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那頭已經知道自己名聲敗壞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怕這個名聲壞後帶來的結果。她當初在王府中時,就因為一時不察名聲壞了,結果直到二十多歲還未有人上門來提親,她簡直成了潯陽王府的笑柄!若非她姨娘還算貌美,又有心機手段,以前得寵時謀了不少,否則恐怕她早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不過就算僥倖沒有丟了性命,李氏日子過得也不見得多好,她沒料到自己跟劉粟之間見麵如此隱密,連她身邊的丫頭婆子們都不知曉,怎麽就會傳到了外頭。一想到這些,李氏更是怕得厲害,但是怕什麽卻偏偏來什麽。


    晚間時候臘八粥沒人給她送過來,也沒有哪個給她送過年要用的東西,依著李氏性子,原本該大鬧一場,但她屋裏如今多了兩個厲害的嬤嬤,又哪裏敢去鬧騰,隻乖乖吃了自己那一份清淡的飯菜,院門還未鎖時,外頭便闖進了來了一群穿著盔甲的士兵,將院裏的丫頭嚇得尖叫起來,領頭的便是豐神俊郎的元鳳卿!若是平時,能見著這位玉郎,少不得李氏便要花癡一迴,可這會兒明顯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不對勁兒了,她又哪裏來那些閑情逸緻去發花癡,隻是身子抖得厲害,元鳳卿還穿著一身盔甲,麵色冰冷像是能颳得出一層冰渣來,一張俊美無濤的麵容隔著燭火越發顯得猶若仙人一般,李氏抖著身子,坐在椅子上起不來,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使她感覺不對勁兒了,那頭元鳳卿卻是冷笑了一聲:“潯陽王教的好女兒!不守婦道,又耐不得寂寞,如此我也不敢要他的女兒,誰要誰送迴去罷!隻當我當初那支千年人參餵了王八!”這話一說出口,許多人頓時吃了一驚,秦嬤嬤等人也顧不得害怕,聽進元鳳卿話裏的意思,才明白過來為何潯陽王肯給元鳳卿兵力,原來是因為元大郎曾送過潯陽王千年人參!這樣珍貴的東西,恐怕就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秦王宮也是拿不出來的,可說稀世珍寶,潯陽王收了東西才給人家兩萬兵力,又塞了個女兒過來,難怪這李氏不得寵,原來並非是她年紀大了顏色又不好,而是根緣在此處了。


    李氏蒙住了,她早知道自己父親德性,可此時見元鳳卿毫不留情將這一節揭了出來,頓時臉色大變,她知道,自己就算今日逃過了這一劫,恐怕往後在下人麵前也是抬不起頭來,不過在元鳳卿強勢的手段下,她卻並不敢開口辯駁,隻是想著之前元鳳卿所說的不守婦道一話,臉色更加蒼白,她若是到此時還不知元鳳卿是來與自己算帳的,就真是傻到家了。可是她沒有跟劉粟有什麽,劉粟說能幫她,她隻是見過劉粟兩迴麵而已,兩人之間並未有苟且之事,她搖了搖頭,還未張嘴,元鳳卿又說道:“我收受不起這樣的婦人,既然你不想在元家,我讓人送你迴去!”


    元鳳卿話音剛落,李氏身子便如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已經出嫁的女兒若是被人送迴家,恐怕比當初在娘家因名聲壞了還沒嫁出去還要慘,就李氏自己所知,若是送迴去,恐怕一般除了在家中修廟清修度殘生之外,便唯有灌藥一途。而潯陽王原本就不喜她,姨娘又因為她之事受連累早不如當初盛寵,嫡母早瞧不起她多時,潯陽王府如今圖謀大事,家中銀錢尚且不夠花費,又怎麽可能替她建院子關押她,留她這樣一個吃白飯的人?


    第二百五十章連瑤帶的消息


    到了此時此刻,李氏是真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樣,她倒不如乖乖留在這元家之中,至少蘇麗言沒短了她吃喝,沒料到如今這樣一鬧,不止吃的喝的沒有了,連命都快葬送了出去。李氏不甘心就這樣去死,螻蟻尚且偷生,她都還沒活夠,又哪裏捨得這樣去死了,頓進驚叫了起來:“我不迴去,我沒有做不守婦德之事,你不能送我迴去!”元鳳卿懶得理她尖叫,直接迴頭與秦嬤嬤等人道:“你們都是潯陽王府之人,誰要思念故土,願送她迴去全了主僕情義,我也不強留!”


