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曄這一聲唿喊,引起周圍不少人的注意,紛紛轉頭向他看去,原本熱鬧非凡的後花園,登時安靜了下來。


    蘇行之聞聲,先是一愣,隨即準備轉過身,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剛把頭轉過去,便見一道白色身影迎麵向他撲來,速度極快,轉眼間他已被撲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未等蘇行之反應過來,撲在他身上的白曄雙手用力撐了下地,迅速直起身,戴在頭上的帷帽因他這一係列動作掉落到了地上,一頭青絲驀然瀉下。


    白曄顧不得其他,連忙一個飛身,向那位淺藍色衣袍的少年撲去。


    “呃……”白曄悶哼一聲,身形晃了晃,直直倒進了少年懷中。


    慕容擎猝不及防,被撲得一個踉蹌,單手扶住身前人的腰肢,向後退了兩步。


    “啊啊!殺……殺人了!”


    離慕容擎與白曄就近的一位書生,最先反應過來,他驚恐地大叫了一聲,迅速向人群中竄去。


    他這一動作,將在場所有人的神識拉了迴來,一時間,整個歐府後花園亂了套,一些膽小的書生紛紛向外逃竄而去。


    “白……白姑娘!”葛炎呆愣在一旁,顫聲道。


    蘇行之驚愕地從地上坐起身,向白曄看去,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瞳孔急劇收縮。


    白曄一動不動地趴在少年懷中,右肩處儼然插|著一截深褐色的箭尾,箭頭刺進了他的肩膀,殷紅的血液漸漸滲出,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衫,格外觸目驚心。


    蘇行之二話不說,連忙向白曄飛奔過去,一把將他從少年懷中奪了過來,緊緊摟進自己懷中,臉上表情有些扭曲,扯開嗓子向周圍喊道:“來人呐,快來人……”


    慕容擎被他這震耳欲聾的叫喊聲震住,愣在原地。


    “你別喊,我沒事。”白曄用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過他這一開口,一股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沿著臉頰淌進了脖子裏,染紅了衣領。


    蘇行之停止喊叫,低頭看向白曄,可當他看到他滿嘴鮮血時,急得慌了神,連忙替他拭去嘴角的鮮血,顫聲道:“都……都吐血了!”


    白曄抬起眼簾,眼神堅定:“別慌,沒事的,快抱著我離開此地。”


    蘇行之點了點頭,雖將信將疑,但依舊一把抱起白曄,快速向門口跑去。


    這時,迎麵飛奔而來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蘇行之登時慌了神,腳下的速度慢了下來。


    白曄見狀,反手摟住蘇行之的腰肢:“一會不管發生什麽,你別出聲。”


    話音剛落,兩人的身體漸漸離開地麵,蘇行之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雙腳不受控製地做著踏步動作,躍過官兵向空中飛去,飛出了歐府。


    隨後趕來的歐立仁並未看到這一幕,對著愣在原地的士兵吼道:“還不快將後花園圍起來!”


    士兵們迴過神,迅速將在場的人圍在住,歐立仁連忙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救駕來遲,望六殿下恕罪!”


    他這一開口,再一次令所有在場的人驚呆了,紛紛大氣不敢喘,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這位被稱作六殿下的少年。


    慕容擎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眯了眯雙眼,此次微服出宮,本是想來與各方學士交流學習的,並未料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看來身邊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迴宮後是時候作出反擊了。


    思及此,慕容擎收迴目光,對著跪在地上的歐立仁說道:“沒事了,你且起來迴話吧。”


    “是。”歐立仁站起身,依舊哈著腰。


    “方才替我擋了一箭的人你可認識?”


    歐立仁有些茫然,他始終在前堂忙活,並未見到是誰替他擋的箭。


    “臣……臣不知。”


    慕容擎轉過身,看向依舊呆在原地的葛炎:“你方才喊她白姑娘,你們可是認識?”


    葛炎迴過神,愣愣地點頭:“我……我們住在同一間客棧。”


    “帶我去見她。”慕容擎語氣不容拒絕。


    “萬萬使不得呀,六殿下!”歐立仁一聽,連忙跪下阻止:“您方才差點遇刺,此時千萬不能隨意出門,萬一刺客並未離去,若再發生意外,臣如何向聖上交代啊!”


    慕容擎揉了揉眉頭,輕歎口氣:“也罷。”


    “六殿下聖明!”歐立仁心下一鬆。


    “你便替我多加照顧他們吧。”慕容擎說完,拾起地上白曄掉落的帷帽,負手離去,兩隊士兵跟隨其後。


    “是,恭送六殿下!”歐立仁磕頭跪送,待慕容擎出了後花園,才起身,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好一會,隨即轉過身對著周圍依舊驚愕的人群說道:“抱歉各位,今日雅集提前結束,有機會大家再聚。”


    過了半晌,迴過神的文人墨客們紛紛向歐立仁道別,三兩結群,默默離去。


    葛炎與歐立仁道完別,正欲轉身離去,卻被他喊住。


    “葛兄請留步。”


    葛炎愣了愣,抱拳道:“歐兄何事?”


