在了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他隻沉醉在那軟香之中,並未察覺。


    當她的手滑至他的欲/望,他身子猛地一震。腦海中混沌而又清醒。


    不!不能!他不能害她!


    明明是如此清醒,可是身子卻不聽使喚,使不出半分力氣。


    手指想要凝成劍氣,卻酥軟的動彈不得。


    有什麽法子,可以阻止自己!


    他隔空取出一支玉笛,橫在唇邊想要吹奏清心之曲。她卻按住他的手,笑意浪/蕩:“吹這個作什麽!我這裏有更妙的地方,卻是難受的緊,你幫我吹一吹好不好?”


    夜風撩撥,她手中的書頁簌簌翻過,那靡麗的畫麵再次闖入眼簾,衝撞著他的意誌。


    交纏的軀體,交纏的幽香,教唆著他放任沉淪。


    他醉眼迷離地看著她的唇,癡癡地說道:“娘子每一處都妙不可言,我這就來幫你。”


    她媚然輕笑:“仙君真是嘴甜,不知真正功力如何。”


    “叫我夫君。”


    “仙君哄得我快活了,怎樣叫都行。”


    如此邪言**,平日裏是怎麽都不會說的。此時聽來,卻是令人心癢難耐。


    他猛地將她按在身下,雙眼通紅。


    卻固執著問出:“你說,我是誰?”


    “不過是塵世間普通的男子而已,和他們也並無區別。”


    看著她唇角冷漠的媚笑,他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趁著這意識清醒的瞬間,他結下幻界,刹那間雪飄無絕。


    雪花紛紛散落,禁錮在這狹小的天地,卻盤旋著不敢落在他們身上。


    霜華冰寒,她不住地顫抖著,眸中的嫵媚終被凝成哀愁。


    他支撐著坐起身,將她摟在懷裏,大衣緊緊地裹住她,風雪不侵。


    “好冷……”她慘白著嘴唇,喃喃地隻能說出這兩個字。


    “對不起,我隻能這樣救你。不過很快……我就會找迴真實的你……”


    “我……我是誰……為何會這樣……”


    “你是卿淺,我的妻子。”他溫柔地說,“還記得初見之時,也是在這樣的雪地裏。那時的你,尚不知情為何物……卻最終……”


    卻最終,被情所傷。


    經年已過,何事難忘。那些美好,是封藏在他心裏不敢觸及的魔障。


    若能迴到過去,他絕不會害她至此。


    然而對於他們來說,迴到過去何其簡單,隻需要揮一揮手掌。但是,卻永遠都迴不了當初。


    “為何……為何每次我冷的時候……都是你在我身邊……”毫無意識地說出這句話,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沉入了那孤寂如雪的夢魘。


    夢外,是他許給的溫暖;夢中,卻是無人到過的一片荒涼。


    他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指尖所撫過的,卻是冰涼的淚水。


    冰雪漸暖,他取了一些露水,然後靠在樹下,靜靜地等待天明。


    天明之後,一切是否就能迴到起點?是否從此以後,再無離殤?


    晨曦苒苒,花瓣紛紛。溫煦的陽光,散落在相依而眠的兩人身上,在地上剪出風華的雙影。


    他溫柔地看著她,看著那微揚的芳唇,不知深藏著怎樣的情懷。


    忍不住湊近,湊近那溫軟的馥香。


    卻忽然被那雙玉手推開,耳際是她清靈的聲音:“你幹什麽!”


    他在心裏幽怨輕歎,伸出手指,輕輕勾過她的唇角,狀似一派正人君子:“晨露沾身,小心風寒。”


    “風寒?”她狐疑地看著他臉上愈來愈盛的潮紅,好奇地說道,“該小心風寒的人,不應該是你麽?”


    他悶聲一笑:“無礙,很快就好了。”


    很快……他就真的被憋出病了……


    “等我們到了有人的地方,再帶你去看看大夫。現在隻能辛苦你忍著了。”


    見她滿臉無辜,他更是無語望天。確實是忍得很辛苦,超出你的想象!


    “墨?h,昨晚我又做了一些奇怪的夢。我再次夢到……”她臉色一紅,呐呐地說,“大概……大概是你的懷抱太過溫暖吧……”


    他笑著反駁:“其實不然。”


    她好奇:“何解?”


    他看著那春花爛漫,笑得意味深長:“大概是春天將至。”


    她陡然明白過來,又羞又惱,卻拒不承認:“你怎麽知道我做的什麽夢?”


    “我自然知道。”他輕撫她的小臉,愛憐至極,“你的一切,我都放在心上。”


    她心頭一熱,卻忽然有些迷惘:“雖然那隻是夢,可是卻又那般真實。甚至……甚至……夢外你這般對我,夢中也是如此。我看到……我看到你變得好可怕……你的眼神……似乎真的要吃了我一般……幸好那隻是夢……”


    “倘若那不是夢,倘若有一天我真的那麽對你做了,你會如何?”


    “你不會的。”


    “你怎知不會?”


    “因為——”她對他嬌俏一笑,“你是一個好人!”


    含淚望天,他默了許久,終於內傷成疾,一口老血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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