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安看著鬱九九,反手將房門關上。見他望著自己,鬱九九輕輕放下手中的電話。


    “你迴來了。”


    雲長安朝她走過去,看到沙發上的新衣服,問她,“為什麽?姣”


    鬱九九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雲長安,什麽為什麽?不懂他意思的她,隻得胡亂猜測秈。


    “我是打算給總台電話,讓服務員來取要洗的新衣服。”他說的為什麽指的是她為什麽打電話嗎?


    “不用打。今晚我們不住這。”


    “嗯?”


    雲長安看了眼新衣,“收拾起來吧。”


    “哦。好。”


    鬱九九開始收拾兩人的衣服,不明白為什麽要換地方,想到全開放洗漱間,心中暗喜換地方更好,這樣就不用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洗澡了。雖然那樣也不能看到美男沐浴,可至少她洗的時候也不會害羞呀,他不要臉的功夫她很佩服,可自己實在沒有他那麽厚臉皮,大概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等鬱九九把兩人的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去找雲長安,發現他仰靠在沙發裏閉著眼睛。鬱九九站在原地靜靜的看了他好幾分鍾,沒有過去打擾他。來新加坡說是出差,可他讓她睡了一天,玩了一天,半點工作都沒有安排給她,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是因為她現在是他的女友所以他不好意思分派工作給她嗎?他不像是公私不分明的人,如果是這樣,她在總助的職位上做不長久了。公司不可能養光悠閑逛街而不幹事的人,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這樣做。今天的工作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忙,很累嗎?


    雲長安慢慢的睜開眼睛,像是能感應到鬱九九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般,轉頭看了她一眼,“過來。”


    鬱九九走過去,原本想離雲長安一手距離坐下,沒想到他抬起手將她拉到他的腿上坐著。


    “別別,不要這樣。”鬱九九想站起來,“你剛下班,很累的。”


    “讓我抱會。”


    聽到雲長安這樣說,鬱九九不動了,任他抱著自己,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幫你按摩吧。”鬱九九輕聲說道。


    “你會?”


    “嗯。”


    雲長安問,“你都給誰按過?”


    “媽媽,爸爸,哥哥。”


    “為什麽?”


    鬱九九:“……”為什麽?什麽為什麽?給爸爸媽媽哥哥按摩有什麽為什麽可說啊,她讀書迴家,看到他們露出疲態,她若無事就把家人按按摩,很正常的事吧。


    “為什麽不用我的卡?”


    鬱九九頓悟,原來他的‘為什麽’一直問的是這件事啊。


    “我卡裏有錢。”


    “我的就沒有嗎?”


    不知道是雲長安太疲累了還是他的聲音太輕造成的錯覺,鬱九九從他的聲音裏聽到了一絲說不出的傷感,或許準確的說不是傷感,單單一句簡短的話,她並不能精準的摸到他的情緒,但她明白他是在介意她沒有刷他的卡了。她沒有想到,他的大男子主義會這麽嚴重,她並不是嫌棄他的卡,僅僅隻是覺得兩人在一起還不夠長久,用他的錢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卡裏有錢,但是我想用自己的錢為你買衣服。”這個理由能讓他釋懷嗎?


    鬱九九又想,她怎麽這麽傻呢,她用自己的錢給他買襯衫褲子,難道他作為一個男人就不想用自己的錢給女友買裙子嗎?她似乎把事情說得越糟糕了。


    “我錯了。”鬱九九小聲道歉,“下次,我一定刷你的卡。”他這麽介意這個嗎?鬱溯溪給她卡,她這麽多年都沒用過,鬱溯溪也沒介意過。當然,鬱溯溪是她的哥,跟他現在的身份不同。


    沒想到,雲長安聲音不大,意思卻很清楚的表達出來,一個字,很幹脆。


    “不。”


    鬱九九不知道怎麽辦,她衣服都買了,卡也刷了,難不成把衣服都退掉再買一次嗎?


