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三分局局長朱天虎對陳元富父子指認萬振良的事情心裏也百思不得其解,由於第二天上午要去市局向祁振華匯報案情,當天晚上在辦公室一直待到深夜才迴去。


    他把秦時月和陳元富父子兩的對話錄音仔仔細細聽了很多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疑點。


    事實上,秦時月和周興海已經派人把陳元富父子兩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基本上可以排除兩人涉案的可能性,所以,他們的口供不應該有假。


    不過,他也和秦時月一樣,注意到父子兩對萬振良的身高身材的描述和實際情況有出入,可父子兩以前應該不認識萬振良,怎麽會看過從周興海的三張照片中指認萬振良呢。


    另外,他對萬振良在長達四年之內不定時去擺弄那輛破舊的皮卡車的動機也表示懷疑。


    做為一個身負重案的人,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去釣魚?並且還在失蹤了十幾年之後突然心血來潮跑去趙源家裏放一把火?


    一切都無法自圓其說。


    想了一晚上,朱天虎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第二天早晨隻好硬著頭皮來到了市公安局。


    不管怎麽說,在限期破案的壓力下,他也隻能暫時先拿萬振良做擋箭牌了。


    反正這也不是他編出來的,不僅有那輛皮卡車做物證,還有陳元富父子的口供做人證,眼下唯一還無法確定的就是這輛皮卡車在案發那天晚上是不是去過河道。


    祁振華好像早就在等著他了,一見麵就瞪著他說道:“老朱,你該不會是破不了案就拿一個死不見屍活不見人的萬振良來糊弄我吧?”


    朱天虎知道祁振華應該已經看過案情通報了,也許周興海也已經暗中向他匯報過,倒也省了他不少口舌。


    “祁局,這是目前案情的進展,怎麽能說我糊弄你呢?”朱天虎一臉冤屈地說道。


    祁振華把一疊卷宗推到一邊,點上一支煙,盯著朱天虎問道:“那我問你,你相信縱火案是萬振良幹的嗎?”


    朱天虎說道:“我可沒這麽說,但證據顯示跟他有關,起碼那輛可疑的皮卡車是他的。”


    祁振華質問道:“你認為陳元富父子看見的人就是萬振良?”


    朱天虎嘟囔道:“父子幾乎同時認出了萬振良的照片,總不會是故意陷害他吧。”


    “荒唐。”祁振華哼了一聲道。


    朱天虎辯解道:“這有什麽荒唐的?陳元富見到萬振良是在四年之前,實際上算上今年是在五年之前,距離萬振良案發差不多過去了五年。


    你說,萬振良會不會覺得沒事了,所以又迴到了寧安市,畢竟,後麵幾年我們對他的追捕也有所鬆懈,起碼已經見不到他的通緝令了。”


    祁振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現在采取了什麽措施?”


    朱天虎說道:“我已經把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以發現那輛皮卡車的村子為中心,在方麵幾十公裏內挨家挨戶排查,如果萬振良真的藏身在那一帶的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線索。”


    祁振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先不說萬振良,你跟我說說那輛皮卡車到底是怎麽迴事?”


    朱天虎說道:“這輛車的來龍去脈已經查清楚了,根據原始記錄,還是東風機械廠戴山當廠長的時候買來的,當時主要跑後勤。


    我們找到了當年開過這輛車的司機了解過,據他說這輛車其實是戴山的專用車輛之一,他經常開著這輛車出去釣魚踏青野炊,還經常借給人家用,開過這輛車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戴山的車?”祁振華驚訝道。


    朱天虎點點頭,繼續說道:“後來東風機械廠破產,這輛車就成了東風科技的財產,六年前,也就是陳元富遇見萬振良的頭一年這輛車申請報廢了,根據東風科技老員工的迴憶,當時就把車停在了北郊的一個露天倉庫,連車牌都沒有拆下來。”


    “你的意思是沒多久這輛車就被人開出來並且存放在了陳元富的家裏?而東風科技的人居然都沒有發現車丟了?”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說道:“應該是這樣。東風科技那時候早就鳥槍換炮了,起碼都是捷達桑塔納,管理層的人更是奔馳寶馬,誰還看得上這輛皮卡車。”


    祁振華呆呆楞了一會兒,說道:“這也說不通啊,萬振良手裏的錢多的擦屁股都用不完,他有必要去偷一輛報廢的破車嗎?”


    朱天虎猶豫道:“我估摸著萬振良當年也開過這輛皮卡車,而東風科技在北郊的那個倉庫實際上也是萬振良留下來的,當年他把從戴山這裏買去的機械設備都存放在那裏。”


    “這有什麽聯係?”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遲疑道:“萬振良會不會在五年後偷偷迴來之後又去過那個倉庫,並且偶然發現了那輛車,於是就偷了出來,畢竟,萬振良的錢再多,買車對他來說意味著巨大的風險。”


    頓了一下,又說道:“萬振良對陳元富說的一句話倒是有點耐人尋味,他說對這輛車有感情了,舍不得報廢。”


    祁振華楞了一會兒,說道:“這話如果是戴山說的倒是可信,萬振良就算是開過幾次,哪來的感情。”


    朱天虎說道:“不管怎麽說,萬振良當時肯定用得著這輛車,所以才冒險偷出來藏在了陳元富的家裏。”


    祁振華質問道:“你一口一個萬振良,難道你已經認定那個存車的人就是萬振良?”


    朱天虎悶頭抽了幾口煙,說道:“說實話,我也不信,可案情就是這樣,你也是老刑警出身,我倒想聽聽你的意見。”


    祁振華好一陣沒出聲,良久才所答非所問地說道:“你覺得趙源會相信嗎?”


    朱天虎搖搖頭,說道:“今天早晨我讓周興海和秦時月去試探了一下趙源,他竭力否認萬振良跟他有任何牽扯,不相信是萬振良縱火。”


    祁振華說道:“那你怎麽讓我向上麵匯報?”


    朱天虎猶豫道:“就像我向你匯報的一樣,先不急著下結論,隻是陳述案情,反正這也不是你瞎編的。”


    祁振華哼了一聲道:“你說的輕巧,抓不到縱火的嫌犯,說什麽都沒用。”


    朱天虎說道:“怎麽向上麵匯報你比我更有經驗,我就不亂參謀了,我今天來見你與其說是匯報,還不如說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一點啟發,說實話,我現在感覺案子有點走進死胡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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