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糧食和水。可比金銀貴重多了!”蘇麗言懶得與她多說,反正朱家人被趕下山,遲早也會死的,朱家不安份,這些財產本來就該做為對她的補償。朱家人有賊心賊膽,敢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卻又死皮賴臉不想承受後果,她也不想與這些人多說,葉氏眼睛一翻白,栽倒在身後貼身丫頭的懷裏。卻不敢開口說上一句,葉家等人與朱家人都吵鬧了起來,兇神惡煞的嚷嚷著元家欺負人。她們不肯走!


    但此時是亂世,誰跟她們講什麽道理,更何況蘇麗言也不覺得心虛,反正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雖不方便讓外頭的護衛們進院裏來,但蘇麗言也不是全拿朱家與葉家人沒有法子。她揮了揮手:“你們兩家下人,誰老實可靠的。相換喚出名字來,又願意留在我元家,從此不生異心的,就站到一旁!”她話一說出口,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想站到一旁,在生命安危麵前,縱然是再老實的,也知道該如何選擇,這下子朱家人更是麵色發慌,大聲尖叫怒罵了起來。


    朱夫人想朝蘇麗言衝過來,但眾人心裏都清楚得很,以後該靠著誰,因此她剛剛一動,就被人死死的架住,連頭都被人固定住了,說話都有些困難,蘇麗言也懶得理睬她,隻是看了這些下人一眼,又讓她們互相檢舉著,挑了約摸十來個人留下來,其餘人被她房裏的下人連帶著祝蘇兩家的人扭住,推了出去。朱家人還不甘心,朱氏哭著賴地上不肯走,這會兒她也顧不得什麽體麵與尊嚴,隻要一想到自己被趕下山,與那些山下的賤民一般,被人糟蹋到死,她就不寒而粟,哪裏肯踏出半步,尖叫道:“我不走,我是蘇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沒有權力趕我出去!”


    蘇麗言冷笑了兩聲,月氏一見這情景,眼神閃爍著,想想自己今日參與了這一遭,恐怕要遭蘇秉誠責怪,因此想將這朱家一家保下來,到時有親家幫著說話,指不定蘇秉誠瞧在這些人份兒上,會饒了自己一迴,又想到這朱氏乃是自己做主娶進門兒的,如今華氏卻要開口將她休了,將自己置於何地?因此仗著自己是蘇麗言祖母,若是今日朱氏當真被趕走,恐怕這蘇家以後也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一想到這兒,月氏不由幫著開口道:“是啊麗言,這朱氏好歹也是你大嫂,都是一家人,說說笑而已,何必發這樣大的火氣!”


    還沒與她計較,月氏這會兒又來當好人,蘇麗言溫婉的笑:“祖母的意思是說,母親作主休她不得,她仍是大哥妻子?”月氏聽到這兒,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兒,但又不想就這樣算了,否則往後自己管教兒子兒媳的,哪還有臉開口?因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笑道:“都是一家人而已!”


    “我如今已經出了嫁,可並不再是蘇家的人,不過祖母既然這樣說著,我也不好再多嘴,既然如此,大哥與她夫妻情深,一塊兒下山便罷,看在以往兄妹情份上,我也好多添幾斤糧食給他們,如此也算仁至義盡了!”她與蘇大郎雖說是兄妹,但此時男女大防嚴,縱然是兄妹之間七歲都不同席,每日能見到的時間少得很,當初在娘家十幾年,蘇麗言記憶之中,還沒有嫁人之後與早出晚歸的元大郎見麵的時間更多,感情也是要靠維持的,這樣的情況下,她又哪兒來的感情?