    沒辦法,鬱九九隻好將聲音放低再放低,讓自己看上去已經知錯到骨子裏了,“下次好不好?”


    “不。”


    她第一次明白,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自己暗戀了七年的男人,固執起來連一件很小的事也不肯妥協。想想也是真好,她多了解他一分了。


    “那要怎麽辦呢?”鬱九九問。


    “你花了多少?”


    鬱九九反應過來,他不會是想把那些錢都劃賬給她吧?


    她,沒有想錯。雲長安果真將鬱九九外出花掉的錢全部都轉賬給她了。到此,她逛街沒有用他的卡這件事才算是結束。


    “我知道你不缺錢,我也知道鬱溯溪很疼你。”雲長安把轉完賬的手機放到沙發上,對著鬱九九說道,“可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有責任照顧你。往後我也許不會像個稱職的男友將你嗬護得無微不至,但養你還是做的到。”


    “我……”不需要你養。話隻出來一個字鬱九九就沒說了。在他如此強勢的男權主義麵前,她還是不說出來的好。他要養她,對她負責,她該高興才是,自己的男朋友如此有責任感,是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的。


    鬱九九輕輕一笑,“謝謝。”


    “這兩個字不是你該說的。”


    鬱九九暗道,她當然也明白這時該輪到女朋友主動獻吻了,可她沒膽子對他做出來,她也不想這樣拘謹,但是麵對他,她現在真做不到完全放開,總怕自己不好的一麵被他看到惹他不喜。也許等他們的關係很穩定了,她才會讓他逐漸看到真實的她吧,又或者在婚前,她不會讓他看到她的真麵目。想到這個,她便覺得自己在欺騙他,他喜歡的人是現在的自己,到時麵對真實的她,他還會喜歡嗎?


    鬱九九低著頭想轉移話題,想到他說換酒店,便問道,“我們要換到哪家酒店去?現在就換嗎?”


    “嗯。”


    雲長安看出鬱九九害羞不敢親自己,似乎隻有在她很迷糊的時候對自己的膽子才會大一點。她羞澀,他也不想為難她,說道,“走吧。”


    “好。”


    出酒店時,鬱九九在心裏暗喜壞了,這下她隨行過去,總能避免再辦理那種全開放式洗漱間的套間了吧。她最想的是一個人一間,當然這隻是她個人的想法,按照她家這隻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讓她單獨睡一間房了。既然如此,她就隻能祈禱要入住的房間洗漱間是有牆隔著,最起碼有磨花玻璃遮擋關鍵部位也行。讓鬱九九沒想到的,並不是maarten的司機送他們去酒店,而是雲長安自己開車。她當然不會傻的以為是雲長安在新加坡臨時買了輛車,這種事隻有鬱溯溪才能幹得出,他是奢侈的資本家。


    兩人換酒店的路上,鬱九九看到車內後視鏡上的掛飾,其中有一個銀色的小桃心,很精致,她伸出手拿住那顆小桃心仔細看了看,可以打開的?打開之後,愣住了。


    小桃心裏有輕輕的音樂飄出來,還有一張很小卻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目前在開車的男人。


    鬱九九轉頭看著雲長安,他的照片怎麽會掛在這個桃心裏?這個車應該是maarten的吧,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把自己兄弟的照片放在車內掛飾裏,他們又不是……


    “怎麽?”


    “這個……是你吧?”


    “嗯。”


    “車是maarten的?”


    “不是。”


    鬱九九納悶,“呃?”


    “我的。”


    what?!


    她之前想他不是浪費之人,沒想到跟鬱溯溪那貨差不多啊,來新加坡出差幾天買車?不對,看這個車,雖然嶄新,但不是新車,應該買了些日子。


    鬱九九又看了看桃心,越看越喜歡。她喜歡桃心裏麵的照片,帥氣的臉,微微勾起的嘴角,看上去舒服的很,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實際生活裏的他,給人的感覺高冷,照片裏的他像個暖男。


    “喜歡?”雲長安問。


    鬱九九放開桃心,說道,“很別致。”


    “給你吧。”


    “嗯?”


