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餘氏不同的是元平家的以及丫頭婆子們則是心裏歡喜,餘氏這樣鬧了一兩個時辰了,她不閑鬧得懂,眾人還累得不行,更何況餘氏咬人抓人都是往死裏用了狠勁兒的,而她們卻不敢,縱然是恨死了餘氏,卻不敢當真對她對手,否則也怕元鳳卿責怪,如今沒料到餘氏鬧著要死了一迴,結果竟然是這樣!眾人都喜出望外,元平家的捧著被咬得滴血的手,衝著餘氏冷笑了一聲,轉頭就要出去準備椅子將餘氏抬出去,一邊道:“既然郎君發話了,奴婢們也不怕擔了責任,太夫人既然要死,奴婢們哪裏還敢攔的?”


    她們一旦不攔了,餘氏才不敢往牆上撞,自討那個苦頭吃,因此見眾人果真準備椅子要將她抬出去,她連忙就道:“既然他想要我死,我倒是不死了,免得襯了人家心意!”一聽她這樣不要臉的話,頓時月荷等人氣得臉色發白。餘氏這樣鬧了半晌,原來竟是光折騰人而已,這會兒屋裏侍候的下人們將她活活掐死的心都有了,一個個看餘氏的表情不善,餘氏這會兒見元鳳卿不給自己出頭,連死都威脅不了他,哪裏還敢再鬧,就怕鬧下去這些下人到時打自己一場或是真將她扔出去,到時她出了個好歹,誰來管她?


    這下子餘氏消停了,眾人心口卻是氣得一陣陣揪疼,卻是對餘氏這樣的厚臉皮無恥沒轍,眾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幹脆冷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見這些下人要走,餘氏頓時慌了,連忙道:“我的晚膳呢?”月荷迴頭看了她一眼,越見餘氏這熟悉的臉越發覺得心裏煩,便垂了眼皮懶得看她,一邊冷笑道:“太夫人既然氣了這麽久。該是連氣都吃飽了吧?還用得著什麽晚膳?奴婢們折騰了這樣一通,可是餓了,太夫人還是早些歇著就是。”她這話的意思就是吃完飯也不準備過來了。餘氏登時大怒,一邊口沒遮攔的罵著,那頭院裏侍候的下人卻個個充耳不聞,都朝外頭走了去。


    眾人心下對餘氏都不恥,這餘氏還是世家大族出身,沒料到也就是這樣一個德性,學著那不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當真是讓人打從心裏瞧不起。連她們這樣受過訓練的奴婢也不屑幹這樣沒臉麵的事情!


    那頭李氏得知元鳳卿迴來了,有心想派人過去請,誰料還沒派人過去。就已經聽下頭的人說元大郎已經歇在了蘇麗言院子裏頭,頓時恨得牙都險些咬掉了,她心裏咒罵著,表麵卻是不敢露出端倪來,這院子裏的下人那天跑了個遍。也不知哪個與蘇麗言有了勾搭,若是她一時顧著痛快罵了個夠,恐怕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李氏忍下了一肚子的怨氣與恨意,一整宿也沒怎麽睡得著,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不過因晚上睡得不好。看起來便臉腫皮泡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正想著法子要如何將元鳳卿給勾過了。誰料外頭的人就進來迴報,說是太夫人院子裏的月荷嬤嬤過來了。


    一聽到餘氏,李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被欺騙的憤怒湧上心頭,令她險些咬碎了一口牙。狠狠擰著帕子吼道:“不見!老東西,還敢有臉派人過來!”


    那進來傳話的婆子隻是冷眼望著她。也沒有如平日一般低眉順眼的,反倒帶著些憤怒,皮笑肉不笑道:“姨娘還是見見罷,月嬤嬤說是與您有話說,您親自答應了她的。”李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來,但想到月荷是前日提醒自己,並敢與餘氏叫罵的那個人,想到那日餘氏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心裏一陣慡快,覺得自己反正閑著,見見也無妨,若是這老東西往後能為她跑腿,也是一件好事。這樣一想,李氏又扯了扯裙擺,這才道:“既然如此,讓她進來罷。”


