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的下頜順著遠東王牌輕柔的手勢微微抬起,剪水般的墨玉雙瞳從濃黑如鴉翅的長睫間瞥了他一眼。


    然後垂眸看著遠東王牌放在腳邊的旅行袋,啪地一聲拍掉他的手,淡定地說:“自戀是病,得治。——其實我是來拿黑豬肉和魚子醬的。”


    說著,顧念之往後退了一步,將手上的傘遞了過去,甜甜笑道:“喏,謝謝你大老遠地給我們帶禮物。這傘就是我們投桃報李的答謝。”


    遠東王牌挑了挑眉,收迴手,靠在背後的大樹上,“嗬”了一聲,懶洋洋地笑說:“是嗎?我的黑豬肉和魚子醬本來是要白送的,結果顧律師還送我一把傘,是我賺到了。”


    以前冷厲高寒的清朗男中音,在寂靜的雪夜裏聽起來竟然有些溫暖。


    顧念之抬眸看了看他。


    曾經清澈見底的眼神現在成了一汪深潭,將所有的情緒和心事都掩埋在深潭之下。


    “嗯,賺到就好,我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顧念之依然伸著手,將傘遞過去。


    她的手背白皙細膩,襯著黑色的傘柄,有股黑白分明的誘惑。


    遠東王牌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就著顧念之的手,握住了傘柄。


    顧念之的小手在他大手的手掌心中,突然覺得他的手心一片滾燙。


    顧念之感覺到了,心裏更加篤定,但臉上卻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在他手掌心中掙了掙,低聲嗬斥他:“放開我!”


    遠東王牌鬆開了手,彎腰將那旅行袋拎起來,一邊說:“東西有些重,我給你送到電梯口,然後我就離開。”


    顧念之趁他彎腰,飛快地做了個鬼臉。


    在他直起身來的時候,顧念之已經板著臉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拿。”


    說著,她往前一步,要從遠東王牌手裏接過旅行袋。


    “真的要拿?”遠東王牌好笑地看著她,“你試試看?”


    他將旅行袋放在地上,示意顧念之自己去拎。


    顧念之輕哼了一聲,彎腰去拎旅行袋。


    一抓之下,差一點沒直起腰來。


    她咬了咬牙,再用兩隻手試了一下,還是不行,根本拎不起來。


    裏麵好像裝著滿滿一袋大石頭那麽重。


    顧念之甚至有一股衝動,要打開這個旅行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


    這時,頭頂傳來遠東王牌清朗動聽的低低笑聲。


    他跟著彎下腰,手臂繞過顧念之纖細的腰身,一隻手就將那旅行袋拎了起來。


    另一隻手從顧念之手裏接過傘,往她那邊側過去,給她遮擋著風雪,說:“我送你迴去。”


    看顧念之遲疑躊躇的樣子,遠東王牌歎了口氣,“好了,我隻送到電梯口,不會為難你的。”


    聽起來好像是她在為難他一樣。


    顧念之“嗬”了一聲,笑著說:“其實你隻要答應給我和我爸做頓飯,就可以去我家了。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做飯呢?”


    “不會做飯,怎麽做?那麽難吃的東西,難道你吃得下去?何必浪費糧食?”遠東王牌說著,跟她一起往她住的那棟公寓走過去。


    雪下得更大了,地上的雪已經積了起來。


    一腳踏上去,半個腳麵都被蓋住了。


    顧念之勾了勾唇,淡淡地說:“是好吃還是難吃,得吃過的人才能判斷。我又沒吃過你做的飯菜,你怎麽知道我吃不吃得下去?”


    “我隻會煮方便麵,或者方便水餃也會。你真的要吃?我給你煮。”遠東王牌也很淡定,一手拎著旅行袋,一手撐著傘,沉穩地走在她身邊。


    紛紛揚揚的大雪一半被頭頂的雨傘遮住了,一半被遠東王牌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顧念之身上一點都沒有飄上雪花。


    兩人在雪地裏竟然走出了幾分琴瑟在禦,歲月靜好的感覺。


    顧念之微笑著跟他閑聊:“你不是迴了莫斯科嗎?怎麽突然又迴來了?”


    “你看見了?”遠東王牌苦笑了一下,“沒辦法,臨時被人抓著出公差,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蘇聯的兩個國家級領導人在美國遇害,這件事是轟動世界的大新聞。


    顧念之點了點頭,“我還看見你好像受傷了。”


    順勢瞅了瞅他舉著雨傘的左臂,“沒事了嗎?”


    遠東王牌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一點小傷,早就沒事了。”


    顧念之“嗯”了一聲,順口說:“你也要注意安全。”


    遠東王牌聽了這句話,腳步頓了頓,笑著看向她,“這麽關心我?嗯?”


    顧念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想想,我為了救你,差一點送命。你還不好好注意安全?那我白救你了。”


    遠東王牌意義不明地“唔”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顧念之出來的時候,覺得這段路特別長,她走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到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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