    “喜歡就拿著。”


    鬱九九嘴角揚起來,“真的可以嗎?”


    “有什麽理由不可以嗎?”


    鬱九九笑著將後視鏡上的掛飾取了下來,拿在手裏看了又看,他居然會


    在車裏掛這麽女性化的東西,怎麽看這種東西也不像是他會買的。驀然的,鬱九九想到了雲長安身上的香水味,他的車也不是近期買的,她手裏的這個桃心會不會是那個未曾蒙麵的女人買的呢?如果是,她能將他的照片放進桃心裏,倆人的關係必然匪淺。那天他能沾著她的香水味迴酒店,她就猜到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了。


    默默的,鬱九九又把桃心掛到後視鏡上,別的女人送他的東西,她不想要。


    雲長安見鬱九九把掛飾重新掛迴去,問道,“為什麽?”


    “別人送你的禮物我不能要。”


    他這輛車肯定會留在新加坡,到時若別人借用,是其他人就算了,萬一是送她掛飾的女人,難免會不高興。


    鬱九九並不確定掛飾是女人送的,她不過是想試探出雲長安的實話,如果是他自己買的,她當然願意留下。


    雲長安看著前麵的路,開著車,問鬱九九,“怎麽看出是別人送我的?”


    難道真是嗎?


    鬱九九迴答道,“我想你不會買這種東西。”


    “確實是別人送的。”


    鬱九九的心落到了實處,一個猜測的答案忽然被人肯定,並沒有多驚訝,隻是心裏有些失望罷了。她很想自己猜錯了,那樣她會好笑自己的小心眼。可惜,女人的第六感超乎尋常的準確,尤其是在對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的問題上,堪比福爾摩斯。網上有段話是如此調侃女人的,雖然隻是笑話,但卻從側麵反映了問題。女生發動直覺的時候想象力僅次於梵高;女生抓.奸的時候智商僅次於愛因斯坦;女生失戀的時候文筆僅次於莫言;女生發火的時候戰鬥力僅次於奧特曼!她和村花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說她們兩人將來絕不可能是這樣,因為她們會在第一時間把男人滅了,沒料到,事實來臨時,她們也不能幸免。


    “就掛著吧。”鬱九九笑了笑,“跟車很配。”


    雲長安繼續開車,沒有說什麽。


    到了酒店之後,雲長安的車停穩,立即有服務員推著行李車過來為他們運送行李,鬱九九還以為要去前台辦理入住手續,沒想到雲長安直接朝電梯走去。鬱九九隻好默默的跟著。到了房間之後,傻眼了。


    為什麽會是這樣?!


    鬱九九感覺自己到了崩潰的邊緣,新的套房不單單是全開放式的洗漱間,而且在洗漱間的三麵牆上都掛有鏡子,整麵整麵強都是鏡子,不單單被房間裏的其他人看到,洗澡的時候自己還能看光自己。


    鬱九九一拍自己的腦門,這得多麽變.態的設計師才能設計出這樣的風格啊,他是有多自戀啊,洗澡的時候還要看自己的身體。這酒店換了還不如不換呢。


    “餓嗎?”雲長安在鬱九九的身後問她。


    “還好。不過飯點到了,吃飯去吧。”她不餓,他可是忙了一天。


    雲長安帶著鬱九九到了入住酒店的餐廳,“這家的西餐味道很好。”


    “好。”


    鬱九九心裏自問,他怎麽曉得?maarten說的?


    兩人吃飯時,雲長安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人,掛掉了電話。沒想到,十幾秒之後,電話又來了。


    鬱九九道,“需要我迴避嗎?”


    “沒關係。”


    雲長安放下手中的餐具,接通了電話。


    “喂。”


    裴珮的聲音傳過來,“安安,你在哪個房間?”


    “我現在吃飯,不方便接電話,等會迴給你。”


    “不要掛!”裴珮提高了一點音量,“我現在在你住的酒店。你不是說她的胃被辣傷了,我熬了湯給她送過來了。”


    雲長安很客氣的道謝,“謝謝。”


    “你在哪個房間?”


