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光片上顯示的後背脊柱移位情況很明顯,說明病情非常嚴重。


    仔細看了拍的幾張x光片,陳列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的汗,對顧念之訕訕地說:“幸虧霍紹恆在車裏用安全帶把你綁得動彈不得,不然你已經癱瘓了……”


    脊柱受傷最忌亂搬亂抬亂動,最好的方法就是如同霍紹恆那樣,將她五花大綁,動彈不得,脊柱不能用一點力,才讓她的傷情沒有惡化。


    當時就算是陳列在場,也隻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將她綁的嚴嚴實實送到醫院做矯正手術。


    “這麽嚴重?”顧念之有些不敢相信,“我隻在那購物車上撞了一下而已,而且,我也沒有覺得特別不舒服啊?就是剛才被你的手拍了幾下,才覺得針紮一樣的疼。”


    “脊柱的傷就是這樣,等你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已經是惡化到一定程度了。”陳列聳了聳肩,低頭又拿了一張病曆奮筆疾書,一邊說:“我不放心,得給你做一次核磁共振,看看到底有多嚴重。”


    顧念之閉了閉眼,無力地癱倒在轉角圓沙發上,喃喃地說:“能不能不要讓霍少知道?”


    陳列咧嘴笑了笑,說:“當然……不可能。”


    顧念之不想再說話了,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心裏一直轉著念頭,想著如何能消弭霍紹恆的怒氣。


    ……


    霍紹恆有沒有生氣,一般人看不出來,就連他身邊的生活秘書和勤務兵們,一向都很難從他的神情和眼色中看出他的情緒變化。


    顧念之是例外,也許她比別人更加敏銳,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跟著霍紹恆長大,比別人更熟悉霍紹恆。


    也或者是因為她花了比別人更多的時間琢磨霍紹恆。


    趙良澤和陰世雄明顯沒有顧念之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


    他們倆站在霍紹恆的辦公桌前,都很納悶地看著霍紹恆,不解地問:“霍少,念之的傷又不算重,您不用這樣做吧?”


    霍紹恆抬眸看了他們一眼,他整個人隱藏在辦公桌台燈的陰影後麵,表情因而顯得有些陰暗,但他絕對不會承認是他的心情陰暗,而是他在燈影裏,光線不足才顯得麵色陰暗。


    他的聲音依然渾厚低沉,不疾不徐,一隻手的五隻手指在辦公桌上噠噠有節奏的敲打,鎮定地說:“這個跟念之的傷勢沒有關係。徐飄紅作為警衛人員,知法犯法,我們隻是履行作為公民的職責,按規定投訴她。”


    陰世雄看了趙良澤一眼,趙良澤隻是摸了摸鼻子,喃喃地說:“您是首長您有理,不過徐飄紅這個妞兒確實欠教訓。上一次就……”


    他說的上一次無故逼停霍紹恆的車的事。


    “上一次和這一次,一起投訴。”霍紹恆淡定地說,“上一次已經警告過她,如果再犯,兩罪並罰。”


    陰世雄明白過來,連忙說:“首長,我去處理。”


    這種事,當然不能霍紹恆出麵,連特別行動司都不好出麵,隻有出動他們在地方部門的人幫個忙了。


    霍紹恆處理完這邊的事,就接到陳列的電話。


    他非常慚愧地說:“霍少,我錯怪你了,念之的傷,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霍紹恆微微一怔,“說。”聲音越發低沉渾厚,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得陳列不敢再嬉皮笑臉跟他開玩笑。


    陳列握著內線電話定了定神,低聲說:“你還是過來,我們當麵說。”


    霍紹恆眼神微凝,手裏握著筆準備記錄,“怎麽了?”


    “我剛給念之做了mri(核磁共振)。”陳列看著自己麵前的結果,“她的後背脊柱……幾乎每個小關節曾經都有過輕微挪位現象。”


    隻聽啪地一聲,霍紹恆突然用力,將手裏的筆掰成兩半。


    他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隻是撞了一下,真的這麽嚴重?”


    陳列的聲音更低了,“你還是過來一下,我們當麵說。”


    霍紹恆飛快地掛了電話,離開自己的辦公室,迴到駐地醫院六樓陳列的辦公室裏。


    顧念之已經迴到病床上了,沒有在陳列的辦公室裏。


    霍紹恆走到陳列麵前,一隻手插在褲兜裏,一隻手在他辦公桌上點了點,淡定地催促:“快說,別賣關子。”


    陳列站了起來,領著霍紹恆去他的實驗室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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