    秦嬤嬤等人一聽這話,頓時吃了一驚,臉色大變,連忙就跪了下來:“還望郎君開恩,這李氏不知羞恥,奴婢們對此事萬萬不知,此婦水性揚花,奴婢們不願意再侍候她,郎君開恩,奴婢們都願意留下來侍候夫人,望郎君開恩哪!”她們又不是傻的,李氏已經被毀了名聲,她眼見著是活不下去的,元鳳卿將人送迴去,簡直是羞恥已極,潯陽王若是受不了這個侮辱,看到這女兒時,頭一反應便是會殺她,李氏這樣自作孽尋死便也罷了,她們可不願與她一塊兒送死。


    原本這樣迴去便是沒有活路的,更何況李氏還汙了名聲,但凡婦人跟這個沾上丁點兒關係那便是要命的,她們可是活得清清白白,平日連內院也不踏出一步,哪裏又像李氏自個兒這般作死,因此眾人都搖了頭不願意迴去。若是真送她迴去,保不齊便與她名字連到一塊兒了,沒有哪個女人傻到家敢做這樣的事情。不止是秦嬤嬤等人不願意,就連那兩個太監也搖頭搖得厲害,看李氏的目光如同看瘟疫似的,避之而唯恐不及:“郎君饒命。奴婢們與她無關,也不願與她一塊兒汙了名聲,郎君開恩!”


    李氏身子不住哆嗦,聽到這太監都說跟自己一塊兒會被汙了名聲,頓時氣得直哭,一邊尖叫著不肯離開,她看得出來元鳳卿已經是鐵了心了,心裏害怕異常,而自己這院裏的下人沒一個願意送自己迴去的,到時要是士兵送她迴去。恐怕更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孤男寡女的跟士兵共處多時,別說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就算是王妃所出的嫡女恐怕也是要死的。李氏一想到這兒,哭著鬧著不肯離開,一邊道:“我不走,我清清白白的,郎君若是一試便知!”


    這話說得。許多人都瞧她不上。秦嬤嬤等人滿臉鄙夷之色,連帶著元鳳卿也是麵色漆黑,揮了揮手,李氏一見不好,連忙往柱子撞了過去:“我不走!”她到底是膽小,不敢去死。深怕自己這一撞真沒了性命,因此力氣用得並不大,連頭皮也未被撞出紅腫來。輕微一聲,眾人看她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飾的露出不滿來。李氏被眾人這一看,頓時身子縮了縮,心裏也不由湧出怒火來,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撞這些人會拉上一把。誰料根本沒人過來扶她,她哪裏捨得去死。若是真捨得,便不會鬧了這樣一場,早悄悄的拿了簪子了結便是,這會兒看眾人目光,李氏是真正從心裏生出寒意來,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要死也去外頭死,別髒了元家的地方!”元鳳卿冷哼一聲,也不看李氏一眼,便令人替她收拾行李等物,李氏東西被餘氏颳得差不多了,平日使水洗衣的又要錢,這會兒身上縱然還有些東西,可也不多,眾人一聽收拾行李,許多人都想著她是將死之人,眼睛一亮,竟然都爭先恐後的去搶著做這個舉動,元大郎也不管這些人小動作,隻令人將將收拾了四五個箱籠出來,也不看李氏麵若死灰,便令人連夜將她送出元家去。


    解決了李氏這個人,元鳳卿腳步便也輕了一頭,元正林一家的死原本是想為李氏做準備,誰料這個蠢貨,竟然連這個法子也沒用上便當了棄子,元鳳卿覺得自己之前為她費了這樣大心思,簡直都是一種侮辱。這頭迴了屋去與老婆說這事兒,那頭餘氏卻還在為自己今年生日的冷清不滿,元正林一死,她獨剩的兒子便隻得元正斌一個人,餘氏知道自己如今拿捏不了元鳳卿,便將主意打到兒子身上,非要讓他給在元家中擺出幾桌席麵來。