    “她不愛喝湯。”


    裴珮問,“她喜歡吃什麽?”


    雲長安看了眼對麵的低著頭的鬱九九,“我!”


    裴珮:“……”


    那端的裴珮沉默了。


    過了片刻後,裴珮深唿吸的聲音傳來,“你是在氣我嗎?”


    “你想多了。”


    “你有多喜歡她?”


    “非常!”


    “安安,你不要這樣說,我會很難過。”


    雲長安反問,“我應該怎麽說?”鬱九九現在是他的女友,他很喜歡自己的女友不應該嗎?如果說,他之前還隻是感覺她很順眼,不是個讓人反感的女人的話,現在他很清楚的曉得自己喜歡眼前的女孩。也許他喜歡的點說出來有點色,但作為男人,他無法否認那個點很打動他,讓他很想珍惜這個女孩。以前不了解才會很淡然相處,慢慢的了解了,熟悉了,他就喜歡了。食色,性也。他是個身心很正常的男人,到了他這個年紀若是還懵懵懂懂的就說不過去了。


    裴珮被雲長安問的說不出話來,男人喜歡自己的女友確實沒問題,可為什麽那個女人是他的女友,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在原來的酒店了。”


    裴珮看著前台的小姐,她怎麽會不曉得他不在,她到前台找不到他的住房記錄。裝作不知道不過是為了讓他能主動說出新地址,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態度。


    “你不會告訴我你在哪,是嗎?”


    “嗯。”


    “你換酒店防的就是我?”


    雲長安再看了一眼鬱九九,“是。”


    他和maarten很了解她的性格,這麽多年,但凡她想做到的事,費盡心思她都會達成。她能淩晨給maarten電話問他的房間號,就一定有可能在問不到的情況下主動去酒店詢問。當初給maarten的電話不過是為了他若生氣,有人幫她撐腰,當她的擋箭牌。曉得maarten不同意她半夜找他後,直接去找他是她很可能做出來的事。


    “安安,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不說了。再見。”


    雲長安掛了電話,看到鬱九九對麵的盤子裏跟自己開始接電話一個樣,她一口沒吃。


    “不合胃口?”


    “又又?”


    “又又。”


    鬱九九猛然抬頭看著雲長安,“啊,什麽事?”


    “想什麽?”


    “沒想什麽。”


    雲長安目光鎖著鬱九九的雙眼,“又又……”


    她當他的助理兩年了,別的他不敢說自己多了解,但她說真話時的眼神是什麽樣子他是看得出的。想想,她似乎也沒在自己麵前說過謊話。公司事務上,她很恪盡職守。


    “在想給你電話的人是誰。”


    “你真想知道嗎?”


    鬱九九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嗯?”


    鬱九九內心很糾結,她想知道,作為女友她太想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可作為小心翼翼喜歡他七年,終於得償所願成為他女友的她,她又實在害怕答案讓她心生疙瘩。如果是他的前女友,她真會糾結死。他來新加坡出差開始不帶她,他的前女友在新加坡,然後他忽然又叫她過來,她真怕自己隻是他用來在前女友麵前秀恩愛的擋箭牌。


    “她是我的……”


    鬱九九忽然道,“別說。我不想知道。”


    雲長安看著鬱九九幾秒,“吃飯吧。”


    “嗯。”


    兩人安靜的吃完飯,迴到了房間裏。


    鬱九九走到陽台裏看著遠方,花園城市的好處就是不管住在哪家高檔酒店,風景都好得讓人能暫時忘記不開心的事。她想,算了,畢竟他都是二十九歲了,有點兒‘前科’也是很正常的事。用鬱溯溪的話說,她二十六歲還是處,明顯脫離了現代社會進步的步伐,給剩女大軍拖了後腿。


    “一個朋友而已。”


    忽然,飄蘿的耳朵裏飄進六個字,一雙手臂從後麵摟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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