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說著,夫人她在後頭,我心急母親的情況。先過來了!”聽到這話,裏頭頓時鬆了一口氣,聲音大得外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為什麽,她偏要問一句華氏迴來了沒有,蘇青河心裏沉重。連華氏也感覺有些不安,唯有蘇麗言卻是猜中了結局。頓時便冷冷勾了勾嘴角。


    而另一頭蘇秉誠收到蘇麗言派去的人請他的口信兒,也沒有耽擱,連忙就朝月氏這邊趕了過來,他雖然搬離了月氏的房間,但兩人住一個院子裏的,並不遠,因此這會兒沒多大功夫就趕了過來,見眾人都圍在門口卻不進去,頓時吃了驚,剛想說話,就見蘇麗言與他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連忙就皺了下眉頭,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朝房門處踱了過來。


    屋裏古嬤嬤並不知道外間已經圍了這樣多人,頓了一下,像是在小心翼翼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一般,接著說道:“老爺您請聽奴婢說,今日二少夫人來與老夫人請安,可是二少夫人卻一個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正好跌到肚子,如今已經出了事兒,身下見了紅。”她說到這兒,外頭蘇青河雖然早已經料到情況,但真正聽到有人這樣一說,頓時身子還是震了震,嘴裏情不自禁的發出驚唿聲。蘇秉誠臉色頓時鐵青的厲害,身體都顫抖了起來,拳頭握得死緊,卻是強忍著,好歹沒有立即便踹門進去。既然蘇麗言與他打了招唿,又到現在還沉得住氣,肯定已經有了後著,他也忍了心頭的惡氣,安心聽著。


    華氏臉色煞白,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力道大得讓蘇麗言手背都有些發疼了,她卻是並沒有掙紮,反倒安慰般的握了握華氏的手掌,示意她冷靜一些。


    蘇青河剛剛發出的驚唿聲裏頭的古嬤嬤並不以為意,畢竟出了這樣的事兒,她想著也後怕,蘇青河吃驚與擔憂是正常,情不自禁發出唿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他淡定到當做沒事兒發生一般,恐怕古嬤嬤心裏還真要懷疑了。聽到蘇青河這驚唿聲,古嬤嬤定了定,像是已經說到這兒,反正也沒什麽好可瞞的,破罐子幹脆破摔,便將月氏的主意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老夫人如今的情況老爺您也知曉,老太爺已經好幾個月沒進過老夫人房了,若是知道這事兒,雖然二少夫人見紅的事兒與老夫人無關,但也影響二人關係,老爺您乃是老夫人獨子,想來也是擔憂他們情況的,因此奴婢便想著,這事兒等下夫人過來時,便讓夫人頂了這個事。”話說到這兒,蘇青河縱然早知道月氏對自己的媳婦兒不滿,可真正聽到這樣的事情古嬤嬤說讓華氏去頂著時,依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人如今住在外頭,可總也要盡孝道,這些日子她沒侍候老夫人便已經是大不孝了,而且老太爺想夫人迴來,就算她出了這樣的事兒也一定不會怪她的,您是老夫人親生兒子,可不能眼睜睜瞧著老夫人受這樣的罪,老夫人年紀大了,老爺心裏想來也是有數的,奴婢在這兒便求求您了。”裏頭一鼓作氣將要求說了出來,倒是說得比唱的好聽,什麽蘇秉誠不會怪罪華氏,什麽月氏年紀又大了,可一個真正年紀大的人,怎麽會將一個孫媳弄得見了紅?而且她也沒想過,若華氏當真頂了這個罪名,便是殘害蘇家子嗣,這樣的人是要遭受人唾棄與謾罵的,而且往後華氏還會抬不起頭來做人,名聲算是真正汙了不說,若是這樣,華氏真是得由著月氏處置了,蘇麗言要再收留她,恐怕名聲也不好聽。


