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之下,元湘蓮當下做出決定來,一個咕嚕利落的站起了身,放在捂在臉上的袖子,臉龐幹幹淨淨的,絲毫淚痕也瞧不出來,剛剛顯然是在幹嚎了,一邊瞪了蘇麗言一眼,一邊不高興的往外走:“還當你這是什麽吃香地方呢!給臉不要臉,來拜見你竟然不識好歹,不過是個商戶之女罷了”她話未說完,就看蘇麗言冷冷淡淡瞧了過來,一雙美麗之極的眼眸裏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元湘蓮竟然愣了一下,心裏下意識的犯了怵,還未說出口的話也給頓住了,雙腿邁得更快了些。等到出了房門省悟過來時,才覺得有些羞惱自己竟然剛剛有些膽怯了,隨即又想到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心裏沒來由的生出幾絲嫉妒,嘴裏小小聲不幹淨的不住罵咧,遠去了。


    盯著她走遠了,連瑤才鬆了口氣退進屋來,臉上露出鄙夷之色,也頗感到頭疼。元湘蓮如今竟然連麵皮也不要了,當眾這麽胡鬧,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對這樣的人倒是當真難辦了,推在門外不見吧,又怕她鬧將起來麵上不好看,再者餘氏等人對元湘蓮怎麽嫌棄都好,可要是別人對她嫌棄了,就會覺得是看不起元家,當真是個麻煩。一想到這兒,連瑤心裏不恥,不過進屋時臉上表情卻是平靜了下來,福了一禮道:“三少夫人,五姑娘已經走了。”


    蘇麗言點點頭,原以為今日將元湘蓮得罪狠了,這事兒就算揭過了,兩人以後看見也該繞路走才是,誰知小半月不到,她卻又迴來了,不止是元湘蓮一個人來見蘇麗言,她還帶了孟世元一道,說是那孟秀才攜妻來給三嫂賠不是了。並且像模像樣的遞了貼子過來,上頭寫得文縐縐的,蘇麗言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那夫妻二人貼子才送到蘇麗言手上,人就跟著過來,打著賠罪的名頭,自然蘇麗言又耐著性子見了一次。


    那孟秀才根本沒有半分讀書人的斯文氣,反倒是才見屋不久,就孟浪的盯著蘇麗言猛瞧,好幾次都失了態,惹得元湘蓮醋勁兒大發,看著蘇麗言的目光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蘇麗言最後也火了,沒等這夫妻二人屁股坐熱,直接就令人將他們趕了出去,還直接給元湘蓮放了話。讓她以後沒事兒別到自己院子裏來。蘇麗言算是看清楚了,對於這樣厚臉皮的人,你跟她東繞西轉的是沒用,倒不如直接一些。狠話也都放了。誰知那孟世元卻跟個牛皮糖似的,看她沉下臉來,不止沒有惶恐不安。反倒沖她嘻嘻哈哈的笑,跟登徒浪子似的,看得蘇麗言一陣膩歪,反倒是元湘蓮倒是真恨她了,那雙眼恨恨瞪在她身上,簡直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兩個洞似的。


    原以為元湘蓮這輩子該是不登自己門才是,隻可惜蘇麗言還沒真正放心幾日。八月份的時候,那元湘蓮竟然帶著孟世元的母親一塊兒上門來了。先是正二八經的拜見了徐氏,接著才到的蘇麗言院子。蘇麗言對這孟家人心裏不由有些煩膩了,這婆媳二人進門來時她也沒起身招唿一句,隻是懶洋洋的讓人給看了座。那孟世元的母親一臉不快的樣子,但看到蘇麗言屋裏無一不精緻的家具,以及她身上隨意戴著的幾件首飾,雖然瞧著不出色,但看起來哪一樣都不是便宜的,眼裏就不由透出貪婪之色來:“世元媳婦兒嫁進孟家許久了,倒是還沒正經見過你,今兒一見,果然是個標誌的。”孟世元的母親原本姓張。約摸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梳得倒也平整,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緞子衣裳,許是天氣還熱的原因,她額頭冒了些冷汗,身體微微發福。裏頭內衫是被汗打濕了,那緞子衣裳看著就穿起來皺巴巴的,沒什麽氣勢,頭上戴了一套翡翠頭麵,蘇麗言定睛望去時,還覺得有些眼熟,許久之後才想起來,這正是當年元湘蓮嫁了人之後,迴門時自己送的禮物,沒料到倒是被這婆子戴在了頭上,再看元湘蓮素素淨淨的樣子,跟張氏身邊的貼身丫頭似的,不由就抿了抿嘴唇,聽這張氏說完了,才淡笑道:“倒是妾身的不是了,隻是不知孟夫人前來有何貴幹?”


