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問跟著陽正去喝酒的同時,於山也跟著於海濱等人的車隊離開了香格裏拉酒店。


    在半路上,於海濱接了個電話,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於山,這個時候的於山正在閉目養神,身穿老人裝的楊天寶坐在他的旁邊。


    “曾祖父,我的手下傳來消息了,小叔現在正在和陽正一起喝酒,要不……我們也過去和他坐下來喝幾杯,一來,和小叔說說當年的事,二來,接觸接觸,沒壞處,都是一家人,俗話說:一迴生二迴熟,您看……”


    於海濱的話剛說完,於山就馬上睜開了眼睛,一縷淡淡的精芒從其中流露了出來。


    “再等等。”於山又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於海濱的話意,有些事說開了,對莫問接納於家絕對是有好處的,可是,有些事,欲速則不達,於山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見到這個情景,於海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因為身世問題而糾結而緊張的人,又何止莫問一個?老爺子一輩子飽經風霜,到了現在不也仍舊是完全沒準備好嗎?


    紅旗轎車之中,那於山已經閉目養神了好久,終於睜開了眼睛。


    “海濱,隨我去看一看他吧。”說出這句話,於山忽然覺得有些輕鬆起來,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一切就不再沉重,今天既然見了麵,也把話說開了,於山覺得,自己就沒有必要去逃避這個事實了。


    “要不……我派人把小叔喊出來吧。”於海濱皺著眉頭看了看酒樓,他實在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個場麵,讓國家領導人跑到這種小酒樓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即便是有保鏢保護,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是在所難免的。


    於山搖搖頭,拍了拍於海濱的肩膀,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保鏢已經拉開了紅旗轎車的車門!


    “你在車裏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說完,於山邁步走進了這家酒樓。


    …………


    莫問和陽正一起來的,酒過三巡,陽正已經是醉眼朦朧,頭腦發暈,渾身發熱。用這麽猛的方式喝白酒,恐怕陽正人生之中還是第一次。


    “量力而行,可別舍命,不然我可賠不起,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富海省的人民,非找我拚命不可……你可是富海省的父母官。”莫問哈哈一笑,把陽正手中的酒瓶拿下來,放在茶幾上。


    陽正伸手要拿酒瓶,卻被莫問攔住了。


    “你還是吃點菜吧,這酒就別喝了,我怕你一會兒爛醉如泥,耽誤了工作就不好了。”


    “那可不行。”陽正似乎今天一個人開車出來,就是為了陪莫問的,早已將他的身份放下了,有一種越戰越猛的趨勢,奪過酒瓶,道:“說好了今天陪你喝酒,我怎麽可能半路退出?再說了,難得今天清閑,你還不讓我撒一次瘋?”


    “那你也得喝慢點。”莫問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酒樓包廂裏的唱歌設備,笑道:“你去點首歌唱唱,我們認識這麽久,還沒聽你唱過歌呢,要是喝這麽猛,你估計十分鍾之後就不行了,今天既然你願意陪我,那就撒開了喝,哈哈……咱們不醉不歸。”


    陽正微微一笑,帶著微醉的氣息,倒也沒有一味的逞強,坐在屏幕旁邊,給自己點了兩首歌後,轉臉問向莫問:“你有沒有想唱的歌?”


    “我平時不大唱歌,你唱就行了。”莫問說道。


    “不行,你也得唱。”陽正轉過身,拉著莫問的胳膊,包廂裏就他們兩個人,就算是唱歌如狗叫,也不會有人笑話他們的。


    不過,莫問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就幫我點一首‘別無所求’吧。”


    “別無所求?”陽正一愣,似是聽到這首歌的歌名,有所感觸一般,撇了撇嘴,說道:“這麽年輕就看透世態?真的別無所求?哈哈……”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他還是幫莫問點好了,心中還帶著一點淡淡的期待。


    “再來幾首吧。”陽正倒也不客氣,逮著第一首歌又給莫問點了好幾首,他給自己點了好幾首都是民族歌曲,比如說敖包相會、十五的月亮這樣的類型的歌。


    “左邊是一群兄弟,跟在身旁,右邊有很多的漂亮姑娘,住著我的洋房,說著有難同當,迷迷糊糊的玩到天亮,有時也莫名的感到一點緊張,怕開著車忽然迷失方向……”


    “最熟悉的路,慢慢變了模樣,你是否還是當年那張臉龐,如果某天,我一無所有,身邊還能剩下幾個朋友,感情還能依舊,你也從未遠走,還能陪我一起喝喝酒,如果某天,一無所有,還有誰會願意在我身後,一句關心的話,一支煙就足夠……”


    這樣的歌詞,觸動了陽正此刻的心情,是啊,如果他一無所有的時候,還有幾個朋友在身旁?


