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河如今年紀又不小了,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照理來說都該做人爺爺了,此時就算再有體力亦是比不過年輕時候,更何況華氏平日被蘇麗言用空間物品調養身體,不知那身體比他好了多少倍,這會兒他將人抱著實在有些吃力,不多時心裏便慌了起來,原本想盼著月氏罵了幾句出出心中的惡氣便算了,誰料月氏便一直罵個沒完,使得華氏一直暴牛掙紮著想要跟她同歸於盡,這樣的華氏蘇青河以前從未見過,是真正有些怕了,那頭月氏還在怒罵道:“…不幹不淨的小娼婦,破落東西,以為嫁了我兒子便熬出頭來了,當咱們蘇家專撿破鞋的呢,不守婦道的東西,合該被休棄,不要臉的賤人”


    她越是罵得兇,華氏表情便越是激動瘋狂,甚至臉色裏隱隱帶著一份死氣,一雙眼睛死死便瞪住了月氏,那目光中的寒氣看得月氏當下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蘇青河看到老婆這模樣,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哀求道:“母親,您且歇歇罷,不要再罵了,她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若說月氏之前還因兒媳的表現感到有些犯怵的話,這會兒見兒子明目張膽幫著華氏這個‘狐狸精’,頓時便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冷笑了一聲,見蘇青河吃力的樣子,華氏雖然掙紮著便一時半刻也跑不出來,因此放心大膽的刻薄道:“這樣下賤的東西,也配生咱們蘇家的骨肉,也不知道這小賤人是她與哪個不要臉的”月氏說得痛快得意,仿佛看到華氏這樣絕望的神色心裏極為舒坦一般,想也不想便指著蘇麗言,說話越發惡毒,直氣得華氏喘粗氣,月氏得意的笑著,還未開口說完,突然間臉龐一股劇大力道傳來,她身體一輕,下意識的整個人便往床邊倒了過去。


    ‘啪’的一聲劇烈的耳光響起!原本鬧騰的場內頓時間便又死一般的寂靜,月氏年紀大了,這一耳光直抽得她頭暈眼花,半晌沒有迴過神來,隻巍巍顫顫趴在床上,像是昏死過去了一般。蘇麗言心中一陣暢快,哪裏會伸手去扶她,月氏剛剛說那話實在用心可惡,簡直是已經超過有矛盾的界線,明顯就是要置人於死地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說她與自己和華氏間是有血海深仇便都同意,又哪裏會像是一家人?做人婆婆做到這份兒上,月氏也確實是獨一份兒了,連臉麵也不顧,自個兒給自個兒子頭上戴綠帽子潑汙水,她有沒有想過,這樣說來,就算華氏脫不了好,可蘇家又能落得什麽名聲,蘇青河往後又有何臉麵做人?


    “夠了!”蘇秉誠深唿了幾口氣,胸膛還在不住喘息,顯然已經氣得眼睛通紅了,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他手掌握成拳頭,像是還在極力忍耐一般,臉色鐵青,嘴唇抿成一條線,剛剛月氏被打的那一巴掌,正是他揮出去的!蘇秉誠年紀大了,剛剛那一下含怒出手,這會兒打完渾身都抖得厲害,足以可見他氣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場內死一般的寂靜,同剛剛鬧得連大聲喝斥都不能聽見,到如今靜到像是連一根針落到地上也清晰可聞,蘇秉誠喘了幾口氣,閉了閉眼睛,沉痛搖頭:“家門不幸!”他說完,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便老了十歲一般,說不出的疲累來,一邊勉強支持著站立,一邊沖蘇麗言笑了笑:“你是個好孩子,你娘也是個好的,隻是你祖母糊塗了,若有開罪之處,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她便是個不知禮數的”他話未說完,那頭原本躺在床上跟死了似的月氏卻是突然之間動了動,接著嗬嗬嗬嗬笑了起來,因她臉龐朝下,聲音便是沉悶無比,從床鋪上被壓過之後散發出來,帶著一種詭異的感覺:“我是個不知禮數的,你原就該娶華氏那樣一個懂禮而好的婦人吧?”


