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群之中陸陸續續的迴想了一些八方弟子們的迴應,首先做出迴響的必然是那群身穿白衣的太白弟子們,他們劍光閃爍間,既然已經退出了數丈之外,手指猛的在耳邊輕點兩下,隨即再度化作一道劍光,又衝入了人群之中。


    他們這些太白弟子實際上才是死傷最為淒慘的,因為這片區域中,更多的敵人都是一些曾經失蹤了的太白弟子們,而他們化作了這一個又一個看上去恐怖無比的魔頭,也化作了一群又一群,在地上掙紮著卻永遠不死的恐怖活屍!


    所以他們這些弟子們的情況看起來就特別的淒慘,無論是刀傷還是劍傷,事項都不足為憑,那皮膚表麵和各個衣物上所出現的,一個又一個指甲的劃痕與牙齒的痕跡,才是他們遭受的痛苦之源。


    不過這些年輕人們有一個又一個遵守了指揮的意見,開始找機會閃避出來,封閉自己的聽覺,從而不受這道聲波的影響。


    不過,有些人卻再也等不到這個時候了。


    “獨孤師兄!王師兄他……他為了保護我們這群師弟們,力竭戰死了!”獨孤若虛本來還在繼續進行的指揮,看著那些他平日裏熟悉的師兄弟們一個個的倒在自己麵前,本來心情就不太好,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之後,更是感覺神情一陣的恍惚!


    “什麽?”獨孤若虛都是驚訝的吼道,由於戰場實在太過嘈雜,他們這些聲音基本上都是靠吼來傳達的。


    至於那些什麽的千裏傳音之術,在這樣的戰場之中,隻會被到處出現的內息和靈氣搞得七零八落不成體係。


    可惜在這樣的狀況下,他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多詢問一些具體的消息,隻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投入了緊張的指揮之中。


    可惜這樣的一個消息,卻被從下方的山穀之中升騰而起的少年,給聽了個正著。


    “王師兄……就這樣沒了嗎?”張靈道喃喃自語道,這位王師兄是他之前在杭州等地所見過的最為寬厚的一位師長,所以他們那段時間的護道之人,雖說並不經常出現,但是一旦想到身後有這樣一位師兄的照拂,就會感覺到非常的溫暖。


    張靈道還能夠想到那些,他剛剛走出江湖時所遇到的崢嶸歲月,也自然能夠想到一些其他的東西,就好像當初他在秦川之時聽到的、五爺對於這位師兄的講話。


    “你呀!就是過於寬厚,若是某天真的遇到什麽危險,恐怕你會是第一個死的人!”五爺當時的話語還曆曆在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又如何?若是師弟們能在我的照拂之下,有生還的機會,我便在所不辭!”王師兄當時說話聲音鏗鏘有力,而且還有著一股來自於太白弟子獨特的寒冷。


    “卻不知我們這些人在下方奮戰的時候,上麵又死了多少人?”張靈道喃喃自語,眼光掃過場麵上的人員。


    他們這些絕頂高手們在下方戰鬥都負傷不少,而一些沒有來得及脫身的家夥被黑霧侵蝕之後,甚至也隻能留下半句殘缺的屍體,而他們從下往上走的時候,我甚至沒有時間去收攏這些屍體,隻能看著他們在黑色的霧氣之中,緩緩的被侵蝕。


    張靈道眼中所能夠看到的,也基本上都是現在的這些情況,而他們費勁了許多力氣之後,也終究是從那幾乎沒有任何著力點的峽穀之中,強行走了上來。


    而走到這裏給他麵對著的地方,就是這片廣場上的滿目瘡痍,除了那些沒有了身軀,甚至連頭顱都隻剩一半的活屍,依舊在地上緩緩掙紮之外,也就隻剩下那些死狀淒慘的人們了。


    張靈道知道沒有一個人願意對抗這樣的情景,但是他也同樣清楚,如果他們不在這裏忍受痛苦的話,那麽忍受痛苦的人就會變成整個世界的人。


    張靈道能夠看到辨別出許多他曾經相熟的師兄弟們,就比如說那個經常在鐵匠鋪幫忙,力圖成為門派第一鐵匠的少年,過年實際上很靦腆,平時也不怎麽願意和他們說話,但是每次打造兵器卻往往都衝在第一線。


    他當時的願望就是想讓門派中的兵器自給自足,而不想讓師兄弟們自己下山,找一些不知名的人打造兵器,從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正是因為當時的那個信念,他整日整夜的住在鐵匠鋪之中,和山底下的那些老人們學習打造兵器的技術,又跑到城池裏去鐵匠鋪裏偷學對方的技巧,就這樣數年如一日的堅持下,他終於擁有了替那些師兄們打造兵器的手藝。


    張靈道還記得對方第一次把武器交給他時的憨厚笑容,這樣也記得在這一副憨厚笑容之下,那長滿了老繭的雙手,和身上各處都會出現,甚至險些讓他瞎了一隻眼的燙傷。


    就在張靈道眼前不遠處,這位憨厚少年,就這樣緩緩的躺倒在那裏,他那布滿老繭的左手早就已經不成人形,上麵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咬痕,除了這些痕跡之外,他身體的下半部分也早就已經被撕扯成了碎塊,隻有右手死死地抓著一把斷劍,插在旁邊那個,依舊在不停掙紮著的活屍的腦袋上。


    張靈道眼眶不禁都濕潤了,但是他對於現狀卻無能為力,在這樣的纏鬥下他們這些人,甚至不能夠貿然間衝入戰場,否則你的劍招是對著敵人打過去,還是對著自己的朋友打過去,就說不準了。


    張靈道強行扭開了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繼續去看戰場那些糖導致的屍體,那些無力癱倒在屍堆旁邊的人,那些緩緩向後退去,但是眼神依舊銳利,護著後方那些柔弱天香弟子們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好樣的,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這樣的痛苦與掙紮之中,和這些從魔氣之中走出來的怪物們進行著戰鬥,和這些仿佛不死不休,即便是死了,也要和你一起陪葬的怪物們進行戰鬥。


    張靈道手中的劍都有些顫抖,他看著自己的師尊從天上緩緩降下,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力量,就知道這個大陣,已經來到了最後時刻。


    而那從下方往上飄散的霧氣,也緩緩的向上飄飛,這些本來還在戰鬥中的怪物們,也逐漸變成了粉末,開始向著下方聚集。


    而空氣中則彌漫著之前那個家夥所吐露的字眼,“祭!魔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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