    華氏一看女兒笑著,但眼中寒光閃爍,頓時心下一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恨朱氏中間去多嘴多舌,朱家又不安份給自己女兒惹事兒,這個媳婦兒不要便也罷了。可是兒子卻是自己親生的,怎麽能看著他去死?華氏心中一急,險些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蘇麗言卻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匆燥,華氏才險險忍下了到嘴邊兒的話,心中卻是將月氏給恨上了,縱然是華氏再善良,可是她也不是一味的善良到老好人,捨不得怪到自己的女兒,自然是怪這其中開口攪事兒的月氏。


    “他可是你大哥!”月氏聽蘇麗言這樣說。不由吃了一驚。孫子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哪裏捨得讓他去死,若是當真孫子被趕走。以蘇秉誠的性格,蘇麗言如今已經算是元家人,自己等人又住在元家,恐怕這蘇秉誠心中早已經將當年元老相公的恩情算在了元鳳卿身上,再加上當初蘇秉誠要報恩。拆散了蘇麗言與祝家小子的姻緣,嘴上不說,但心中實在是在意的,今日事情若當真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蘇秉誠不會怪蘇麗言,恐怕會怪到自己頭上來!


    有些人是對外人掏心挖肺。恨不能貢獻出自己的一切,對救命恩情更是死死掛在心中,但對自己人卻特別嚴苛。蘇秉誠顯然就是這樣的人。月氏這會兒有些怕了,她覺得這個孫女兒自己有些不了解了,也許是自己以前從未了解過,蘇麗言當初不過是一個小丫頭,雖她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多在意。可在她記憶中,這蘇麗言應該是一個膽小柔弱的人。沒料到今日竟然將如此多人的性命,就這樣兒戲般的不放在心上!


    月氏激伶伶打了個冷顫,想到前些日子元鳳卿殺自己同胞兄弟的事來,頓時心中更怕,元大郎連自己的親生大哥都能下得了手,難保哪一日不會將刀子動到自已蘇家人身上,算起來自己等人縱然是與他瓜葛,但畢竟再親也比不過兄弟老子親,元鳳卿這樣狠辣無情,若是他知道自己等人背地裏想要謀算他的東西,恐怕真是容自己不得!想到這兒,月氏不敢開口了,對朱氏也視而不見了,心中雖然將蘇麗言給怨上了,但也不敢開口多說。


    朱氏早在蘇麗言說要將蘇大郎一塊兒趕走時,心中就已經絕望了,她此時見月氏都不替自己說話,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當下一把撥了自己頭上簪著的髮釵,惡聲道:“我不走!讓夫君來見我,他一定不會見我去死的!我要見夫君!”


    蘇麗言不為所動,看原本要捉拿她的人被她這話逼得不敢動手,有些猶豫了,她微笑道:“既然連死都不怕,又何必怕下山?反正都是一死而已,拿這套來嚇唬誰?這世道,死人的多了,元喜,她要死,你幫她一迴!”蘇麗言這話一說出口,眾人都被嚇了一跳,沒料到她連人也敢殺,被點名的元喜卻是眼睛閃了閃,小心的抬頭看了蘇麗言一眼,卻見她微微沖自己點頭笑,雖然這輩子還沒有殺過人,但這樣的世道,死人還少了?


    元喜平日聽自己爹娘的話,一心想著要在蘇麗言麵前出頭來,可蘇麗言身邊侍候的連瑤侍候夫人久了,又是當初在元府時跟在蘇麗言身邊的,情份不比一般,她初來乍到,為了防得罪人,被人排擠,平日了沒敢啥事兒都往前湊,又哪裏找得到機會在蘇麗言麵前表忠,這會兒聽她點名,元喜頓時心下一橫,連忙脆聲聲的就答了聲是。


    那朱氏原本還想用這招威脅蘇麗言的,她怕死,這才不願意下山去,本來想以死相逼蘇麗言收迴命令,又想讓自己丈夫來求情,誰料蘇麗言竟然不吃這一套!她眼裏露出絕望之色,看元喜走了過來,頓時驚得不住後退,原本朱家的人被拿住了,這會兒也沒有幫她,朱氏見元喜越走越近,終於心裏支持不住了,尖叫了起來:“你不是人,你這樣心狠手辣,你不得好死!”


