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是不是會武功。”


    她話一出口,原本含在元鳳卿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一下子煙消雲散,整個人目光冷得如同臘月寒冬裏的冰塊兒般,讓人忍不住渾身直發顫,蘇麗言本來就是下意識的行為,卻感覺到這人身上傳來一陣陣的寒意,直教她心裏下意識的害怕與抗拒,手指微微動了動,元鳳卿就已經感覺到,一身氣勢剎那間收得幹幹淨淨,好似之前他從未發過脾氣般,見蘇麗言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臉上雖然帶了惶恐的笑意,可他知道,她心裏不怕。


    因為她身子本能的緊繃了起來,眼睛裏帶著防備,這是一個小貓,在遇著危險時,想要防守,卻並不敢逃跑害怕的表情,元鳳卿突然笑了起來,如同冰雪初融,帶著一股冷意與光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卻是奇妙的融合在一起,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蘇麗言原本防備而僵硬的身子,竟然柔軟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元鳳卿此時並不會對她怎麽樣,剛剛就算是發了脾氣,估計也是自己說的那句話,自個兒怎麽說,也是他的妻子,夫妻雖然說是同林鳥,大難來時保不齊要各自飛,她自已在危險時,也必不會死心踏地豁出命一般對他。


    可到底這同林鳥,也是要生活一輩子的,想必,元鳳卿心裏就算是再對她不喜,礙於這時候的規矩,也要與她相敬如賓才是,大不了,他要是心裏實在看不起自個兒,等她有了孩子,再給他抬兩房姨娘,以時大家維持表麵的平靜也就罷了。


    蘇麗言不知怎麽的,竟然兀自發呆,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元鳳卿看得有趣,也不喚清醒了她,一邊牽了她手往前走著,一邊卻是分了些看蘇麗言,心裏又開始琢磨起她剛才說的話來,兩人並排走時,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中,總是躲過小道上伸過來的樹枝,動作說不出的瀟灑自在,看得跟在兩人身後的蘇玉也不得不承認,這姑爺一家如今雖然落魄了,太夫人雖然有些不太厚道,但是這姑爺倒真真是一等一的人材,樣貌風采等各樣在這盛城都是頂尖兒的,對小姐看起來也算是體貼,如今看來,這樁姻緣,倒也不是完全的壞。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蘇玉心中被品頭論足了一通,元鳳卿下意識的空出來沒牽著蘇麗言的左右指尖微微在掌心裏搓了搓,不意外的摸到了掌心與指尖處的細繭,並不如同那些公子哥兒般細嫩的手,難怪她能往這方麵猜到去,倒真是個反應靈敏又聰慧的,看來剛剛的猜想,還真是小看了她。


    第二十八章 玉珍吃醋放肆


    “又在想什麽?”元鳳卿看她想得出神的樣子,表情漫不經心的,一邊牽著蘇麗言又躲過了腳下的青石小路fèng隙,一邊又淡淡的問。


    “想給你抬兩房妾”又上當了!蘇麗言忍不住想咬自己的舌根,看她能不能清醒一些,人家問什麽,她倒好,老老實實的就迴答了,不知是因為元鳳卿之前在太夫人院子時對她的維護讓她心裏有了絲好感,降低了防備,還是她真有這麽一個毛病,不能在別人麵前出了神,一發呆就藏不住心裏頭的秘密。她咬了咬舌尖,果然腦海清醒了些,卻見元鳳卿聽她說話,並不像之前那般不滿的樣子,果然,男人都是同樣的,吃著碗裏,還是念著鍋裏。


    小心的將心裏的微微怨念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深怕一個不察又被這元鳳卿套出話來,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此人倒不可小覷,總是能選在她防衛最薄弱,想事情的時候,一次挑了這時候,可說是湊巧,可偏偏接連兩次,倒是讓蘇麗言對他防衛心更甚,她並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但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被元鳳卿套了兩次話,這不合常理,不是湊巧,隻能說明此人觀察力實在敏銳,眼神利不可當,挑時候,自然也知道挑什麽時候最合適了。


