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大雄哥好不容易才有個假期跟琦琦在一起happy,你這樣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真的好嘛?”


    顧念之笑得眉眼彎彎,軟綿綿的語氣似嗔非嗔,委婉地表示拒絕,但又沒有把話說死。


    霍紹恆發現顧念之撒嬌的功力又進了一層,再這樣下去,修煉成小妖精指日可待了……


    可他們是嚴肅的軍人家庭,怎麽能有“小妖精”這種不和諧的生物?


    必須關在家裏……


    霍紹恆咳嗽一聲,努力維持自己的威嚴,“念之,別顧左右而言他。大雄那邊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影響。你今天在高速上遇險,怎麽就不跟我說?就算不跟我說,也要打個電話報警吧?你遇到的事情很危險知不知道?”


    要不要說得這麽一本正經?


    顧念之握著手機坐到飄窗上,掀開窗簾,看著窗外的月色,輕笑道:“……霍少,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關心公事?”


    霍紹恆:“……”


    顧念之等了半天,霍紹恆那邊也不說話,她也不逼他,慢悠悠地說:“那就是在關心公事了。這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霍紹恆“嗬”了一聲,在座椅上轉了個圈,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摁動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辦公室的百葉窗簾。


    窗外的月色很美,藏藍色的天幕上,月亮缺了一個邊,但是瑩光不減,而且因為那點缺陷,更加美得驚人。


    顧念之戴上了藍牙耳麥,雙手抱著膝蓋,將下頜頂在膝蓋上,穩穩地說:“是啊。第一,你擔心我跟萊因茨私下接觸,違反議會的紀律。我要說的是,我今天才簽了合約交上去,龍議長還沒簽字,三十天的公示期還沒開始,所以從理論上說,我並不是議會的正式員工,不受議會紀律約束。”


    霍紹恆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她越來越成熟,越來越聰慧,慢慢走進他的世界,對於規則甚至比他還熟稔。


    霍紹恆不知道是喜是悲。


    窗外的月色琉麗如流光,遠處天邊一顆流星劃破天際,有股蠱惑人心的美。


    推開窗,微涼的風拂麵,霍紹恆漸漸平靜下來。


    不動聲色看著窗外,也戴著藍牙耳麥,兩手插在褲兜裏。


    月光下,他的容顏俊美高華,神情堅韌無匹,像是潛藏在暗夜裏的黑豹,精壯的身軀裏蘊含著無限爆發的力度,但是一襲扣到脖頸的軍裝卻把他所有的熱情和激烈掩藏起來。


    麵對心愛女子的步步緊逼,他選擇步步為營。


    “是嗎?那第二呢?”霍紹恆的嗓音沉穩鎮定,厚重的男低音,低到極處,以為無可迴緩的時候,尾音輕輕上揚,帶起一陣磁性的震顫。


    顧念之的心跳不可抑止地又漏跳了一拍。


    她甩了甩頭,同樣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瑩白如曇花的月光,仰頭閉眼,將自己沐浴在月華裏,輕笑道:“第二,今天高速上遇險,聽起來似乎很危險,但是對我經曆過的事情來說,這一次實在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霍紹恆:“……嘴硬。”


    “真不是嘴硬。”顧念之伸出手,向窗外鞠一捧月華,和月光做遊戲,她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比起當初在德國阿爾卑斯山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比起前幾次在混沌數學中堪堪逃生的千鈞一發,這一次我真的沒放在眼裏。還有,我是在自己國家,在你霍少身邊,這點事就大驚小怪報警找霍少,豈不是對不起你給我安排的那麽多安保措施?”


    霍紹恆心裏梗了梗,但還是沒有被顧念之的狡辯糊弄過去。


    他淡淡笑了一聲,“……是嗎?難道不是因為你跟萊因茨在一起?如果報警的話,你們倆就上頭條了?”


    顧念之:“!!!”


    媽蛋!


    連這都知道,有這種男票真是智商差一點就要被他碾成渣渣了!


    顧念之縮迴手,笑得更甜了,小嘴更是跟抹了蜜一樣:“霍少,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知道你的人就在我身邊,所以我才這麽大膽啊!——都是你把我寵壞了……”


    “怪我咯?”霍紹恆說得好像很自責,其實語氣中的炫耀自得都要突破天際了。


    “當然不怪,你盡管寵,我要抱怨一句算我輸。”顧念之笑嘻嘻地跟他打馬虎眼。


    一陣寒風吹來,覺得有些冷了,忙關了窗子,又拉上厚厚的窗簾。


    聽見顧念之拉窗簾的聲音,霍紹恆頓了頓,“你剛才開窗了?”


    “嗯,開了,今晚的月色很美。”顧念之隨口說了一句,突然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霍紹恆低低地笑了,嗓音黯啞入骨:“是,今晚的月色很美。”


    這句話對於戀人來說可是有別有涵意的。


    顧念之不知道霍紹恆懂不懂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心裏跳得厲害,急急忙忙說:“……那沒事我先掛了,我得換衣服了,好冷。”


    霍紹恆收斂心神,“嗯”了一聲,“你多穿點,晚上不要著涼。”說著就掛了電話,直接撥通了陰世雄的電話。


    這個時候,陰世雄剛跟馬琦琦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從五星級餐館出來,兩人趁著月色在林間小路上散步,要去看電影。


    本來兩人是並排走著,沒多久,馬琦琦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在陰世雄寬大的手掌中。


    她偷偷地笑,在陰世雄的手掌裏悄悄伸開手掌,跟陰世雄比手的大小。


    陰世雄察覺到了,手心裏癢癢的,這股癢一直深入到心底,讓他舍不得放手,就想這樣牽著她的手,讓她一輩子在他手心裏比手的大小,隻跟他比。


    陰世雄腦海裏一瞬間掠過無數場景,幾乎都腦補到兩人白發蒼蒼牽著孫子孫女在月光下散步……


    隻可惜一陣惱人的電話鈴聲響起,劃破了兩人之間的歲月靜好。


    陰世雄很不情願地接通了電話,“喂”了一聲,“霍少,什麽事啊?”


    霍紹恆先問了一聲:“大雄,你跟琦琦在一起嗎?”


    “在啊。”陰世雄不明白霍紹恆為什麽會問到馬琦琦。


    馬琦琦這時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陰世雄。


    她眉目疏朗大氣,眼睛很大,但和顧念之漫畫美少女般的大眼睛不同,馬琦琦的眼睛是英氣勃勃的大,極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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