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鍾,對肖勝軍的審訊繼續進行,經過一晚上沒有噩夢的充足睡眠之後,肖勝軍的精神狀態明顯好多了。


    範先河對肖勝軍也不像昨晚那樣“窮兇極惡”,而是顯得“和藹可親”,看樣子對肖勝軍昨晚的供詞比較滿意。


    在審訊正式開始之前,範先河還主動給他點了一支煙,要不是肖勝軍還戴著手銬腳鐐的話,那感覺就像是上級領導跟下屬談心似的。


    “昨晚說到顧百裏來找你,並且說萬振良出事了,你現在接著這個話題繼續說。”範先河在小桌子後麵坐下來之後說道。


    肖勝軍好像並不是在供述自己的罪行,而是在講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想了一下,說道:


    “這事確實很離譜,顧百裏說萬振良昨晚跟他們在一起喝酒還好好的,可後半夜在楊玉環家裏忽然就開始抽風,然後又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他趕緊把萬振良送到了蔣建民的診所。”


    範先河打斷肖勝軍問道:“你是說萬振良在楊玉環的家裏就開始犯病了?”


    肖勝軍說道:“反正顧百裏是這麽說的,具體什麽情況至今我也沒搞明白。


    不過,等我在蔣建民的診所看見萬振良的時候,情況確實跟顧百裏說的差不多,甚至更嚴重。


    顯然腦子出了什麽問題。


    我記得當時他都沒有把我認出來,隻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嘴裏隻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不一會兒又哭又笑,就像是神經病一般。”


    “那蔣建民怎麽說?”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想了一下,說道:“據蔣建民說萬振良應該是癲癇發作,並且損傷了智力,他猜測萬振良的家族可能有這種病史。”


    “難道你們就沒打算把萬振良送醫院?”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說道:“我當時就提出把萬振良送醫院治療,顧百裏也同意了,說是這件事就由蔣建民負責,他母親在市中醫院,幹脆就把萬振良送去中醫院治療。”


    “那最後送去了嗎?”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猶豫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顧百裏跟我說送去了,可等我再見到萬振良的時候差不多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一個星期?難道你都沒有去醫院看過自己的老板?”範先河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


    肖勝軍哭喪著臉說道:“我倒是想去看看,可顧百裏說必須先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當天晚上我們在楊玉環家裏開了一個會,商量萬振良如果短時間不能康複的話公司怎麽辦。”


    “都有哪些人參會?”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楞了一下,說道:“還是我們幾個人,顧百裏,韓壽、蔣建民。”


    “最後你們怎麽決定的?”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說道:“當時蔣建民說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說萬振良康複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這個時候公司出了問題的話,銀行的幾百萬貸款怎麽辦,可別把他哥裝進去了。


    最後顧百裏說公司必須正常經營,他提出讓我代替萬振良管理公司,並且還拿出了萬振良的身份證以及銀行的印信,說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不能因為萬振良突然出事就耽誤了公司的運營。


    說實話,我當時有點誠惶誠恐,覺得自己的能力可能不能勝任公司總經理的職位,可顧百裏說他和蔣建民韓壽都會在暗中幫忙,讓我不要有什麽顧慮。”


    “你就答應了?”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一臉冤屈道:“我也是為了公司著想,何況我以為隻是暫時的,萬一萬振良康複了呢?所以當時並沒有想太多,不過,我雖然是總經理,但財務上我說了可不算。”


    “誰說了算?”範先河問道。


    “當然是顧百裏說了算,不過,他不懂賬目,所以聘了一個會計專門負責做賬,但凡是大筆的開銷都必須通過顧百裏。”


    範先河呆呆楞了一會兒,問道:“難道你從那時起就冒充萬振良當了公司的總經理?”


    肖勝軍猶豫道:“因為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萬振良,所以我隻能暫時以他的名義做生意,時間久了,客戶都叫我萬總。”


    “你再也沒有見到過萬振良?”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說道:“過了一個多星期,顧百裏帶我去見過一次萬振良,他的目的是讓我明白萬振良已經徹底沒法康複了。”


    “你在哪裏見到了萬振良?”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說道:“當時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麽地方,後來才知道就是現在的毛塘四合院,我是在四合院的一個地下室見到了萬振良。


    當時他已經徹底癡呆了,連話都不會說,隻能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當時我就問顧百裏,接下來要怎麽辦。


    顧百裏說萬振良這個樣子不能讓他公開露麵,更不能送他迴家,否則,他的家裏人馬上就會來接管公司,到時候我們大家都白忙活,他說打算把萬振良送到吳中縣的普源寺出家。”


    “那你這個時候難道還不明白顧百裏的真實意圖嗎?”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我真正明白顧百裏的意圖是在三個月之後,那天他又在楊玉環家裏著急大家開會,並且準備好了協議。


    按照這份協議,我們每個人都擁有公司的股份,賺了錢大家分,隻是每個人的股份比例不同,我的最少,隻有百分之五,不過,他們給了我一份不錯的年薪。”


    “那萬振良呢?再也沒有下文?”範先河問道。


    肖勝軍說道:“那次開會顧百裏也安排了萬振良的後事,根據這個安排,我們每年都要給萬振良的父母和仔細親屬一筆補償費。


    當然是以萬振良的名義給這筆錢,目的是要向他的家裏人隱瞞實情,我當時覺得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會露餡,可顧百裏說他有辦法。”


    “什麽辦法?”範先河明知故問道。


    肖勝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就是麵具。


    好像是過了半個月左右,顧百裏把我叫到四合院,當時那裏隻有韓壽和他兩個人。


    韓壽給了我一個麵具,讓我戴上看看,當時我還莫名其妙,可等我戴上麵具照照鏡子,差點嚇個半死,沒想到我在鏡子裏看見的竟然是萬振良。


    顧百裏見我受驚的樣子,安慰我說這不過是用豬皮做的一個麵具,主要是用來瞞過萬振良的家裏人。


    說實話,我當時對顧百裏的這個計劃持懷疑態度,雖然麵具做的很逼真,但人的脾性性格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存在很大的差別,如果跟萬振良的父母近距離接觸的話,難說不會漏出破綻。”


    “那顧百裏怎麽會有這麽大把握瞞住萬振良的父母?”範先河好像也有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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