    “妾身的意思是說,妾身出身低微,夫君天人一般的人物,自然不能由妾身”她小心翼翼的解釋著,元鳳卿卻是知道,她看了出來,看出自己是挑準了她防衛心最弱的時候問話,這丫頭,倒當真是個反應快的。


    他嘴角笑了起來,這次並不隻是敷衍一般的隨口笑笑,反倒是連一雙幽黑得異常的美麗眼睛裏,也染上了一絲笑意,雖然蘇麗言隱藏得好,不過他仍舊是看得出來她心裏微微有的不滿,一轉念,就已經猜到了什麽,竟然伸手替她順了順臉蛋兒旁的碎發,語氣淡淡,染了些溫度:


    “別胡思亂想。”


    這是什麽意思?蘇麗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隨著元鳳卿手的接近,一股他身上獨有的壓迫力,卻是隨著他略有些低溫的手,靠了過來,讓她渾身不自覺的緊張,臉蛋上染了淡淡的粉色,連晶瑩的耳朵也燙了起來,這天然的色彩,比世上任何的胭脂水粉還要潤澤人的容顏,蘇麗言隻能聽到安靜的夜晚,元鳳卿輕輕的靠近,以及他手帶的溫度,還有他身上極淡的香味,和那強烈的存在感,心,嘭嘭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不過是一句輕輕的話,以及一次貌似親昵的靠近,可是迴了屋時,蘇麗言還是有種麵紅耳赤的感覺,暗地裏唾棄了自己一番,卻是沒料到她也有中美男計的一天,如果真的愛上了他,到時難受的也不過是自己罷了。這麽一想,如小兔亂撞的心,到底是冷卻了幾分,眼裏暈色也漸漸褪去,恢復了清明。


    見她這麽快就恢復了平日的小心莊重模樣,元鳳卿眼裏閃過一絲淡淡的不滿,隨即卻是被他壓了下去,屋子裏就隻得夫妻二人,蘇玉不想夾在二人之間讓小姐難堪,因此找了藉口,早在迴屋侍候了蘇麗言卸了髮釵之後就退了出來,兩人一時間有些相對無言,半晌之後,元鳳卿看安靜得如同石雕一般的妻子,好似今日他不說話,她就敢一直如木頭人般不吭聲。


    放在桌上的右手,無意識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轉頭看著蘇麗言道:


    “娘子沒用晚膳,可是餓了?我讓玉珍去給你在大廚房要些東西,給你做了飯菜送過來?”


    蘇麗言一聽他這話,也顧不得還有些尷尬的心,連忙就搖了搖頭,臉上一片堅定的拒絕之色。開玩笑,這玉珍對她可是恨得咬牙切齒的,要是真讓元鳳卿開口讓她給自己做飯,她肯定不會不同意,但是一定會懷恨在心,說不定報復似的,在她飯菜裏吐幾口唾沫,吃虧的可是她!這事兒,她就是傻了,也不會同意,也不知道這元鳳卿,是有意的,還是真沒想到這一岔。


    “哪裏敢勞煩夫君身邊侍候的人,這做飯的小事兒,就讓妾身身邊的蘇玉去做吧,這丫頭還會做些小菜,更何況她侍候慣了妾身,更是知道妾身的喜好,夫君,不會反對吧?”說完,一雙黑轆轆的眼睛,水汪汪的,裏頭帶了小心翼翼的討好之色,雖然明知她可能是裝的,不過元鳳卿心裏仍舊是微微一軟,也就點了點頭:


    “娘子說的,自然是好的。”得了他同意,蘇麗言不由露出一個笑容來,原本清麗的容貌,一笑倒是顏色更好了幾分,看得元鳳卿微微側目了,蘇麗言這才道:


    “那妾身可真是謝謝夫君了!”說話時,語氣輕快,顯然這個感謝是出自真心了,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也值得她高興成這副模樣,和之前在太夫人院子裏時,那個心裏懷有謀略手段的小女子,好似換了個人般。元鳳卿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隻是拉了鈴,替她將原本就守在房外的蘇玉喚了進來,囑咐她去叫了玉珍到大廚房要些食材之後,說了蘇麗言要吃晚飯的話,蘇玉這才忙不迭的行了禮,帶了命令退下去。