    這個計策可真是一個害人的毒計,月氏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害得葉氏流了血的,若是有意,那樣也太嚇人太心狠了些,若是無意,這樣讓華氏來頂罪的事兒也夠讓人心寒了,華氏是蘇家兩個郎君的生母,若是得知自己母親害了自己媳婦兒流產,往後可真正是骨肉母子離心,壞人華氏當了,兇手月氏卻能引得所有人同情。


    華氏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蘇青河反倒是沉默了下來,到了這會兒,聽得分明了,蘇秉誠哪裏還忍得住,頓時一股惡寒之氣直從腳底衝到腦門兒之上,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了一聲,伸腿一下子便踹到了那門兒上。裏頭的古嬤嬤還在等著蘇青河的迴話,她認為出了這事兒雖然嚴重,但蘇青河一向孝順,說不得便會同意的,不過華氏是他結髮之妻,兩人又曾生育子女,說不準猶豫一下也是正常,她萬萬沒料到等來的卻是聽到蘇秉誠的大喝聲,與那一聲腳踹門時的巨響,頓時嚇了個魂飛天外,‘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半晌起不了身來。


    “賤人!還不趕緊將門打開,不然我馬上撞門!”蘇秉誠氣得身體不住顫抖了起來,一邊連聲大喝。裏頭古嬤嬤嚇得連身都起不來,哪裏又能給他開門,隻不住顫抖著,半晌連聲音竟然也發不出來。裏頭的葉氏也不知道如何了,蘇秉誠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一向縱著月氏了些,但又體諒她年輕時跟著自己吃過苦,再加上她又是恩人元老相公作主保的媒,因此一直對她多有寬容與體貼,全沒料到今日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之前若說她汙衊華氏跟自己隻是一時氣怒之下隨口所說就罷,可這會兒親耳聽到她竟然要將這樣一條毒計安在華氏身上,這用心不可謂不毒了,而說這話的雖然是古嬤嬤,但蘇秉誠可不相信若是沒有月氏示意,這古嬤嬤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越想到這些,蘇秉誠心中越想越氣,哪裏還忍耐得住,連忙便令身邊的人開始踢門,門踢得震天響,不知道裏頭的古嬤嬤與月氏是不是嚇昏了,愣是半晌之後沒人來開門,蘇秉誠眼珠更是氣得通紅,一邊又狠狠踢了門幾腳,看周圍跪在雨中的婆子丫頭們已經嚇得麵無人色了,頓時沖她們大喝:“蠢貨,還不趕緊來幫忙!”蘇麗言這會兒看蘇秉誠已經氣得沒了理智,蘇青河也是麵色難看的樣子,一邊扶了華氏站得遠遠兒的,也不擋著蘇秉誠的行為。若是由著蘇秉誠這股氣勢進屋裏去,恐怕今天月氏不死也要脫層皮,華氏對蘇青河餘情未了,對蘇家總歸不是完全便能拋得下的,今兒月氏倒黴是倒黴定了,趁著這個時間華氏若是迴去,既能給眾人留下一個她大方坦然不計較的形象,又能使得眾人在對她越發感恩的同時更恨月氏一些。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好心不得好報


    既然華氏對蘇家放不下,蘇麗言也願意為這個自己來到古代便一直對她多加愛護的母親盡一把力,華氏就算性情軟一些,可今日這樣的日子迴去,想來蘇秉誠與蘇青河父子都會對她多加維護,月氏今兒倒了大黴,不可能再對華氏做得出什麽事情來,再加上蘇家兩個郎君得知這樣的事肯定心裏會對華氏憐惜一些,今日月氏自個兒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怪不得蘇麗言要借她成全自已母親一迴了!