    恐怕到時候一句關心的話、一支煙都沒有。


    莫問的嗓門很亮,唱起來別有一番感覺,特別是唱到高朝的時候,讓坐在一旁聽歌的陽正,心情極度沉重起來。


    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看透過莫問一樣,雖然他是陽林的兒子,但好歹能有個陽家大少爺的名頭,頂著這個名頭,他完全可以擁有很多的資源,但是卻隻是做了個省委書記,還事事親力親為,莫問一直以為這個家夥是個好官,不像那些心氣很高的官員一樣,並不屑與自己打交道,但是今天陪著自己一口氣喝掉三分之一瓶白酒,光是這份魄力,就已經讓莫問對陽正另眼相看了。


    最主要的是陽正在酒店外麵出現,沒有帶一個手下,自己親自開車陪莫問來這裏喝酒,這份友情,莫問覺得值得去珍惜,不管陽正是不是和他的那位假冒父親陽林一樣,對現在的莫問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而現在,陽正聽著這首歌,從歌聲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孤獨和渴望。


    出身於華夏的豪門,陽正不知道莫問在孤獨什麽?更不知道莫問在渴望什麽?看著莫問,眼神之中綻放出了一抹複雜,每個人都在經曆著不同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


    譬如莫問,身為鬼門傳承之人,在黑暗世界裏可以橫著走,不知道是多少人仰慕的對象,因為他手裏掌握著鬼門的聖物,可是他不也同樣要麵對種種的煩惱麽?甚至,自二十多年前開始,他連自己的真的身份都分不清楚,特別是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有些迷糊了,恐怕現在他連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一曲歌唱完,陽正心情複雜地使勁鼓掌。


    “唱的真好!沒想到,你的歌聲如此之美……”陽正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還有讚賞。


    “喂喂喂,說話注意點,什麽叫歌聲如此之美?別誇我,小心我愛上你……”


    “哈哈……你這臭小子,剛說你胖,就開始喘上了?滾……誰敢喜歡你這隻花花大少啊?哈哈……”陽正在莫問的一句玩笑話下,大笑起來,兩個人喝酒的氣氛,也同時緩解了。


    “砰砰砰……”


    莫問正準備開口說話,包廂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莫問對著門口喊了一聲,麵色一沉,似乎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他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端酒酒杯,一杯滿滿的白酒,一口被送進了莫問的嘴裏,一飲而盡。


    “曉天……我……我冒昧來看看你……這位是陽書記吧?我……我於山來訪,沒有打擾你們吧?”


    “哎呀,於老爺子,多年不見,您身體還好吧?”陽正見到站在門口的於山,趕忙站起來迎了上去,隻是在迎接於山的同時,陽正本能地看了一眼悶頭喝酒的莫問。


    這個家夥到底什麽意思?不言不語,是歡迎還是不歡迎啊?


    陽正不知道這個時候莫問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可是礙於於山的身份,他也不好說不然於山進來,拉著於山在包廂裏坐下,並且和於山客套了幾句。


    在他們二人客套的時候,陽正發現,於山的眼睛,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莫問。


    可是,莫問卻一眼不撇於山,好像把陽正和於山當成了空氣,一個人坐在一旁,喝著酒,抽著煙,一言不發。


    這到底幾個意思?


    陽正開始為難了,如果搞不好,他就可能在這件事上得罪了莫問,更有可能會惹於山不高興。


    這可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那個……啥……莫問,於老爺子來了,你不陪他喝一杯?”


    “愛喝不喝,自便……我沒有那麽多閑工夫陪他喝酒……”


    “這……”這樣排斥的迴應,似乎讓陽正明白了莫問此時的態度,隻不過,於山聽到莫問的話,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說道:“孩子,我知道你恨爺爺,更恨你的父母,可是……當年發生的事,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改變,既然已經發生了,這麽多年來,爺爺沒有一刻停止過找你……”


    “好了……”突然,沒等於山把後麵的話說完,莫問放下酒杯,猛然間站起身,瞪著眼睛,盯著於山,冷笑道:“爺爺,不管你說的是真假……這都和我無關,我叫莫問,是莫家嶺的人,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承認自己是雪山於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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