    倒是沒想到他連這樣的小事兒也明白得清楚,知道要是蘇玉去大廚房要東西,指定是要受到刁難的,今日太夫人等人對她的行為可不太友好,蘇玉要是帶了命令去,吃頓排頭能拿到大部份東西都是好的;而這玉珍去要東西,那就不一定了,她是跟在元家的老人兒了,又是侍候在三公子身邊的丫頭,某些時候,玉珍就是代表的三郎君元鳳卿的意思,廚房的人,就算得了太夫人的命,要為難蘇麗言,可是太夫人卻是絕對不捨得為難自己的孫兒,廚房的人也是清楚的,玉珍去,自然是拿東西要順利得多。更何況,蘇麗言可捨不得叫蘇玉去跑一趟還吃掛落。


    “我不相信!”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原本嘴角還含著笑意的蘇麗言那絲笑意立馬就僵了一下,雖然極快的這抹情緒就被隱藏住,不過眼裏原本蕩漾著的笑,終於還是隱了下去,態度變得客套疏離了許多,隨著這一句話,原本掩住的內室門,突然被人一下子掀了開來,一道身影沖了進來,看到坐在桌子邊兒的元鳳卿時,愣了愣,接著‘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郎君,三少夫人家的丫頭欺負人,借著郎君您的名義,使喚奴婢。”說完,肩膀抽動了兩下,又輕輕哭了兩聲。


    元鳳卿臉色原本就冰冷,要不是他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悅,根本就不會感覺他已經生了氣,進來的正是侍候元鳳卿的大丫頭玉珍,這事兒也算是他們主僕之間的溝通不良,因此蘇麗言也不開口,隻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低眉順目的樣子,看起來溫順又嫻靜,使得玉珍心裏更是瞧不起她,覺得這位三少奶奶不止是出身低,而且還是個沒脾氣的,一看起來就是極好欺負。


    “這事兒是我吩咐的,讓你去廚房取些東西迴來,怎麽,如今院子裏,我的話不管用了?還是你覺得我使喚不得你,咱們這房的院子,留不住你這位大佛?”元鳳卿聲音如冰擊玉翠,聽在耳裏有種別樣的風情,既是冷得入骨,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惹人迷戀的錚錚冰冷男兒之氣,玉珍原本正委屈得不行,聽到他這麽說時,嘴唇微張,下意識的就抬起了頭,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奴,奴婢不敢。”


    這還是她侍候元鳳卿起,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對自己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語,玉珍心裏暗恨,將這筆帳全算到了新嫁過來的蘇麗言身上,隻覺得都是這個身份低賤的少夫人,不知道在三郎君耳朵邊說了什麽,讓他如今對自己態度大變。一想到元鳳卿剛剛的話語,玉珍心裏又難受得厲害,不過知道這位主子說一就容不得別人迴二的性子,得到他的迴答之後,雖然心裏不甘,但到底還是不敢對他命令有違,連忙站起身,彎了身子退出去,臨走時,看著蘇麗言的目光裏還帶了絲陰狠之意。


    “家奴不懂規矩,倒叫娘子見笑了。”元鳳卿自然是看到了玉珍臨走時的眼色,隻是看蘇麗言並不懼的樣子,心裏倒是有絲莞爾,隻是轉頭沖蘇麗言點了點頭,自個兒才站起身來,看樣子是要拆了頭髮。


    就沖剛剛他幫自己出了次頭,蘇麗言不管是盡本份,還是心裏感激,一見他動作,連忙就站起身來,一邊幫著他取了束髮的玉冠,見他隻隨意將滿頭如瀑布般泄下來順滑烏黑的髮絲攏了攏,也不知從哪兒取了根黑色絲帶,將頭髮隨意捆在腦後,猶豫了一下,蘇麗言見他已經開始換起衣裳,想到昨夜的洞房,臉孔燒得厲害,終究是沒站過去,隻是靠在屏風邊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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