    歐立仁上前搭住他的肩膀:“咱們借一步說話。”


    蘇行之與白曄幾乎是轉瞬便迴到了客棧房間內。


    待蘇行之站穩腳步,白曄掙開他的懷抱,落到地上,抖了抖衣衫,側過頭看了眼插|在自己右肩的箭頭,說道:“你轉過身去,別看。”


    蘇行之還未完全迴過神,聽到他這麽說,便乖乖別過身去,背對著他。


    白曄見他轉身後,伸出左手,繞過頸項,握住箭尾,將整根箭從右肩中拔出,眉頭都未皺一下,隨即將箭扔到一旁。


    蘇行之聽見金屬落地的聲音,尋聲望去,隻見那支插|在白曄肩頭的箭被丟在了地上,他心下一驚,連忙轉身看向白曄,急道:“你不要命啦,就這麽拔了,萬一止不住血……”


    他話未說完,白曄已將上衣褪下,露出白皙光潔的項背,右肩處猙獰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愈合,最後完好如初,一點疤痕都沒有,隻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


    蘇行之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雖知道白曄是妖物,但如此驚人的恢複速度,依舊令他目瞪口呆。


    白曄側過頭,用眼尾掃了一眼蘇行之,淡淡道:“別傻愣著了,去樓下弄些熱水來。”


    “啊?噢……”蘇行之呆呆地眨了眨眼,轉身出了門。


    很快蘇行之便拎著一桶熱水迴到房間,此時白曄正趴在床榻上,見蘇行之迴來,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幫我擦擦身。”


    蘇行之將木桶拎到床邊,取來澡帕,濕水後輕輕擦上白曄的項背,邊擦邊問道:“當時疼嗎?”


    “疼。”白曄閉著眼十分享受。


    “你為何要去替那少年擋箭?”蘇行之實在想不通,那人與他非親非故,他幹嘛非得用自己身體去擋,以他的能力,定可以讓箭射不中那少年的。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那也不用傷自己啊?我差點兒嚇死!”


    聽他這話,白曄勾了勾嘴角,不說話,心頭卻湧上一股暖流。


    蘇行之不依不饒:“他是什麽人?”


    “天機不可泄漏。”白曄是鐵了心不想告訴他。


    “算了,不想說拉倒!”蘇行之有些氣憤,手下沒輕沒重起來。


    “輕點,你怎能如此對待傷患?”


    “我看你好得很。”蘇行之最後擦了兩下,將鮮紅的澡帕丟到木桶內,狠狠搓了幾下,桶內的水瞬間被染紅,看得人觸目驚心。


    “不久以後你便會知道的。”白曄說著,翻了個身,平躺在榻上:“前麵也要擦擦。”


    蘇行之看著眼前的一桶血水,當真有些心疼,也便不再與他計較,仔仔細細地幫他擦拭。


    葛炎這天接近傍晚才迴到客棧,急忙到蘇行之的房間探望白曄,得知他並無大礙後才離去。


    蘇行之待他走後,邊關門邊輕聲自言自語:“怎麽覺得葛炎有些不對頭呢?”


    白曄自然是聽到他在說什麽,他翻了個身,燦金的眸中一道金光一閃而過。


    接下去的日子,蘇行之幾乎不出門,整日待在屋內看書備考,白曄始終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大半個月眨眼便過去了。


    而越是臨近正式開考,蘇行之反倒越輕鬆,最後還剩不到五日的時間,他幹脆不再看書,拉上白曄來到葛炎房間,準備帶上他一起去街上逛逛,放鬆下心情。


    誰知敲了半天門,屋內卻始終沒人迴應,蘇行之很是奇怪,這葛炎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無銀兩,能上哪去?


    “走吧,他不在便不帶他了。”白曄淡淡道。


    蘇行之也未多糾結,拉上白曄,替他係上紗巾,一同下了樓。


    半月多未出門,蘇行之如同被放出籠子的鳥兒,一路上到處吃吃喝喝,買了一堆有用沒用稀奇古怪的玩意,到了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地迴了客棧。


    剛走到客棧門前,蘇行之便察覺到客棧內有些異樣,平日裏這個時辰,客棧內定是賓客滿屋,人聲鼎沸,而現下卻是靜悄悄的。


    於是蘇行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白曄,白曄對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進門。


    蘇行之深唿一口氣,拉著白曄一同跨進了客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撩狼的正確姿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山有點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山有點難並收藏論撩狼的正確姿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