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暗叫不妙,更是覺得胸口疼得厲害,身子也笨重得很,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去,耳邊就聽元湘凝等人齊聲道:“女兒給父親請安!”“兒媳給大老爺請安!”眾女齊聲請安,聲音倒也好聽,可是這聲音聽在大夫人耳朵裏,卻像是一道催命鼓聲般,更是讓她連心跳都慢了幾拍,一陣腳步聲過後,突然間一陣尖叫聲傳來,原本貼在徐氏懷裏的元淇敏好像是被人抓了過去,大夫人下意識的伸手去撈,手背上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當下就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她還沒張嘴,就聽到一陣清脆的耳光響聲,接著元淇敏尖叫了兩聲,再無聲音。


    徐氏眼前一黑,可是臉上卻是被人抽了一耳光,嘴角邊就有鹹腥味兒傳了過來,元湘凝焦急的阻攔聲響了起來,徐氏心口慌得厲害,嘴裏越發覺得腥鹹,有什麽東西順著嘴角往外湧,連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真切,不過大老爺的聲音卻確確實實的傳進了她耳朵裏頭來:“嫌我沒本事,就自個兒滾,一天到晚的鬧事兒,教個丫頭片子連這樣的話你也敢說得出口,你這賤婦,明日就休了你,趕緊收拾了東西,給我滾出元府去!”


    大夫人心裏一慌,如今她這條件,被休了還能滾到哪兒去?就是娘家完好時,也不一定能收容她,更別提如今她娘家早被抄了,要是真被趕出元府,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這天下間,可沒有給單身女人活路的時候,女人連立戶的資格也沒有,大老爺這是要逼死了她!徐氏越想越是氣悶,卻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末了終於沒能撐得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最後的感覺隻是額間傳來的劇痛,最後陷入黑暗裏。


    蘇麗言冷眼看著大夫人徐氏兩眼一翻昏倒在地,臉色死白裏透著青灰色,連喘氣都急促了,心裏卻是絲毫同情也沒有,剛剛徐氏要是真出言坐實了她不祥人的名聲,恐怕活活被元家逼死,旁人也不會多說上半分,徐氏此人心狠手辣,對她就是再好也屬無用,就算她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兒子,可是用心與手段也實在是太惡毒了一些,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人憐憫。隻是蘇麗言倒是沒料到這個時間如此恰好,剛好大老爺就帶了元家三兄弟進來,說來也怪大夫人最近運氣實在太差。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房有人私奔


    大老爺暴怒無比,徐氏昏倒了,他也沒善罷甘體,本來元家被貶就是他心上的一個恥辱,恰好將氣發泄在了徐氏身上,一點也沒對她顧念夫妻之情,反倒不顧元湘凝阻止,狠狠在她背脊上踢了幾腳,力道不輕,看徐氏嘴角沁出血絲來了,也沒住手,反倒是冷笑:“當真是晦氣!我說咱們元家怎麽如此不順,原來是娶了這麽一個喪門星,害了我元家前程!當真是家門不幸!”看得出來蘇麗言的話正巧戳在了大老爺元正林心窩子上,這會兒眼睛都發紅了,在場姨娘姑娘們沒一個敢上前阻止,看元正林瘋狂的神色,個個都畏畏縮縮躲在一旁不敢出聲,恨不能將自己縮成一團,不要被大老爺發現才好!


    徐氏養的幾個兒子也沒一個上前來說好話,老大是滿臉陰沉,提著元淇敏不出聲,老二則心有餘力不足,而元三,蘇麗言看來看去,則是根本看不出他有想要上前勸說的意思,完全是冷眼旁觀的架勢,再想到這一年來自己所了解他對大夫人徐氏的態度,雖然不知道他與徐氏嫡親母子怎麽鬧到現在的地步,但他跟徐氏之間關係不睦卻是肯定的,這會兒明顯是在看好戲的樣子。最後一個願意為大夫人說話的人,也被大老爺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住,半晌沒敢開口。


    元淇敏這會兒被打得臉頰都破皮了,眼神呆滯的看著自己滿臉陰冷的父親,沒敢開口說話,連哭也不敢哭出來。她剛剛被大老爺抽了一耳光,又被元鳳舉打了一耳光,連搖晃的辱牙都被打掉了一顆,這會兒還含在嘴裏。沒敢吐出來,咬著嘴唇,一副呆呆愣愣的樣子。像是還有些不敢置信,雖然知道與小孩子這樣計較有失體統,不過蘇麗言心裏仍舊是一陣暗喜,看元鳳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沖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並沒吃虧的樣子。