    說完,月氏動了動,露出一張蓬頭詭異的笑臉來,臉上還帶著幾條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可怖,偏偏她此時麵容抿曲,越發便顯得猙獰了些。


    待眾人聽清她話中的意思時,許多人忍不住登時心中便生出一股噁心感來,連帶著蘇青河眉頭都緊皺著,麵色鐵青,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但看月氏的目光再也沒有之前純粹的維護,華氏目光空洞,像是沒有聽清楚月氏話裏的意思一般,唯有蘇秉誠臉上露出一絲怒容來,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便狠狠又一耳光抽在了她臉上!


    月氏應聲而倒,整個人又重新如同失了魂的木頭娃娃般摔倒在床榻之上,蘇秉誠這會兒氣急了,見她倒下,也未停手,反倒狠狠一腳便踩在她肚腹上,月氏慘叫了一聲,仰頭便吐出一口酸水來。蘇秉誠卻並未就此罷休,幹脆一把揪著她頭髮拖了下來,劈頭蓋臉‘啪啪’便給了她七八個耳光,直打得月氏雙頰紅腫,嘴唇流血,臉龐腫得跟個豬頭,嘴裏不住開始哭著求饒時,才將她又重新扔迴床鋪之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華氏的反擊中


    “好好日子不過,非要受這皮肉之苦,不打你不老實了!”蘇秉誠氣得厲害。他原本自詡讀書人,雖然這些年做的都是經商的事兒,但他心中其實一直都端著讀書人的架子,骨子裏的迂腐一直都在,也興以商人為恥,並時時刻刻越發記著讀書人的信條,畢竟經商乃是不得已才為之,為了妻兒便也罷,可若是連品性也變得跟商人一般,便實在沒了人格。也因為如此,他一直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月氏就算是再過份之時,若是他能做到的,他幾乎便都百依百順了,就是不能做到的,他也都主動做到了,如今世道,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可娶了月氏以來,卻從未再想過那樣花花念頭,月氏平日嘴快便罷,可如今竟然暗指他與兒媳有染,蘇秉誠哪裏受得了?


    老頭子一輩子不為什麽,就為著蘇家這塊傳承與自己的名聲,哪裏容得了月氏這樣張嘴便胡說!他若是真做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便罷,可明明沒有,月氏不過是為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便不管不顧這樣鬧騰,簡直不止是要逼死了華氏,還是生生要將他蘇家逼得散了!這一刻蘇秉誠心中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來,他當初興盛撿迴這條命,便是因為元老相公,又是由他做主而娶了月氏,自此之後自己便一心報答恩人,又自覺自己當初身份普通,又無銀錢,怕虧待了月氏一直小心翼翼,縱然她有時糊塗,便都不與她計較,如今眼見著自己好不容易有子有孫,又有了蘇麗言這樣一個嫁出去有出息的孫女兒,眼見蘇家興旺隻是在彈指間的事情,若是元鳳卿事成。蘇家便可從他這兒起一躍成為世家大族,可月氏偏偏這樣鬧了,是不是證明命中注定,自己蘇家成也元老相公操持,而敗也是敗在這老娘們兒手上?


    月氏見蘇秉誠打了自己一陣,便罷了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這會兒嘴角破裂,渾身疼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忍不住便放聲大哭。更何況蘇秉誠當著兒孫與媳婦兒的麵打她,往後讓她哪裏還有臉麵在眾人麵前抬得起頭來?月氏一想到這兒,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怨恨來。一邊拿帕子捂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卻再也不敢開口胡說,她以前隻當蘇秉誠能忍得了自己,誰料將人逼到極限了,他也是會大打出手的。月氏料錯這一迴,吃了不少苦頭,哪裏還敢放肆,心頭卻將這事兒記到了華氏頭上,隻盤算著自己今日若是度過這一關,非得要好好收拾華氏一迴不可。


