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鵬的一句話就讓李新年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他昨晚去毛竹園除了洋洋和潘家的人不可能再有知情者,而姚鵬的問題顯然針對的是自己昨天晚上的行蹤。


    李新年的腦子裏迅速閃過昨天半夜在戴山藏身的農舍外麵依稀看見的那個黑影。


    盡管戴山認為是他的幻覺,可他卻不敢下定論。


    因為他昨晚確實聽到屋子外麵隱約有腳步聲,並且衝出屋子之後仿佛看見竹林中有個黑影一閃而逝。


    不過,他絕對不信那個黑影會是警察,否則,他和戴山早就落網了。


    “你怎麽對我的行蹤感興趣?”雖然李新年已經給姚鵬送了三十萬塊錢,可他也不敢貿然向他透露見戴山的事情。


    畢竟,姚鵬是個警察,還是派出所的所長,找他打探點消息是一迴事,跟重大嫌疑人偷偷見麵可就是另一迴事了。


    姚鵬放下筷子,低聲道:“好吧,我就不問你昨晚在什麽地方了,實話告訴你,我一個小時之前從分局接到一個任務,這個任務跟你有關係。”


    李新年一臉震驚道:“跟我有關?什麽任務?”


    姚鵬瞥了一眼餐廳稀稀落落的幾個客人,小聲道:“今天上午警方得到可靠消息,你昨晚帶著戴山的兒子在西洲公園一夜未歸。


    分局讓我派人去西洲公園的酒店查你昨晚的住宿登記,以及跟你有關的監控錄像,看看你都跟什麽人接觸過。”


    李新年一聽,頓時說不出話,腦子裏電光石火般把姚鵬提供的信息分析了一遍,可就是想不出自己這個臨時起意的謊言怎麽會被警方知道。


    有這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戴山是不是再次被抓,並且再次出賣了自己。


    不過,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戴山真的被抓,並且已經供出他的話,也就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裏跟姚鵬說這件事了。


    那究竟是誰向警方出賣了自己呢?


    洋洋?不可能,顧雪?不可能。


    顧紅?更不可能。


    剩下的也隻有潘家的如蘭和妙蘭了,但她們怎麽會出賣自己呢?並且,如蘭和妙蘭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對顧雪撒謊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肯定有人把自己昨天的謊言當真了,並且還透露給了警方,否則,姚鵬怎麽會接到這個任務?


    “你派人去了嗎?”李新年穩穩心神問道。


    姚鵬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派兩個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你老實說,昨晚是不是在島上見戴山了?”


    李新年急忙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去見他呢?”


    頓了一下,盯著姚鵬說道:“老姚,我必須跟你說實話,昨晚我並不在島上,也沒有在那裏開過房,你的人多半什麽都查不到。”


    姚鵬一愣,疑惑道:“你什麽意思?既然你沒有去過島上,怎麽會有人向警方提供這條線索?”


    李新年沒有迴答姚鵬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不知道是什麽人向警方提供的這條線索?”


    姚鵬搖搖頭說道:“這我怎麽知道?會不會是你自己跟什麽人說過?”


    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側麵打聽了一下,局裏麵應該一直在關注戴山兒子的行蹤,既然你帶著他的孩子,怎麽會不引人注意呢?”


    李新年脊背上都冒汗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天帶洋洋去見戴山是多麽的愚蠢。


    幸運的是警察好像並沒有發現他和洋洋昨晚的行蹤,否則早就被抓個現行了,不清楚是監視洋洋的警察跟丟了,還是麻痹大意了。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隨便撒的一個謊怎麽會被警方知道,這太可怕了。


    “老姚,這件事還有沒有補救的餘地?”李新年問道。


    姚鵬疑惑道:“怎麽補救?”


    李新年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比如,能不能在島上的某家酒店補個住宿登記記錄?”


    姚鵬馬上搖搖頭說道:“這不可能,且不說酒店不會幫你隱瞞,現場的監控錄像也沒法改啊。”


    頓了一下,疑惑道:“我都被你搞糊塗了,既然你昨天沒有去過西洲公園,也沒有在島上開房,怎麽會有人向警察提供這條線索呢?”


    李新年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所謂在西洲公園開房隻不過是我撒的一個謊,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去那裏。”


    “跟誰撒的慌?”姚鵬驚訝道。


    李新年想了一會兒說道:“跟我老婆。”


    姚鵬一陣愕然,隨即好像有點明白是怎麽迴事了,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跟你老婆撒這個慌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行蹤?”


    李新年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沒有出聲。


    姚鵬鬆了一口氣,點上一支煙,說道:“害我緊張了半天,生怕從島上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你和戴山的蹤跡。


    既然你另有隱情,我也就不細問了,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如果警方找你核實的話,你也隻能實話實說了,好在警方對你的私生活不會感興趣,應該會替你保守秘密。”


    李新年擔憂道:“怎麽?難道警察會來找我核實?”


    姚鵬點點頭說道:“如果在島上沒有發現你的開房記錄和監控記錄,那警方肯定要搞清楚你和戴山的孩子昨晚究竟在什麽地方。”


    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這件事交給我去查的話就簡單了,隻是你公司的所在地不在我的管轄範圍,恐怕會安排別的所派人去。”


    李新年憂心忡忡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對昨晚的去向要有個交代。”


    姚鵬點點頭說道:“根據我的經驗,警方肯定要落實這件事,不過,隻要你沒有見戴山,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李新年忽然有點緊張地問道:“警察會不會派人去問戴山的兒子?”


    姚鵬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姚鵬看看手表說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也迴去準備準備吧,我這裏把調查的情況匯報上去之後,警察有可能隨時會找你。”


    李新年雖然已經焦頭爛額,可還是嘴硬,氣哼哼地說道:“讓他們來找好了,反正我沒見過戴山,怕什麽?”


    姚鵬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你應該明白警方為什麽要對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查到底,因為隻要有人跟戴山接觸過,那就意味著他有可能掌握了戴山的贓款的去向。


    這也是我前些日子一再警告你千萬不要跟戴山接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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