    這張氏說話頗有些失禮,她不過是元家一個庶出女兒的婆婆罷了,竟然跑到元家來說應該見自己,又不是正經的長輩,別提元湘蓮不過是個庶女,蘇麗言是正經嫡子妻室,就憑這張氏不過是個元家庶女婿的娘,也沒理由說這樣的話來。蘇麗言雖說不太在意這些,但到底入鄉隨俗,該有的禮儀她還是比較在意,就算是她心裏頭覺得沒什麽,可要是事情傳了出去,估計她得被人背地裏笑話不懂規矩,所以張氏這話一說出口,蘇麗言神色就有些淡淡的。


    那張氏微微有些尷尬,臉上勉強擠出的笑容也就沉了下來,顯然當婆婆久了,又常給元湘蓮立著規矩,頭一迴碰上不理睬自己的,心裏麵就有些不慡快。不過她看到蘇麗言時,依舊是強忍住了心裏的不快,幹笑了兩聲,掏帕子抹了把自己額頭的冷汗,瞪了元湘蓮一眼,元湘蓮迴過神來一般,連忙拿了扇子拚命替她搖了起來。張氏感覺到冷風吹來了,臉上表情又緩和了些,才又堆了笑沖蘇麗言道:“我老婆子是個不會說話的,說錯了什麽,麗言還別與我計較才好。”她這般大喇喇的喚蘇麗言閨名,令蘇麗言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冷冷看了元湘蓮一眼,見她表情略有些心虛,心裏一股火氣不由升了起來。


    此時女子的閨名極為忌諱被不相幹的人知曉,尤其是她這樣已經嫁了人的,就怕名字傳了出去惹出事非來,元湘蓮自個兒也是大家閨秀,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平日沒少在孟家眾人麵前說自己小話,而且還是不帶忌諱的說的,一想到那日孟世元來見自己時失態的眼神,蘇麗言心裏更加火大,說話不由有些不客氣了:“孟夫人說的是哪裏話?隻是妾身一向與孟家不熟,嫁進來沒多久五姐兒又是出嫁了的,不知道孟夫人今日過來是有何要事的?”她一句不熟讓張氏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但還是強忍了,蘇麗言心裏更是篤定這孟家人這迴來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以這張氏的性子,上迴元湘蓮大婚之日還跟徐氏鬧將起來,這樣一個不好相與的人,今兒竟然能忍得住怒氣,自然可見一斑。她這麽一想,神情更是冷了幾分,那張氏原本是想套個近乎,這會兒看她表情,也不由有些惱怒,臉色微沉,不過仍舊是強忍著,開口道:“我聽說你家裏還有兩個庶出待字閨中的妹妹,不知此事可是屬實?”