    這樣一想著。總算是覺得心裏稍微舒適了一些。


    華氏整個人便如同被抽了筋去一般,癱軟在蘇青河懷裏,見到月氏挨打。又見公公大發神威,心裏這會兒冷靜了下來,卻是生出一股索然無味之感。月氏今日這樣一鬧著,就算往後她不再追究自己剛剛打她之事兒,可她也是沒臉麵再留在蘇家了。往後一旦再見到蘇秉誠,恐怕拜月氏所賜。便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下人間嘴是最碎的,又哪裏真可能瞞得住什麽秘密?如此一來,自己不能迴蘇家,又不可能再迴娘家,豈非一把年紀,到最後竟然落得隻剩除了死之外再無其他法子的出路來?


    “兒媳自嫁入蘇家,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有行差踏錯之事,今日蒙受此冤,幸虧父親信任,隻是兒媳也沒臉麵再在蘇家呆下去,這便自請求去,還望父親成全!”華氏掙紮了幾下,從蘇青河懷裏掙紮了出來,突然間抹了一把臉,整個人變得冷靜了許多,又整理了一番衣裳,便拿帕子重新擦過眼角之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蘇青河沒料到她竟然最後會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吃驚之下竟然盯著華氏半晌沒有迴過神來。


    “你又是何必,你婆婆糊塗,你何致於與她計較?出了蘇家,你還能去哪兒?”蘇秉誠嘆息了一聲,沒料到今日事情便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心裏甚感為難。華氏嫁入蘇家並沒有大的過錯,甚至還為蘇家養育了兩子一女,為人也並不刻薄嫉妒,蘇青河正經記名的妾室,就是在盛城富人之中,也算是比較多的了,這個兒媳品性溫良,為人又大度孝順,實在挑不出什麽錯處來,可惜月氏自個兒刻薄,為人不好相處,生生將人逼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若是華氏自請求去,以她一個下堂婦,如今世道亂著,恐怕在外頭自立門戶都不行,迴娘家,娘家肯定不會接收,如此一來,除了尋死,便像是再沒有其它退路。而她若是留在蘇家,往後風言風語,恐怕毀的,不止是她一個人,還有蘇家子孫,想來華氏心中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開口求去。可惜也就因為她這樣明事理,蘇秉誠心中感動之下,越發覺得月氏胡攪瞞纏不通情理,實在惹人厭惡,聞聽此言,嘆息了一聲,勸了她幾句。


    華氏留下來的情景她自個兒想得到,見蘇秉誠還肯勸她留下,不管是不是隻做個臉麵功夫,卻已經足夠使華氏心中感動,便沖他拜了一拜,堅定道:“兒媳心意已決,求父親成全!”她話一說出口,蘇青河就是死也沒料到她竟然會說要跟自己分開,頓時便大急。說實話,華氏與他當年也曾是有情的,華氏為人溫婉,性格又好,大度體貼,男人幾乎便沒有不喜歡這樣性格的,再加上兩人是結髮夫妻,當年也曾是年輕時候過來的,又養育了子女,感情幾十年,哪裏是說分開便分開?他根本就沒曾想過,華氏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反倒是心中認為往後自己就算死了,另一麵的墳墓也是給華氏留著,夫妻牌位都該合在一起的,誰曾想她竟然會說要離開?


    兩人曾有過的結髮情義,此時便都一一浮現在蘇青河心頭。他不是不在意華氏,隻是認為華氏一輩子都是他的,又不可能離開,因此便事事緊著月氏一些,平日便疏忽了華氏,又認為月氏是他母親,孝順是應該的,更何況月氏又能活得到多少年,往後她一過世,便是自己夫妻二人的時光,又何必急於一時?華氏就算吃了些,往後自有她自在之時,就因為如此,他明知道母親總是為難華氏,見她委屈求全,卻總是認為她該忍著,原本以為一直會是自己的人,以為她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竟然開口說要離開,蘇青河頓時便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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