    月荷一進來便沖李氏挽了個揖兒,一邊堆出笑容來,開門見山:“李姨娘前日仁慈,憐惜奴婢們,許奴婢們兩身新衣裳,不知何時能送到奴婢們手上?”屋裏人一聽這話,許多人頓時臉色就變了,李氏也沒例外。她見過有打賞的,卻沒見過這樣主動要打賞的,頓時傻了眼兒。她前日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原是想收買餘氏屋裏人,可後來證明餘氏自個兒都是個沒用的東西,收買她屋裏的人又有何用?這說出口的話自然是不打算作數的,她原以為自己不說餘氏房裏的人也不好意思來提才是,畢竟餘氏自個兒有虧在先,誰料這月荷竟然主動找上門來,頓時令她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我倒是見過主子有打賞的,卻還是頭一迴見問著主子要賞的。”


    “奴婢倒是時常領過賞,但還頭一迴見著主子親口答應賞賜的東西最後還要奴婢們厚著臉皮問過來還不想給。”月荷也不甘示弱,如今這元家誰作主她清楚得很,得罪一個李氏算什麽,她連餘氏都敢狠了心得罪了!要想往上爬,哪裏還能捨不得這一身剮?


    李氏聽她這樣一說,頓時氣了個仰倒,指著她說不出話來,餘氏這老不死的東西從她手裏不知誑了多少好東西去,不過是個已經分家的,還敢裝著什麽祖母的範兒,李氏這會兒還氣兒不順,月荷竟敢上門來問要東西,她送給餘氏的,不知給裁製多少身衣裳了!越想到這兒,李氏越覺得心口痛,指著她便罵:“那老不死的不是個好東西,誆騙我不知道多少東西去,如今你們主僕一丘之貉,還敢找上門兒來”


    “那也是姨娘自個兒願的!更何況那主子是主子,奴婢們是奴婢們,姨娘若是不想兌現諾言便也罷了,奴婢們隻當自己命苦,奴婢這就告辭了!”月荷皮笑肉不笑,她這一趟過來原本就沒指望著能拿到東西,李氏也是個小器的,這些日子她也能摸得出來,不過是見前些日子李氏不肯安份,偏要過來扇風點火,而她與餘氏如今不會出事,但每迴倒黴的就是她們這樣的下人,因此今日故意來寒滲她一迴而已,達到了目的也不便久留,便作氣沖沖的樣子跺了腳冷笑聲出去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元正林中計了


    見她頭也不迴的走了,李氏氣得胸口揪著疼,捂著胸口便喚道:“這賤婢,哎喲”


    “奴婢倒是不知道姨娘是個這樣大方的,奴婢們侍候姨娘一場眼見著快要過年了,不知奴婢們是哪點兒比不過太夫人院子裏的,難不成是因為遠香近臭,人家院裏的下人得姨娘歡心一些,所以才開口要賜她們衣裳?”秦嬤嬤一見到月荷過來要衣裳,就知道是李氏開口賞人的,她一想到自己等人因為李氏險些這個年都過得寒滲,而李氏不止不對她們這些親近的大方一些,反倒去討好餘氏,幸虧她們昨日去了夫人那邊,否則跟著李氏如今還比不過別人院子裏的!


    剛剛月荷才氣沖沖的走了,如今自己院子裏的人又開口閉口的要東西,李氏頓時鬼火冒,元大郎昨天迴來卻讓蘇麗言撿了一個漏正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萬事不順,這些下頭的人一旦有事跑得比誰都快,可見著有賞銀了,一個個又都湊上前來,李氏腦仁兒突突的疼,深唿了口氣,手狠狠摁著胸口,睜開眼睛時臉色都有些扭曲了:“滾出去!一個個一天到晚不做事,連郎君都喚不過來,還好意思要賞賜,你們既然這麽能跑,何不這會兒又跑了求那蘇氏收留你們?”


    秦嬤嬤等人撇了撇嘴,態度不言而喻,若是蘇麗言這會兒肯收下她們,她們才不耐煩跟著李氏這樣一個白眼兒狼,之前他們一心替她打算,李氏卻動輒打罵,不將他們當人看,若她有錢有權就罷,誰料一樣也沒有,就是那畜生也得要給口吃的才好做事。李氏倒好,隻想讓她們做事心情不順了拿他們出氣,卻又不肯施捨絲毫好處,天底下就算奴婢是賤的,也沒賤到明知有高枝卻不攀非要留在她身邊被她當做一個物件兒不可的!


