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手持鐵索的金刀門人繞著高峰轉了一圈,然後鐵索陡然纏上高峰的身,高峰感到一陣危機,卻不是來自於鐵索,而是從嚴府之外飛來的箭叢。


    箭矢漫天飛來,可畢竟相隔著一道大門,準頭大失,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有一些飛羽落向院內的人。


    “啊!啊!!”


    短暫的慘叫聲接連響起,便有三五個金刀門人倒下。


    其中之一正是手持鐵索困住高峰的一個,於是,危機感大盛的高峰連忙抓住倒下去的金刀門人手裏拽著的鐵索,狠狠地掄向一旁。


    哢嚓!


    鐵索與另一個扯著鎖鏈的金刀門人的連接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發出一聲脆響,臉孔變了形狀生機頓消的金刀門人當即被抽倒在地。


    剩下兩個扯著兩根鐵索,自然不能再困住高峰,他直接衝上去,揮刀斬斷了其中一個的喉嚨,在血霧之中穿過去,猛然伸手抓住最後一個金刀門人的脖子,然後拉扯著這人擋在身前,對向嚴府大門外。


    噗噗!!


    隻聽利器刺破肌膚、紮入肉裏,原本還抗拒掙紮的金刀門人,頓時消停了下來,甘願成為一個合格的肉盾了。


    從嚴府大門外飛來的箭矢並未阻止嚴府大院內的衝突,吼叫聲已然不斷,刀鋒碰撞的清鳴亦然。


    高峰一腳踢開當完了肉盾的金刀門人,向著嚴峻斌衝去。


    他磨練刀法的意圖已經達成,這場搏殺繼續下去已經毫無意義,雖然此時隻剩下十幾個金刀門人,將其一一除掉也不過多費些力氣,可就如方才的危機感一樣,高峰心知,若有意外,一定是從嚴府之外來的。


    至少,剛才一箭射殺了嚴佩韋的那人,就是個不確定因素。


    嚴峻斌拎著一把大刀,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也使得他的刀刀沉重。


    靳一川剛剛掙脫鐵索的束縛,還未得喘息之機,便被雙眼血紅的嚴峻斌纏上,沉重的劈砍落在他交叉格擋的雙刀上麵,盡是不堪重負的顫栗。


    本就走的是靈動迅捷路數的一雙短刀,卻與重刀相抗,若非是錦衣衛的刀皆是製式精良,恐怕嚴峻斌一刀就讓他丟掉性命了。


    連連後退,硬抗了兩刀後,靳一川當即便做出反應,快步抽身而退。


    然而,他身上還未來得及擺脫的鐵索卻是成了累贅,嚴峻斌怒火衝腦,不斷逼近,忽的一腳踩住了拖著地的鐵索,令靳一川再無可退。


    “啊!”


    嚴峻斌雙目凸瞪,對著無法再退且肺癆突發的靳一川,全力揮刀砍下。


    若是不擋不妨,這憤然揮舞的一刀,說不定就會將靳一川整個劈成兩半。


    隻不過卻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在一旁出現,揮刀而上!


    唰!


    一刀斷手,鮮紅的血如同噴泉,淋了咳嗽難耐的靳一川半個身子。


    “二哥。”


    靳一川看向揮刀斷手的人,是沈煉。


    高峰停下腳步,抬刀擋住一旁的金刀門人,然後猛然一拳打碎了對方的喉嚨,雙眼卻是望著那邊。


    原本劇情便是沈煉砍斷嚴峻斌的手,此刻依然如此,也許這就是劇情的慣性。


    這隻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嚴峻斌的手是斷還是不斷,嚴家的結果在這場陰謀發生之前,就已經注定,在這場不對等的博弈之中,嚴府上下,皆是犧牲品。


    “我嚴家,究竟做錯了什麽?”


    嚴峻斌的斷臂不斷溢出鮮血,他卻無心顧及,跪倒在地上,垂著頭雙目迷茫發問,不知是在問誰,也不知是否想知道答案。


    “嚴公子,要怪,就怪命吧。”


    高峰砍倒最後一個金刀門人,隨意擦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走上來聽到嚴峻斌呢喃問著,不禁唏噓道。


    嚴峻斌仿佛沒有聽到,更沒有去辨別高峰這話是戲謔,還是感歎,他低垂著腦袋,滿麵死誌。


    到此,嚴府內,屍橫遍地,一片血汙,低聲的哀嚎如同這晚秋的風聲,一片悲涼寂寥。


    ……


    吱呀!——


    封鎖的大門終於打開,高峰的繡春刀收迴腰間掛著的刀鞘裏,左手緊緊地握著刀柄,神色冷然地站在門內,在大門敞開一絲縫隙的時候,抬起頭來,與盧劍星、沈煉和靳一川三人同時望向門外。


    至於斷了一手的嚴峻斌,則是目光呆滯,慌若心死。


    入目,是刀鋒所向。


    門外數十錦衣衛擁蔟,手中緊握繡春刀對向門內,當看到高峰、盧劍星四人帶著嚴峻斌出現在大門內的瞬間,眾錦衣衛眼眸皆是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身浴血的四人。


    他們竟然真的從金刀嚴府中,殊死搏殺一番後,帶出人來啦!


    騎在馬上的張英本來以為能看到一出好戲,見到這一幕,眯成縫的眼睛陡然一瞪,滿目驚慌,整個人更是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高峰冷笑著看了一眼這個滑稽卻陰險的小人,但正如之前他瞧不上此人一樣,此刻他也沒有太過留意,隻是隨意掃過,然後目光搜索了一瞬後,望見了街尾那頂匆匆離去的轎子。


    即使抬轎的轎夫穿了家丁服做偽裝,但高峰卻知曉,轎內坐著的,必定就是趙靖忠。


    而他世界任務的目標是魏忠賢,錯過了客棧那晚的好時機,接下來再想找到適當的時機就不容易了,畢竟電影裏並未明示魏忠賢的藏身之地,隻知道是個野外林中木屋。


    不過在此之前高峰已經迴憶過《繡春刀》的劇情,而且可以肯定,一心想要擺脫魏忠賢的影響的趙靖忠,必然會去見魏忠賢。


    所以,隻要能跟上趙靖忠,就有機會找到魏忠賢的藏身之地,繼而完成世界任務。


    而事到如今,留給高峰的時間已經不多,再不出手,恐怕他就不必出手了,畢竟原劇情中魏忠賢就死在了趙靖忠的手裏,還是被火燒成了焦屍。


    ……


    此次捉拿閹黨的行動結束,交接了嚴峻斌後,百戶張英匆匆離去,死裏逃生的四人卻被丟在一旁,無人理會。


    “這髒兮兮一身汙血,得趕緊去洗幹淨。”


    高峰厭棄地扯著身上的飛魚服,隨口招唿一聲便轉身離開,留下盧劍星、沈煉和靳一川麵麵相覷。


    “既然這樣,咱們也會去清理一番……”


    “大哥,我有事要迴趟衙門。”


    沈煉打斷盧劍星的話頭,如此說道。


    “好。”


    盧劍星深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道:“也好,一川的病又犯了,等下要去醫館瞧瞧,若是你迴去時我們還未迴去,可以去醫館尋我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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