    “你教的好閨女!”大老爺冷笑了兩聲,剛剛聽到蘇麗言那話時。一股火氣就直衝頭頂來,沒讓蘇麗言再繼續說下去,就將徐氏兩人給收拾了,要是真叫蘇麗言這丫頭說下去,元家這個年就甭過了。大家一起跟著丟臉就是!說出元家落魄了,讓蘇家接濟,這難道風光嗎?如果蘇氏不要臉麵了,真要狠了扯起來,最多給她安個潑辣名聲,元家得得到什麽好處?畢竟元家先落魄再娶她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實,元家受蘇家好處,許多人都知道卻不點破,徐氏是不是越老越糊塗。連這樣的事情也想不清楚了?


    這姑娘有什麽不敢說的,當初還敢說自己要侮辱她。一想到這兒,大老爺滿頭火氣又有要往上沖的架勢,連忙深唿了好幾口氣,握了握拳頭,看徐氏癱軟在椅子上。沒有再開口,不過臉色難看得很,臉口上下起伏,一時間屋裏坐滿了人,可是卻連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楚,元鳳鳴忍了許久,終於沒能忍住,捂著胸口咳了好幾聲,臉色蒼白,著急道:“父親,母親也不是故意的,再者敏姐兒年紀還小,說錯話不懂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話沒說完,咳了好幾聲,連氣也喘不勻,隻是將目光放在了蘇麗言身上,竟然是示意要她開口替元淇敏說好話的意思。


    蘇麗言心裏冷笑,麵容悽苦的將頭轉到一旁,不與元鳳鳴目光對上,覺得這二郎君病得久了,腦子也跟著壞了,元淇敏想要陷害的是她,這會兒他的意思竟然要自己給徐氏和元淇敏講好話,真當她是個傻子了,剛剛才被元淇敏這麽下絆子,這下還犯賤上趕著給她和徐氏說好話,到時估計不止博不來好名聲,反倒是會讓人以為她軟弱可欺,背後指不定怎麽笑話了。看來這元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平日看著元鳳鳴不聲不響的一個病秧子,骨子裏也是個自私自利又自以為是的。


    元鳳鳴看蘇麗言呆呆的不說話,又別開頭不與自己眼光對上,心裏有些不滿,不由提高了聲音,微笑道:“三弟妹可否說句公道話?”雖然臉上還帶著笑,不過話裏顯然已經帶出不滿意了,語氣險險有警告的意思。


    蘇麗言聽他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二伯是要妾身說什麽?敏姐兒年紀雖小,可有些話當說不當說,照理來講也應該明事理了,大嫂如今臥病在床,不能教導,指不定身邊的丫頭婆子怎麽嘴碎了,教了這些精怪的,這迴說到妾身倒沒什麽,大老爺與大伯二伯們自然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多加計較,可要是換了旁人不講理的,真給妾身安了個什麽不祥人的罪名,恐怕妾身這條性命,今日就得交待在這兒了,妾身雖然出身不怎麽樣,可也知道禍從口出女子不應犯多言多舌的道理,二伯雖然是對敏姐兒一片愛護之心,可不怕敏姐兒這個性子,往後害了她一生?蘇麗言毫不客氣,雖然語氣還是溫婉恭敬,不過卻將元二郎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架得他下不來台,眼見元鳳鳴臉色鐵青,看著她說不出話,顯然氣急的樣子,偏偏又不知該如何發作,隻下氣氛更加尷尬。


    而大老爺臉上也不好看,蘇麗言嘴裏所說不明事理的人,雖然說她故意加重音量說不是自己等人,可隻要不是傻的,又哪裏不知道她在指什麽,當下覺得一張老臉也丟了大半,對蘇麗言更加不喜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無可奈何,隻能將氣撒在了徐氏等人身上,皺著眉頭喝了元鳳鳴一句:“你身子不慡利,自個兒就歇著,管這些婦道人家的事做什麽?


