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爽有些遺憾,懷抱著大束的香水百合站在機場大廳,臉上依然帶著外交官特有的標準式微笑,往四周淡淡掃了過去。


    沒有看見首長高大沉穩的身影,也沒有看見趙秘書清俊的笑顏。


    她垂下眼眸,掩藏住目光中的焦灼和失望,在幾個警員的簇擁下,低頭彎腰上了外交部的另一輛專車,離開了機場。


    ……


    顧念之在國際通信大會結束之後,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在家裏足足睡了兩天才緩過勁兒。


    陰世雄知道她確實出了不少力,對她既佩服又心疼,專門幫她去找何之初請假。


    “又請假?真的病了?”何之初接到陰世雄的電話,清淡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不悅。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幫她做假嗎?”陰世雄也不高興了,“還發燒呢,下午如果不退燒,我就要送她去醫院了。”


    何之初思忖了一番,“嗯”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掛了電話。


    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工作,郵箱裏還有許多郵件要處理,但是他的目光不斷瞥向斜前方牆邊底下那張精致的小書桌。


    顧念之以前就坐在那裏,抱著她的小筆記本電腦聚精會神的工作學習……


    何之初收迴視線,迴到自己的電腦上,一絲不苟地開始工作。


    直到外麵天黑了,他才關上電腦,整個人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一點都不餓,但是想到據說正在生病的顧念之,便開車去一家他覺得不錯的華裔餐館,打包幾盒適合病人吃的粥,驅車來到顧念之住的公寓。


    “何教授?”陰世雄從貓眼裏看見是何之初來了,非常驚訝地拉開門,“您怎麽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何之初將自己拎著的一個大盒子遞給陰世雄,“幾個清粥小菜,看看念之能不能吃。”


    “哦……”陰世雄急忙拎過來盒子,迴身放到廚房裏,再請何之初坐下,“何教授,您喝茶還是咖啡?”


    “清水就行了。”何之初姿態端雅地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眼光從沙發前咖啡桌上放著的幾本雜誌上掠過。


    陰世雄給他拿了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再拿了一個水杯放在他麵前,“您請。”又說:“我去看看念之醒了沒有。”


    何之初本來想跟過去看看,但是見陰世雄一幅非常警惕的樣子,還是忍住了,微微頷首,“不要吵醒她。”


    顧念之其實已經醒了,磨磨蹭蹭地懶得起床,正坐著發呆。


    身上的黑色長t恤鬆鬆垮垮,一雙長腿在床邊晃悠,腦子完全放空,什麽都沒想。


    這幾天高度緊張的腦部活動讓她很有些吃不消。


    雖然身體底子好,也經不起這樣大的消耗。


    陰世雄敲了敲她的房門,然後輕輕推開門,看見顧念之坐在床邊。


    房間的窗簾關得嚴嚴實實,屋子裏很黑。


    房門一開,從門縫裏鑽進來幾道外麵的燈光。


    顧念之下意識用手擋著眼睛,聲音沙啞地問:“……大雄哥?”


    她麵色蒼白如雪,唇色淡得幾乎看不見。


    擋住眼睛的手臂細弱不堪,雪白得甚至能看見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醒了?”陰世雄見她這幅樣子也很為難,“要不再睡會兒?還發燒嗎?”


    顧念之搖搖頭,“不燒了,剛出了一身汗,身上難受,想去衝個澡。”


    “那去吧。”陰世雄點點頭,“不過何教授來看你了,就在客廳坐著,還給你帶了幾盒粥,你餓不餓?”


    “粥?”顧念之舔了舔唇,“確實想吃呢,好餓。”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陰世雄,黑沉沉的大眼睛像小貓一樣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那你換身衣裳,出來吃粥。”陰世雄朝她招招手。


    顧念之“嗯”了一聲,起身去換衣裳。


    陰世雄迴到客廳,對何之初道:“念之剛醒了,說肚子餓呢。一會兒就出來吃粥,多謝何教授了。”


    “不客氣。”何之初淡淡吐出一句話,轉眸就看見顧念之出來了。


    她隨便換了一件寶藍色網球連身裙,運動款,比較厚實的純棉,吸汗,穿起來舒服。


    不過這個顏色,襯得她的臉色更白,眉毛和睫毛更黑,整個人有種病態的脆弱,像是稀世的冰玉瓷器,玉白的底色上有天青色的暗痕。


    何之初皺了皺眉,“……怎麽搞的?兩三天不見,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


    以前豐潤的雙頰都瘦下去了,顯得本來就大的眼睛更是大得跟鏡子似的,能夠從裏麵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


    顧念之朝何之初微微地笑,“何教授,多謝你來看我。我病剛好,這幾天作業都沒有做。”


    “作業沒有關係,別把身體累壞了。”何之初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裏有一絲說不出的擔憂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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