    第一百四十八章 簡直異想天開


    這張氏不過是個尋常鄉下婦人,蘇家再是不堪,可好歹也是盛城指得出名號的富裕人家,兩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竟然能被這張氏聽說,緣由是什麽,蘇麗言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忍不住朝元湘蓮冷笑起來:“五姐兒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怎麽總學人家那些沒臉皮的婦人,多嘴多舌?沒得讓人看了笑話!”這話一說出口,不止元湘蓮臉色難看,連張氏臉也沉了下來,一下子站起身道:“我竟不知你如此狂妄,不尊長輩,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氏算的是哪門子的長輩?連瑤一旁也對孟家人斥之以鼻,這會兒聽張氏說話,忍不住就冷笑了起來:“孟夫人,您說的是哪裏話?三少夫人不過是在教五姑娘道理而已,可是為了您孟家著想啊。”連瑤比蘇玉聰明得多,雖然一樣是打抱不平的話,但是一說出口卻是讓那張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明知她語氣不對,但也挑不出她說話的錯處兒,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蘇麗言卻是有些惱了,冷冷道:“妾身嫁到元家,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位姓張的長輩,要不然現在就去太夫人處仔細問問,看看孟夫人您到底是元家哪門子的親戚。”她看張氏臉紅耳赤,著急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又道:“五姑娘以後沒事也不用過來了,妾身這兒也不缺你一迴請安。”


    元湘蓮臉漲得通紅,恨恨的瞪著她,那張氏忍了又忍。卻是想到蘇麗言身上穿的衣裳打扮,卻又將一口氣強忍了下來,想到元湘蓮所說的她一百多抬嫁妝上頭,據說如今元家還能有這樣的風光。就是靠的蘇家嫁女兒的嫁妝,當下嫉妒得眼睛發紅,想到自己得了元湘蓮那幾十抬嫁妝。開始還歡喜得跟什麽似的,這會兒一看元家富貴,又想到蘇麗言的穿戴,當下有些不平衡了起來,原本到喉間的氣,又忍了下去,陪著笑道:“都是我老婆子不懂規矩。三少夫人還別與我計較才好。”她賠了個不是,深怕蘇麗言喚了人上來將她們婆媳叉走,沒等她開口,又接著說道:“隻是我聽說三少夫人還有兩個庶出的妹妹,今年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我老婆子厚著臉皮一迴,倒是認為我們家兒子極為不錯”


    她說到這兒,頗為自得的頓了頓看著蘇麗言沒有開口。蘇麗言這會兒心中倒是冷笑了兩聲,才算是明白了張氏今日來的目的,原來是瞧上自己兩個庶妹了。原主的蘇麗言一向也與兩個妹妹感情並不多好,畢竟蘇麗言是嫡出,兩個妹妹隻是庶出而已,從小教養各有不同,再加上蘇麗言如今又不是真正的原主。更是與那兩個姑娘親近不到哪兒去,嫁到元家之後兩年沒迴去過幾次,連兩個妹妹的印象都並不太深,倒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張氏主意打到她這兒來了。


    一想到這兒,蘇麗言心底冷笑,麵上卻是淡淡道:“不知道孟夫人竟是來與孟二公子說親的?”


    孟家原有兩個三女。長女已經出嫁,如今在家的就是兩兒兩女而已。老大就是元湘蓮的夫君孟世元,老二蘇麗言倒是在元湘蓮大婚時見過一迴,當時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瘦瘦矮矮的,看起來弱不經風的模樣,風吹就會倒似的,孟家原本就穿,那孟家老二營養不足身子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要照蘇麗言看來,這孟家什麽情況自己就是道聽途說也知道,她與兩個庶妹感情雖然不好,但蘇家好歹也是富裕之家,兩個女孩兒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如今元湘蓮都被折騰成了這個樣子,足以可見孟家不是好人家,更何況孟家又不是顯貴,蘇麗言就是不用想,也知道蘇秉城不可能將兩個庶出女兒嫁到孟家去,除非他孟家老二考中個舉人,估計還算有門。


    那張氏幹笑了兩聲,拿袖子掩著嘴唇,嗬嗬笑道:“三少夫人誤會了,並不是說與我那小兒子的。”她這話一說出口,蘇麗言眉頭就皺了起來,張氏不過隻得兩子,一子已經成婚,一子單身,不是給尚未定親的孩子說婚事,難道是說給已經成婚的?她嘴角彎起一個譏諷的笑意來,看到元湘蓮臉上又妒又嫉的表情時,又看張氏裝模作樣的表情,當下明白了過來,一股怒火直直的往心頭燒了起來,冷冷看著張氏道:“不是說給二公子,難道是說給孟姑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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