    元鳳鳴被他賞了這一句,當下臉色更是難看,青紅交錯許久,險些一口血吐了出來,他本來身子就不好,根本受不得氣。平日徐氏憐惜他身子有病,將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從不給他氣受,下人們也慣是會跟紅頂白的。哪裏不知道二郎君就是大夫人心尖子上的人,平日都小心捧著侍候著,深怕哪點兒沒妥貼。照顧得十分細緻,如果是平日下人們偶爾敢和徐氏說笑兩句,卻絕對不敢有誰跟二郎君沒上沒下的說笑,徐氏絕對不能容忍,元鳳鳴就是這樣得寵的情況下,就算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也是從小一路順心意的長大。從未被人逆過意思,更別提像蘇麗言這樣當眾不給他留臉麵的說話,又惹了大老爺生平頭一迴對他的斥責,元鳳鳴當下就有些忍耐不住,急喘了好幾口氣。眼睛一番,險些昏倒在椅子上頭。


    “二郎君身子不適,你們這些奴才,不好好侍候著,這麽大冷天,叫他出來走動什麽?”大老爺不滿的看了元鳳鳴身邊下人一眼,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雖然剛剛罵了一句,不過氣消了之後。自然不會再多說,反倒是看到一旁的趙氏,大老爺將氣一下子發泄到她身上去:“二郎身子不好,你這做妻子的怎麽也不知道體貼著?如此愚蠢沒用,又不能給咱們元家留後,連這樣一點小事也做不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趙氏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偏偏卻不敢開口多說,隻是無聲的咬著嘴唇哭,連肩膀都不敢抽動,死死的將捏成拳頭,身子僵硬無比的樣子,那表情委屈得連蘇麗言也感覺同情,不過趙氏這人也不是個好的,今日被殃及了池魚受大老爺喝斥,要是平常,對自己落井下石的人裏頭,就有她一位!


    大老爺發了一陣威,眾人都禁若寒蟬,幾個姨娘們任由他罵得夠了,才趕緊上前來扶了半死不活的徐氏進裏屋去了,元湘凝滿臉冰冷之色,也跟了進去,因是年節下,家裏有人病了是個晦氣,在這個時候,連大夫也不願意出診的,就算元家多給診金,人家也不願意在這大雪天又是元宵十五之前這樣熱鬧喜慶的日子過來給人看病,沒得帶了晦氣。更別提元家也不可能多花幾倍銀子請大夫給徐氏看病,這會兒太夫人正是不慡徐氏已久,上次太夫人生辰,沒能敲到蘇麗言銀子,全是因為徐氏原因,這會兒還恨她得很,沒盼著她病得起不來床就已經不錯,哪裏又還肯花錢給她請大夫。


    徐氏病剛好沒多久,又被氣得臥床不起,這迴她卻是知道自己明麵上已經得罪蘇麗言,深怕她給自己下絆子,也不肯再讓她來侍疾,隻留了元湘凝一人照顧,元淇敏那日被打了耳光之後,直到元宵十五日後,蘇麗言也再沒見過她麵,聽說元大郎給她請了教養的嬤嬤,如今正在學習針線女紅,相當於是被關了禁閉。


    十五過後,元湘蓮帶著孟世元迴了娘家一趟,她才嫁過去不到一年時光,整個人老了一大截,看起來像是快三十歲的婦人般,身子瘦得厲害,像是皮包著骨架子似的,衣裳穿在身上晃蕩得很,原本嬌美的麵容,這時也消瘦異常,顯得顴骨高凸,雙頰無肉,一副刻薄異常的模樣,早沒了之前冰清玉潔的冷淡與高傲,剩的隻是市儈,蘇麗言見了她一迴,張嘴閉嘴尖說話就是尖酸刻薄,兩夫妻迴去時,蘇麗言就眼尖的看到原本早上還戴在桂姨娘身上的一對白玉鐲子,這會兒正套在元湘蓮雙腕上,元湘蓮倒是對她冷嘲熱諷了一通,蘇麗言將她視而不見,如今兩人身份不同,她一個外嫁女,兩人以後交集也不多,也懶得再搭理她,倒是那孟世元,本來想湊上前來套近乎的,不過蘇麗言想到元鳳卿的話,對這個看起來外表道貌岸然的傢夥也沒了好印象,因此也淡淡的,孟世元討了幾迴沒趣,也就沒有再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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