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推半就之間,賢妃胸前的幾顆琵琶扣被解了開,露出了雪白的肌膚。慕容景天喉嚨一動,吻剛要落下來,賢妃卻是嬌俏一笑,推了一把慕容景天,道:“皇上,您便這麽急不可耐麽?”


    慕容景天不想賢妃會有此一問,不禁挑眉道:“賢妃你還不知道朕麽?朕到了你的永和宮裏,一向都是最急不可耐的……”


    賢妃卻是淡然一笑,疏懶道:“臣妾聽聞,柔儀宮的宸昭儀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了。這女子懷胎,頭三個月是大日子,一定要好好將養著才是。”


    說罷,賢妃瞧了一眼慕容景天,旋即道:“臣妾聽聞宸昭儀喜愛桃花,可是因為今日恰好臣妾穿了粉色衣衫的緣故,所以才讓皇上您心猿意馬了?”


    慕容景天聽到賢妃的這一番話,眉頭一簇,緩緩起身道:“朕現在是在你的永和宮裏,不是在柔儀宮中。朕既然在你這裏,你又何必說別人?”說罷,慕容景天淡淡一笑,隻是攬住了賢妃的嬌軀,道,“賢妃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大度了……”


    “是麽?”賢妃淡淡一笑,婉然道,“臣妾沒有家世,沒有子嗣,也沒有誰的扶持。臣妾身在後宮,唯一有的便是皇上的寵幸了。臣妾入宮多年都不曾有孕,心中難過,不能為皇上開枝散葉,綿延後嗣。而如今宸昭儀又了身孕,皇上能再添麟兒,臣妾固然高興,可是臣妾心中更多的,卻是悲喜。”


    “悲喜?”慕容景天沒料到賢妃會如此一說,不禁略一挑眉,道,“為何悲喜?”


    賢妃亦緩緩起身,注視著慕容景天的眼眸,低低道開口:“臣妾不能為皇上誕育屬於我們的孩子,臣妾隻能看著別的女人為您生下孩子,臣妾悲;臣妾就算再不喜歡宸昭儀,可是宸昭儀腹中的骨肉卻是皇上的骨血,臣妾喜。”


    賢妃用自己的一雙藕臂纏繞住慕容景天的脖子,動情道:“臣妾不過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弱質女子。如今臣妾就這樣翻覆在這一喜一悲之間,所以心中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慕容景天卻是心下動容,攬著賢妃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旋即吻了一吻賢妃的額頭,道:“賢妃,這樣的話便隻有你會對朕說了。”


    賢妃嬌然一笑,低低道:“別人不說,皇後娘娘可是皇上您的妻子——”


    “皇後?”慕容景天不禁冷冷打斷了賢妃的話,道,“皇後是皇後,與你她是不一樣的。”


    說罷,慕容景天吻了吻賢妃的額頭,淡淡道:“皇後有了她想要得到的一切,自然不會把朕放在心上。而賢妃,你是真心愛慕著朕的,朕也是真心喜歡你的。賢妃,朕總要與你有一個屬於咱們的孩子。”


    賢妃眼眸一挑,心中掠過一絲酸楚,卻仿佛不相信似的追問道:“皇上……皇上的話可當真麽?”


    慕容景天溫然開口道:“君無戲言。朕的話,自然是真的。”


    賢妃喉嚨一動,剛要開口,卻又將已經溢在唇邊的話化作了殿內的帳中香的氣味,一同散去了。最後,內殿之中便隻剩下了這樣各懷心事的一對男女,彼此無比敷衍著的溫暖著對方的身體。


    次日便又是去鳳寰宮拜見皇後的日子。蕭綰心雖然如今懷有身孕,身子多有不適,可是在今日這樣拜見皇後的大日子裏,蕭綰心也不肯有一絲懈怠,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了。


    壁珠喜滋滋地捧過了三件宮裝過來,笑著道:“啟稟二小姐,這是蜜合色細碎灑金縷桃花紋錦宮裝,這是碧色段織暗花攥心菊宮裝,這是玫瑰紅鑲銀絲萬福蘇緞宮裝,不知您要穿哪一件呢?”


    蕭綰心瞧了一眼那些宮裝,淡淡道:“這些宮裝都太過鮮豔了。今日咱們是去拜見皇後的,不宜打扮地過於嬌媚。罷了,壁珠,把這些衣服都拿下去吧。”


    聽了蕭綰心的話,壁珠卻是不滿道:“二小姐,眼下二小姐您可是懷著龍胎的,是最金尊玉貴不過的人,這樣的宮裝,怎麽就過於鮮豔了?”壁珠指著宮裝上的金縷、花紋道,“奴婢瞧著,這樣的樣子都是極好的呢!”


    蕭綰心勉強按住心中的不快,道:“那樣的花紋好是好,隻是太過招搖了。畢竟,皇後是後宮之主,即便我有了身孕,也不能搶了皇後的風頭。說到底,還是事事謹慎小心些為好。”


    這個時候,蕊珠卻是機敏道:“奴婢記得有一件百蝶穿花淺桃紅色雲緞宮裝,模樣大方不說,若是配上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和雙耳同心白玉蓮花佩,更是顯得清麗淡雅呢!”


