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高樓離這邊小區隔著一條寬廣的馬路。


    下午時分,陽光慵懶而適意,帝都的冬日還沉浸在年節剛過的氣氛裏。


    外地人已經陸續返迴帝都,因為過年而空曠的街區又變得熙熙攘攘。


    高樓上無數整整齊齊的窗子,遠看就像鴿子籠。


    某個鴿子籠裏,有人將長焦鏡頭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拿著相機馬上就去暗室衝洗照片去了。


    在現在這個數碼相機充斥市場,隨便拿個蘋果手機就能照出大片效果的時代,還堅持用光學鏡頭和膠卷的攝影者,已經很難得了。


    他在暗室待了幾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已經拎著一個黑色背袋,裏麵裝著他剛剛拍下的一卷膠卷衝洗成的照片。


    他沒有下樓,而是打電話叫了一個同城快遞,付了加急費和節日附件費,將這個密封的黑色背袋送到帝都一個高檔小區的頂層豪宅地址。


    這個頂層豪宅的地址,正是溫守憶的新家。


    她剛從雙人jacuzzi按摩浴缸裏出來,穿著白色厚絨浴袍,頭上包著一個大大的白毛巾。


    “溫小姐,有人給您送了一個包裹。”她的住家女傭拿著一個黑色背袋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門。


    溫守憶心裏一動,從門後伸出手,“給我看看。”


    住家女傭將密封的黑色背袋放到她手裏。


    溫守憶接過黑色背袋,順手關了浴室的門。


    在浴室外間的梳妝台前坐下,溫守憶先給自己做了麵膜,才拿過那個黑色背袋看了一眼。


    找到她跟人約定的暗號,才鬆了一口氣。


    拿著小剪刀剪開密封的包裝,打開了背袋,從裏麵拿出一遝照片。


    那人的攝影技術非常好,完全是大師級別。


    照片的構圖和色彩都呈現出隻有光學照片才有的質感。


    非常有設計感的高檔小區外麵,一條整潔的馬路就像玉帶一樣圍繞著整個小區。


    而小區入口處停著一輛低調的奔馳amg s65,流線性的線條和整個小區的背景融為一體,十分和諧。


    而更厲害的是,這個攝影師不僅鏡頭感極佳,而且用了特別好的長焦鏡頭,拍了人物特寫。


    第一張照片是全景。


    在略微虛化的背景裏,隻有一男一女相視而立。


    第二張照片,是少女的側臉特寫,正是顧念之。


    她的麵龐晶瑩透亮,明豔不可方物。


    連額頭和鼻尖的汗珠似乎都拍下來了,眼裏的神采更是熠熠生光。


    第三張照片,是她對麵男子的側臉,也就是何之初。


    而何之初專注地看著她,一隻手垂在身邊,卻緊緊握著拳頭,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克製自己。


    不用特別細心的人,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張力,也可以說,是吸引力。


    後麵還有數十張照片,全部拍的是這兩人的舉止。


    何之初往前走了一步,顧念之也往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將一個東西遞給顧念之。


    他的手很大,那東西應該很小,因為從側麵拍過去,隻能看見何之初的手背,看不見他手裏的東西。


    但是顧念之接過那個東西,也是一手就握住了,一分一毫都沒露出來。


    然後她仰頭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就跟拿到最心愛的禮物一樣……


    溫守憶看著看著,突然有些煩。


    拍這麽多顧念之的照片做什麽?


    她將顧念之的照片扔到一旁,仔細翻看起何之初的照片。


    雖然因為角度的關係,兩人被拍到的都是居高臨下的側臉,但是真正生得好看的人,都是三百六十度五死角的。


    這些照片,每一張都很好看,特別是鏡頭裏沒有顧念之的時候。


    何之初的樣子已經鐫刻在她心底,對他的感情更是深入骨髓,但是她卻一個字都不敢對他說。


    她不敢如同顧念之一樣,對何之初肆無忌憚地嬉笑怒罵。


    也不敢如同謝清影一樣,大膽示愛,用出其不意的方法虜獲他的心。


    她隻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他。


    溫守憶閉了閉眼,將何之初的照片挑出最好的一張,珍而重之地放入自己梳妝台的鏡子後麵。


    剩下的照片,她挑了幾張兩人同框溫情脈脈的鏡頭,放在一個信封大的紅包裏。


    從浴室出來,溫守憶換了衣服,看看表,給謝清影撥了一個電話。


    謝清影剛從香雪海會所裏出來。


    她喝了酒,沒有開車,是她閨蜜開的車。


    聽見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看,居然是溫守憶打來的電話。


    她還有臉給她打電話?!


    謝清影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


    她唰地坐直了身子,劃開手機接通電話,冷冷地說:“溫守憶,你有完沒完?我不找你麻煩你就該偷笑了,還敢繼續騷擾我?”


    溫守憶對謝清影的態度一點都不奇怪,她越是生氣,她就越是高興。


    “謝小姐,我說了,上一次是誤會,跟我沒關係,是秦浩山自己亂說話。”溫守憶毫不猶豫將鍋給秦浩山背上了,“他要救自己的祖父,我才提醒他可以找顧念之幫忙,我可一個字都沒說有關謝小姐的事。”


    她知道秦浩山這種人最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照片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親口承認是她教他那麽做的。


    哪怕說漏嘴了,也是會死鴨子嘴硬硬撐到底。


    因此溫守憶完全不擔心秦浩山會指證她。


    謝清影卻沒那麽好糊弄。


    她冷笑一聲,譏誚說:“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給我演什麽聊齋?溫小姐,我是做媒體的,帶節奏這種事,不用你給我示範。”


    溫守憶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煩地說:“那好,你既然是明白人,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何少呢?今天是元宵節,何少打算怎麽跟你一起慶祝?”


    “我跟他怎麽慶祝關你什麽事?”謝清影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溫守憶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嗬嗬,何少有跟你慶祝的計劃嗎?”溫守憶嗤笑一聲,“我這裏恰好有幾張照片,你要看看嗎?”


    “什麽照片?”又是照片,謝清影惱怒道:“你還說不是你指使秦浩山大放厥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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