    李氏見她這模樣,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屋裏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頭月荷去故意噁心了李氏一迴,見到她之前氣得臉色都扭曲了,心裏才痛快了些,一迴來便聽到餘氏在裏頭高聲怒罵。她倒是個精神好的。昨日鬧了半天,結果正經讓她去死了她又不肯,如今一大早便起來又開始喝罵。跟患了失心瘋的,月荷充耳不聞,坐在抄走遊廊之下拉著厚襖子與婆子們拉家常,這頭說得來勁兒,那頭便有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從院子另一端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邊就道:“月嬤嬤,大夫人不見好了,恐怕是要請個大夫,不若您迴了太夫人,讓三少夫人將那大夫請過來吧!”


    “沒規矩!”月荷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如今雖然不是在元府。但月荷積威尤在,這樣眉頭一皺起,小丫頭便生生打了個激伶。嘴裏大唿小叫的也停了下來,月荷這才冷笑:“大夫人不見好了,你自去求了夫人請大夫過來便是,不過可得記清楚了,如今你是在元家。不是在當初的元府,元大郎君跟元府本是分了家的。若是你鬧不清楚,被人趕出去過了當初那樣的生活,可別怪做嬤嬤的沒提醒過你!”


    那小丫頭一聽這話,臉色登時扭曲,咬著嘴唇不敢出聲,伸手死死抓著衣領,身子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一般,這情景眾人還有什麽不了解的?許多年輕的丫頭眼中露出沉痛與同病相憐之色,眼眶不由一濕,頓時低下頭來,月荷見到突然冷下來的院子,便嘆息了一聲:“元夫人是個心腸好的,你去求了她吧。”


    “大夫人說是想見三,元夫人一麵,說是想瞧瞧未出世的孫子。”小丫頭聲音顫抖著,想到徐氏臨來時的吩咐,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會兒說了出來希望月荷能替她作主。她這樣一說月荷眉頭就皺了起來,冷笑道:“大夫人不知是真病了,還是打著其它主意呢!旁人不知道也就罷,咱們元府的人還不清楚麽?已經分了家,還稱什麽孫子不孫子的,元大郎君如今可不是那好性兒的,你若是再滿口胡言,恐怕是去得迴來不得。”


    聽她恐嚇,小丫頭生生打了個冷顫,便不開口說話了,隻點了點頭,連忙就從院門裏溜了出去。


    廂房之中徐氏靠在床頭,眼窩深陷,看起來一副大限之期不遠的樣子,元湘凝如個木頭人般坐在一旁,她如今早沒了之前的顏色,整個人如同失去了生機一般,眼珠也是死板的,聽到母親喘氣,隻是機械的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幾下,徐氏一陣撕心裂肺的大咳,整個人便又去了幾分精神,身體消瘦得如同一截枯木,像是風一吹便能走般,這會兒見女兒的樣子,她咳了一陣,不由流下眼淚來,也不管自己嘴角邊的血絲,隻是沙啞的哭道:“都怪那些畜生,還有那老不死的東西,我當初嫁錯了人,否則也不致連累你兄長早死,還使你”


    她話未說完,元湘凝眼珠便冷冷的盯準了她,那眼睛跟魚眼似的,裏頭泛著死氣,徐氏一瞧便是嚇了一跳,登時住了嘴,元湘凝嘴角邊扯出一絲笑意來,看起來詭異得厲害,讓徐氏心裏發寒,不敢再提起元正林,深怕女兒發瘋,連忙就道:“你別擔心,元鳳卿那小東西如今雖說有野心,但他殺我兒子,我便也要殺他兒子償命,咳,不過我定不會讓他懷疑到我身上來,往後若他成事,你,咳,你也忘了那短命的死鬼趙秀才,另尋個有前途的嫁了吧。”徐氏說到這兒時,眼裏有一絲扭曲之色閃過。她住在元家每一天,便想著自己的兒子元鳳舉便是在這山上被元鳳卿殺了丟了性命,她忘不了兒子被抬迴來時的情景,也忘不了二兒子元鳳鳴被人生生折騰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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