    元正斌如今還夾著尾巴過日子,哪裏有這魄力敢使喚元家的人整治席麵?他性格原本就優柔寡斷,這會兒被餘氏一逼,整日也煩得要死,便令了王氏候在餘氏麵前侍候著。如今世道見著平整起來,王氏等人雖然恨大房跟餘氏,但誰也不敢背上那不孝的名聲,王氏也隻能每日忍氣吞聲了。


    頭一迴搬出來過的年,蘇麗言也弄得特別熱鬧,又有蘇家與祝家人都住在自己這兒,便讓大家一起吃了個團圓飯,這樣熱鬧的過年,眾人也都是頭一迴經歷,不由都是其樂融融,這個年算是蘇麗言來到古代之後,過得最為舒心的一個,頭一年在蘇家時,一邊為了接收蘇麗言記憶,痛苦不堪,每日小心翼翼的,再加上蘇家又有與元家結親之事而個個都高興不起來,因此頭一迴來古代那個年過得壓抑無比,到了元府之後不用說了,便沒有一迴舒心的,餘氏與徐氏那樣的人,又在恨她看不起她的情況下,不折騰上三五迴才怪!


    如今頭一迴當家作主,這才察覺出舒坦滋味兒來,萬事由她決定不說,又不用再看誰的臉色,也不用每迴用飯之時便站在餘氏與徐氏後頭立規矩,少了這樣那樣的規製,她今年倒是過得極其舒坦,因最近戰亂,就是過年熱鬧了也沒個戲斑子可請,蘇麗言令讓府中眾人圍坐在一塊兒打了陣葉子牌,熱鬧了一場就算了事。


    年後剛過,元鳳卿便領著人出了門,雖說早知道他要走,可蘇麗言又捨不得,不過他既然已經選了這條路,便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就算他此時不爭,下頭的人也由不得他不爭,若他此時放手,許多虎視眈眈的人能在最後將他撕咬得體無完膚!蘇麗言明白這些,可心裏免不了也有些抱怨,替元大郎收拾行囊將他送出去了,心裏就有些空落落的。兩夫妻最近感情相處得極好,又融洽,她連那樣的秘密都拿了出來與元大郎分享,算是將心交了一半,如今才嚐出離別滋味兒來。


    幸虧家中還有個小的可以使她稍微轉下注意力。上午時陪著兒子玩了一陣,家中又沒什麽可處理的事情,華氏過來說了陣話,呆到午時便迴去了,蘇麗言頭一迴覺得時間難熬,將吃過奶羹與果泥而顯得昏昏欲睡的兒子交給孫嬤嬤帶下去歇了,一邊叮囑她注意保暖不要讓孩子著涼了,蘇麗言竟然有些無事可做。昨日睡得倒是早,今日起得又晚,到了這會兒又沒有睡意,蘇麗言愣了一下,揮退了眾人鑽進空間之中呆了一陣,最後才出來,這日子無聊得厲害,蘇麗言這會兒甚至開始想念起李氏來。


    她在元家時雖然不安份總是鬧事,不過自己每日也都有忙著的,也好過現在無所事事,一天到晚不知道該幹什麽來得好,下午又發了半晌呆,元喜端了點心進來看她這模樣便忍不住笑:“夫人可是想郎君了?”


    蘇麗言下意識的就要搖頭,誰知身體本能的反應卻是比她意識快,她點了下頭,元喜抿嘴笑得促狹,蘇麗言臉色發燙也不理她了,隻是道:“無聊得很,又沒做事,你將你嫂子叫進來,下午陪我說說話。”元喜知道連瑤在她身邊侍候了許久,情分自然有些不同,心裏雖然有些羨慕,卻是脆聲聲答應了,果然轉身出去沒過多久便將連瑤喚了進來。連瑤如今做了管事的娘子,整個人氣質便有了些變化,頭髮拿簪子挽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利落,穿著一身銀紅色繡花襖子,衣裳邊兒是拿線裹了,更顯出她幾分氣勢來,衣裳是新做的,精神也佳,可見許氏對她很是看重,她嫁元立之後過得不錯,連瑤進來便給蘇麗言福了一禮,隨即等她發了話才笑嘻嘻的在她麵前的小杌子上坐了下來,一邊仰頭看著她笑:“夫人可是想念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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