    “我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判,但我可是知道,你要如何死法,卻得由我來做主!”蘇麗言輕聲的笑,不過這會兒她這樣溫柔嬌怯的笑卻是沒人敢再小看了她,反倒人人聽她這樣麵不改色的說殺人,心下都覺得一寒,好多內宅婦人手上也不是沒沾過人命,就連月氏自個兒也做過陰損事兒,可是明刀明槍的殺人,還真是一迴也沒有的,這會兒見蘇麗言年紀小小的就敢說得這樣大膽,眾人心下都吃驚。那朱氏卻是嚇得魂不附體,元喜抓了她手拿著簪子尖銳的一頭要往她脖子上紮,朱氏驚恐之下,竟然暴發出大力氣,掙脫拿住她的一個婆子,簪子竟然險險的在她脖子上擦過,掛出一道血口子,雖受了傷,卻沒有性命之憂來。


    “既然要死,又何必掙紮?你死了。我照樣會將你丟下山去,至少也好造福那些沒有吃的百姓們。”蘇麗言這話說得,眾人牙齒齊齊‘咯咯’作響。一想到朱氏情況,好些人忍不住反胃,幹嘔了兩聲,反觀蘇麗言卻是麵色鎮定自若,竟然嘴邊還帶著微笑。朱氏頓時膽寒,身子如篩糠似的顫抖了起來,突然間跪了身子,額頭狠狠撞在地上,開始‘咚咚咚’的叩起頭來,一邊叩頭。一邊哀求道:“我錯了夫人,求夫人饒我一條性命,我往後再也不敢如此了。我錯了”她嘴裏不住說著這兩句話,眼淚卻是爬得滿臉都是,額頭很快沁出血絲來,蘇麗言看到她眼中露出的驚駭與惶恐之色,迴頭看了華氏一眼。


    這朱氏不論怎麽說。也是蘇大郎的老婆,該如何做。最適合做處置的,還是華氏,蘇麗言這會兒讓她開口,也是有意在眾人麵前給她造勢,華氏今日若是今日決定了朱氏命運,恐怕以後月氏再想拿捏這個兒媳婦之時,也會多幾分猶豫,不論她是讓朱氏死還是讓朱氏活,總歸也是她的決定,若是讓朱氏死,自然可以讓華氏以後在下人間多些威勢,往後縱然這大旱過去,蘇家也並非隻是月氏一人獨大,蘇秉誠沒有小妾庶子女,月氏一天到晚生活實在太過輕鬆了,總將目光落到兒子媳婦兒的頭上來,管這些閑事,也實在太閑了些,華氏性子又軟,被她拿捏成這樣,今日事情一鬧,月氏受些驚嚇也好!


    華氏看到女兒目光,初時還有些疑惑,但看她嘴角邊的笑意,知女莫若母,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又有些慰貼,蘇麗言如此關心她,實在是讓她心中深感安慰,但另一方麵,自己以前實在太軟了,院裏事情沒有處理得好,如今還要女兒懷著身孕來為她謀劃,頓時就讓華氏心中有些難受,這樣一來,她原本有些軟下來的心腸,卻因為這兩種心裏的感觸,又狠了起來,冷聲道:“以我看來,這朱氏實在沒有個婦德,已經嫁到蘇家了,卻又與娘家勾勾搭搭,實在不成體統,更何況成婚幾年,又沒有生下一個半個的子嗣,今日我做主,我們家大郎將此婦休了,各位做個見證!”


    剛剛月氏還替朱氏求情,說她是自己蘇家的孫媳婦兒,這會兒華氏卻又說朱氏已經被休了,兩婆媳這樣雖然沒有明著掐起架來,但已經是撕破了臉,月氏心中怒極,但此時卻不是與華氏計較之時,隻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華氏忍下心中的怒意與長久以來月氏積威之下的懼意,目光不躲不閃的與月氏對上,絲毫再沒半分退縮,月氏愣了一下,沒料到她竟然敢這樣,更加火大,但此時還在蘇麗言心中,她又怕蘇麗言是個六親不認的,隻能將心中怒氣強行咽了下來,不過雖然她忍住了當場發火,但這胸口卻是一陣陣的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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