    蕭綰心聽得蕊珠徐徐道來,便知道這一番裝扮蕊珠是花了心思的。蕭綰心點了點頭,道:“這樣甚好,蕊珠,你去取了過來吧。”


    “是……”蕊珠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壁珠瞧見蕊珠走了,卻是不滿地嘟著嘴道:“二小姐,您也是忒小心了。您如今要什麽好東西沒有,幹嘛要這樣地委屈自己呢?奴婢也不是不記得那件百蝶穿花淺桃紅色雲緞宮裝,隻是這宮裝雖然好看,卻總有三分舊了。眼下二小姐您的位份已在昭儀,何必打扮地這樣寒酸呢?”


    蕭綰心從梳妝台上拾起了螺子黛,淡淡描著,這才緩緩道:“正是因為我如今位在昭儀,還懷有身孕,才不得不小心。賢妃雖然跋扈,卻是個直性子,皇後卻不是如此。你瞧著那天皇後與皇上在柔儀宮,便能瞧出一二了。”


    “什麽?”壁珠不解地問道。


    蕭綰心微微垂眸,道:“壁珠,我問你,倘若是換了你,你的丈夫與妾侍恩愛生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有什麽想法?”


    壁珠微微一愣,隨即咬牙道:“我的夫君若是敢跟哪個狐媚的生下孽種來,我壁珠便會扒了那小妖精的皮!看她還敢不敢張狂!”


    壁珠的這一番話說的狠毒,饒是蕭綰心聽了也不禁暗暗蹙眉。可是,蕭綰心卻是按壓住性子,道:“你看,連你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皇後呢?”


    壁珠微微一愣,隨即道:“奴婢不過是柔儀宮的小小奴婢,自然是受不了的,有什麽話就說什麽了……隻是,那一日奴婢也在,皇後聽到二小姐您懷了龍胎了,仿佛也是很高興呢!”


    壁珠頓了頓,這才道:“再說……再說,她是皇後啊!皇後怎麽能因為妃嬪有孕就嫉妒呢?”


    蕭綰心剛要開口,卻是蕊珠捧了百蝶穿花淺桃紅色雲緞宮裝、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和雙耳同心白玉蓮花佩過了來,替蕭綰心梳妝打扮。


    蕭綰心任由著蕊珠擺弄著,對著壁珠道:“即便身份在如何尊貴,也到底是個女人,既然是是女人,就難免有女人的小肚雞腸。”說罷,蕭綰心撫了撫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道,“我現在已經不求別的了,隻求保住我的孩子一世安穩就好……”


    蕊珠垂眸道:“二小姐,奴婢聽聞,昨夜皇上是歇在永和宮了。”


    蕭綰心略一挑眉,按壓住心中的酸楚,低低開口道:“罷了,因為我有孕的事情,皇上連日留宿在柔儀宮中,也是許久沒有去看過其他的姐妹了。且賢妃一向是得寵的,皇上多去瞧她幾次,也不打緊。”


    壁珠笑著遞過來了首飾,溫然道:“雖然二小姐因為有孕不能侍寢,可饒是如此皇上依舊總是留宿在柔儀宮中,去別的宮室裏的次數也少。可見,皇上是真心疼愛著二小姐呢!”


    蕊珠瞧了一眼壁珠,淡淡道:“壁珠,我這會兒就該替二小姐梳妝完畢了,你去外頭瞧一瞧,看看軟轎到了沒有。柔儀宮到鳳寰宮路途頗遠,不能累壞了二小姐的身子。”


    “好了,好了,我這就去……”壁珠不耐煩地出去了。


    看著壁珠走得遠了,蕭綰心這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蕊珠關切道:“二小姐,奴婢瞧著,您的麵色實在不好……”


    蕭綰心點了點頭,瞧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淡淡道:“自從有孕之後,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氣色怎麽會好?罷了,鄭太醫說了,第一胎難免艱辛一些。”


    蕊珠點了點頭,繼而道:“二小姐的話在理。隻是,皇上不是特意指了鄭太醫過來為二小姐安胎麽?怎的有著鄭太醫調和著,二小姐的麵色還是如此憔悴不堪?”


    “鄭太醫說過,這畢竟是我的頭一胎,身子多般不適也是有的。隻要好好調理就是了。”說罷,蕭綰心竟然猛烈地咳嗽了兩聲。


    這一咳嗽不要緊,蕊珠卻是嚇壞了:“二小姐,您沒事吧?”


    “我無妨的……”蕭綰心淡淡開口,扯過了那麵鏡子,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道,“明明已經上了那麽厚的胭脂,怎的麵色還是這樣差?”


    蕊珠垂眸道:“胭脂隻能讓肌膚看起來細膩紅潤,又不能調治裏子。二小姐的體虛是在裏子裏,敷了胭脂也是不頂用的。”


    蕭綰心木訥地點了點頭,旋即道:“罷了,我容貌憔悴一些有什麽要緊,隻要孩子安安穩穩地就是了。”


    這個時候,壁珠從外頭喊道:“二小姐,軟轎來了——”


    蕭綰心點了點頭,扶著蕊珠的手,道:“好了,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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