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車上,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你媽有沒有提到過照片上那個老男人的情況?”


    洋洋搖搖頭說道:“沒有,她應該也不會認識。”


    頓了一下急忙補充道:“幹爹,我最近在請教一個圖像處理的電腦高手,說不定能把老東西臉上的馬賽克去掉呢。”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不必多此一舉了,難道你小姨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洋洋一聽,驚訝道:“幹爹,難道你要跟小姨撕破臉?”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訓斥道:“你少多管閑事,記住,閉上你的嘴。”


    洋洋好像並沒有因為吃了李新年一個耳光而記仇,反倒好像拉近了跟幹爹的距離。


    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幹爹,你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我那天騙了你?你不說清楚的話我死不瞑目。”


    李新年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就死不瞑目吧,告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洋洋恨聲說道:“肯定是我媽把我出賣了。”


    李新年瞥了幹兒子一眼,問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洋洋沒有直接迴答李新年的問題,而是一臉曖昧地小聲說道:“你昨晚肯定一直跟我媽在一起。”


    李新年眼睛一瞪,罵道:“你放屁。”


    洋洋急忙笑道:“好好,算我放屁。”


    李新年上次差點就要跟顧紅攤牌,結果因為丈母娘在省城被調查而打亂了計劃,緊接著洋洋又用科學的手段及時幫著“排除”了顧紅出軌最致命的證據。


    原本以為可以過幾天太平日子呢,可沒高興幾天又突然掉到冰窖裏了。


    他覺得這次再也不能忍下去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要讓顧紅把話說清楚,把那個情夫的身份說出來,否則就算離婚也在所不惜。


    反正再也不能像一隻鴕鳥一樣把腦袋藏在沙子裏了,否則,被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玩弄於股掌之上,這還能算是個男人嗎?


    李新年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做出的最艱難的重大決定。


    畢竟,這牽扯到一樁五六年的婚姻是否還能維持下去,牽扯到方方麵麵的關係都將發生重大變化,更牽扯到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和人生走向。


    但尊嚴更重要,一個失去了尊嚴的男人怎麽會有未來呢?


    所以,盡管李新年內心也不是沒有一點矛盾,甚至仍然對顧紅和這個家庭充滿了眷戀,但為了男人的尊嚴,他覺得再不能保持沉默了,否則自己的腦袋上隻能越來越綠。


    隻是,有一點他確實還沒有下定決心。


    那就是一旦顧紅承認了自己的奸情之後,是不是一定要跟她離婚。


    如果顧紅向他保證今後不再犯錯、甚至哭哭啼啼的請求他原諒呢?或者丈母娘譚冰以及顧雪都出麵苦苦相勸呢?那時候自己狠得下心來嗎?


    媽的,這種情況恐怕也就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以顧紅的脾性,一旦自己揭穿了她的奸情之後,自然惱羞成怒,跟自己妥協的可能性應該不大,更不要說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了,這不是她的性格。


    一旦顧紅決定跟自己離婚的話,丈母娘也多半不會出麵相勸,顧雪倒是有可能會出麵,隻是她的意見即便可以左右自己,但也左右不了顧紅。


    一想到今晚的攤牌有可能演變為一場婚姻危機,李新年心裏素質再好也難免患得患失,畢竟,男人的尊嚴不能當飯吃。


    把洋洋送到學校之後,李新年直接去了公司,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遇見了餘小曼。


    如果是往常的話,餘小曼早就跟他打招唿了,可奇怪的是今天餘小曼明明看見了他,卻裝作沒有看見,低著腦袋就想溜掉。


    “小曼。”李新年叫了一聲。


    餘小曼再也裝不下去了,隻好站住了身子,低垂著腦袋問道:“李總有事嗎?”


    李新年疑惑道:“低著腦袋幹什麽?難道地上有錢撿嗎?”


    餘小曼抬起頭迅速瞥了李新年一眼,勉強笑道:“開什麽玩笑?”


    李新年馬上就注意到餘小曼一雙眼睛紅紅的,甚至好像還有點腫,一看就像是哭過了,驚訝道:“哎吆,這是怎麽迴事?誰欺負你了?”


    餘小曼掩飾道:“哪有人敢欺負我?早晨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李新年才不相信,奇怪道:“難道兩隻眼睛都被沙子迷住了?”


    餘小曼急忙說道:“哎呀,你就別問了,我在你辦工作上放了幾份文件,你趕緊去看看吧。”說完,匆匆忙忙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新年盯著餘小曼的背影注視了一會兒,然後若有所思地走進了辦公室,剛看完了幾份材料,徐世軍就走了進來,高興道:“老旦,這個齊宇可真夠意思,不到一個星期就把貨款給我們了。”


    李新年驚訝道:“已經到賬了?”


    徐世軍點點頭,說道:“我剛從財務那邊過來,剛剛到賬。”


    李新年也高興起來,笑道:“這可是我們從商以來周轉最快的一筆資金,如果都能以這個速度周轉,也不用求爺爺告奶奶到處借錢了。”


    徐世軍摸出煙來扔給李新年一支,笑道:“是啊,財務告訴我的時候還有點不相信呢。”


    李新年點上煙,瞥了徐世軍一眼,猶豫道:“剛才看見你老婆,好像眼睛都快哭瞎了,這是怎麽迴事?”


    徐世軍一愣,隨即笑道:“老旦,你說的也太誇張了。”


    “吵架了?”李新年問道。


    徐世軍含糊其辭道:“昨晚拌了幾句嘴,就哭成這個樣子,現在的女人真是惹不得。”


    李新年才不相信餘小曼會因為跟徐世軍拌了幾句嘴就把眼睛哭成這個樣子。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追問,畢竟,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問的多了說不定會讓徐世軍胡思亂想呢。


    “不管怎麽樣,等一會兒給人家賠個理道個歉,要不是你傷了她的心,能哭成這個樣子?”李新年規勸道。


    徐世軍點點頭說道:“行,等一會兒我去跟她說。”


    頓了一下,小聲問道:“你不是說有百分之五的迴扣要給人家嗎?究竟是給張君還是給齊宇啊。”


    李新年猶豫道:“我們可不能忘記老戴的教訓,齊宇是體製內的人,我們要是直接把錢給他的話性質就不同了,還是給張君吧,就這麽點錢,齊宇恐怕還看不上呢。”


    徐世軍點點頭說道:“那還是老辦法,我去辦一張銀行卡,你抽時間交給張君吧。”


    正說著,李新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看看,沒想到是母親章梅打來的,一時楞了一會兒。


    心想,基本上可以肯定母親昨晚就住在秦川的別墅了,畢竟是“洞房花燭夜”,這個時候恐怕都沒有起床吧。


    不清楚給自己打電話有什麽事,該不會向自己匯報昨晚的戰果吧?


    “我媽的電話。”李新年說道。


    徐世軍馬上站起身來說道:“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等到徐世軍出門,李新年才接通了電話,他還沒有出聲,隻聽章梅哭哭啼啼地說道:“旦旦,你這個混蛋,昨晚你可把老娘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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