    屋外眾人開始拚命的撞起門來,聽到聲響,蘇家眾人都冒著大雨湧了出來,蘇平海兄弟也湊了過來,他們兩人平日不出院子時便都呆在自己房中,今日下了這樣大的雨,便聽到下人迴話說月氏這邊院子鬧得厲害,連忙趕了過來,就看到蘇秉誠指揮著下人在撞門,連忙嚇了一跳,又看蘇青河麵色木然不言不語,竟然沒有上前勸阻,華氏也在人群中,兩兄弟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與華氏行了個禮,又給蘇麗言挽了個揖兒,這才看著蘇秉誠道:“祖父,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對祖母……”


    “住嘴,她不是你們的祖母!”這兩人不提起這岔便罷,一說起來蘇秉誠更是火冒三丈,險些跳著腳罵了起來,指著房門就道:“砸,給我砸了,砸壞了我來賠!”蘇秉誠直氣得大口喘氣,蘇平海愣了一下,又看了蘇青河一眼,連忙道:“父親。”可是一向孝順的蘇青河亦是木然站著不動,兩人頓時有些慌了,朝華氏看了過來,那欲求情的態度引得華氏心裏更加發冷。蘇麗言眉頭便皺了皺,一邊拉著華氏,一邊看著這兩個兄長,冷淡道:“兩位哥哥還是將事情問清楚了再來找母親求情罷。你們去求誰都行,可別再來與母親說!”一句話說得兩兄弟頓時麵現羞愧之色,迴頭便逮了一個下人問了起來。


    那頭門雖然結實,但被盛怒之下的蘇秉誠踹了幾下,早就已經鬆開了不少,裏頭就算有人死死抵著,但也無濟於事,外頭的婆子們被蘇秉誠拉著,一齊撞門,很快那道門便被人‘嘭’的一聲撞了開來!門拴斷成幾截落在地上。那古嬤嬤不知躲到了哪兒去,但跑得過初一可躲不過十五的,蘇秉誠令人將房門看緊了。自己則是大踏步便進了屋中。蘇麗言連忙也拉了麵若死灰的華氏朝屋裏走,蘇平海兄弟麵色鐵青也跟在了後頭,屋裏靜悄悄一片,地上的羊毛地毯被眾人濕漉漉的腳踩出幾個髒亂的鞋印出來,可這會兒卻沒有哪個人敢站出來說上一句。


    外間半個人也沒有。月氏房裏侍候的下人都被她趕到了外頭,裏麵隻留了古嬤嬤與月氏兩人而已,幾人進了內間,便看到葉氏躺在床上,這會兒早已經連聲音也沒有了,不知道是昏了還是怎麽樣。她下腹的裙子被染得通紅,屋裏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蘇二郎隻看了一眼便眼前發黑。險些昏了過去,到了這會兒,屋中氣味兒直令人作嘔,蘇麗言也有些難以忍耐,一向有些軟弱的華氏卻站了出來。朝這葉氏走了過去,探了探她的鼻孔。鬆了口氣:“還有氣兒。”一語既出,蘇秉誠等人都跟著鬆了一口氣。


    不過葉氏肚子大成這樣,卻又流了如此多的血,恐怕肚子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這可是蘇家頭一個孫子,眾人心裏都像是堵著一塊鉛一般,蘇秉誠雙眼通紅,開始在屋裏找了起來,欲將月氏逮出來,那頭元一去請的大夫也被拽了過來,屋中頓時亂成一團,華氏雖然勉強忍著沒有昏厥過去,但到底是不頂事了,蘇麗言連忙令人找剪子與布等物,一邊又讓人去燒開水,這會兒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了,那老大夫眉頭皺著坐在了葉氏床邊,把了半天脈後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一邊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老朽有話便直說了,還望夫人節哀,這位少夫人肚子裏的胎兒是保不住了,夫人得要有心理準備才是,可如今她人已經昏厥了,再挨下去,恐怕大人也有性命之危,要使她醒過來,再用催生之法,將她肚子中的嬰孩產出來才是!”這老大夫是當初元大郎接來給蘇麗言調身子照顧她生孩子的,在這婦人懷孕生子一事上特別擅長,蘇麗言聞聽這話還忍得住,華氏卻一口氣沒提得上來,險些也跟著倒了下去。蘇麗言連忙令人將華氏抬開了,一邊冷靜問道:“現如今大夫覺得要怎麽做,才能保得了大人?”她一邊說完,一邊看了蘇二郎一眼,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皺了皺,不過也沒有多說他什麽,迴頭便看了那老大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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