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隱身在人群之中,一言不發,而場中,紅衣少女與中年文士的對抗,也在這個時候顯得愈發熱烈。


    文人們當然是站在他們的偶像身旁,柳永雖然在大宋文壇負有盛名,但是久居江湖之中,和在場的文人們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


    而紅衣少女身旁也是聚集了不少人,本上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江湖人,想要起哄,讓這片熱鬧變得更加浩大。


    柳永心疼於麵前這片景色,因為少女的喜好而變得人不鬼,但是卻由於在別人的主場,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他本來就是生性放蕩不羈之人,平日裏哪受過這等屈辱?但是佳人在側,好友在旁,如果今天不辦出點實事來,恐怕他的麵子,也要在這片江湖落一落。


    張靈道就詭異的看著這群人在自己身旁演戲,他持久都不出現,似乎磨幹淨的這些人的耐心,他們緩緩的溜了出去,在眾人的嘲諷中,又跑到了另外的一片地方。


    場中人數過多,聲音又過於嘈雜,隻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能夠看到場中的事情,而這些人卻能夠在邊緣的地方叫風攪雨,也算是給在場的人平添了不少樂子。


    張靈道神色冰冷的看到人群中又溜出了幾人,跑到另外一塊區域去重複之前的對話,暗中記下了這幾個人的麵部特征,拉著少女,緩緩的擠到了場中。


    那幾人一看就對他別有用心,他還是不要去觸對方的黴頭為好,畢竟剛剛恢複好的身體,可經不起下一場大戰。


    而且這片地區估計也沒有人想要挑起戰端,他如果親自出手的話,恐怕唯一的結果就是被這些人吸引到更遠處,從而引來別人的圍殺!


    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耍任何的手段,隻需要帶走他身旁的少女就可以了,所以張靈道在沒有見到曲無憶與笑道人之前,是不可能離開這片人多而嘈雜的區域的。


    但是即便是擠到了場中,他也發現,場中的情形並不能讓他脫身而開,特別是慕情看到曲無憶那嚴肅的神情,也知道現在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兩人緩緩走到眾人身旁,倒也沒有提之前的事情,現在人多眼雜,並且還發生這大事,當然不能夠隨便把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


    兩人還是知道點輕重緩疾急的,少女也知道自己武功低微,並沒有悄悄的離開,而是走到曲無憶身旁,恍若無人的問道。


    “曲姐姐?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笑道人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倆,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後柳扶風說道,“也不知道這位倪小姐發了什麽瘋,忽然就開始針對起我們這一行人來了!”


    “針對?此話怎講?”張靈道先前也隻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此時反倒是不太清楚場中的情況。


    “她把東方師姐和柳永先生想要看的那片荷花盡數摧毀,隻留了這麽一小片,移到了這場中,柳永先生說她硬性移植這些花,斷了花朵的根基,雖然好看是好看,卻長久不了,隻會逐漸枯萎!”


    柳扶風說道,她話語間倒是頗為平靜,可是眼中的怒火卻仿佛已經埋藏不住了。


    “而笑師兄和曲盟主兩人本來在看著杜鵑花,她卻以杜鵑花已經展覽完了為理由,把他們驅逐出了場中,然後喊人用船把這些花全部運走!”


    “特別是……她說白師姐帶的那群師妹們,把她最喜歡的一片花給弄倒了,要我們,要我們賠償十萬兩白銀!”


    繞是張靈道的大心髒,也被這麽一個巨大的數額,給嚇到了,不到這個時代的人完全無法想象,十萬兩白銀究竟是如何龐大的一種數字。


    “十萬兩?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這一片所有的花朵加在一起,包括運費,也不過十萬兩而已吧!”張靈道說道,“那不知現在場中的情況,又是怎麽迴事?”


    “師姐性子比較軟,沒有迴答她的話,也就帶著師妹們離開了,可是柳永先生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當然要上去理論一番!”柳扶風解釋道。


    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那些人都沒有開口,想來她說的應該大差不差,張靈道都被場中那位紅衣少女詭異的理論給氣樂了,她這明顯就是找麻煩來了呀。


    雖然說這樣的舉動不會給在場眾人造成實質性的危害,可是實在是膈應的慌,她這一迴明顯就是過來惡心人來了。


    這個時候,場中又一次出現了新的變化,張靈道看著紅衣少女臉上逐漸顯露出的笑容,就知道這小家夥又在想著別的什麽主意。


    “柳永先生可是享譽天下的詞類名家,當初一曲《望海潮》響徹杭州,小女子恰逢其會,倒也拜讀過先生的作品,今日的事情我也不為難先生,你就以這荷花來做一首詞,能達到那《望海潮》的水準,今日之事便算放過如何?”


    張靈道聽聞直捂額頭,也許在場的那些江湖人也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些什麽,可是文人們卻非常的清楚,一時間各種斥責之聲不絕於耳。


    “《望海潮》乃傳世之佳作,便是先生也用了,許長時間才寫出來,豈是你說寫就能寫的?”


    “先生之才雖大,可也不能三步成詩,你一個女娃子懂什麽叫作詞作曲?”


    “無知小兒,快快放了先生!”


    文人們發起怒來,當然是無比可怕的,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是口舌之利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對付的。


    少女在台上聽了他們的斥責,不由得臉色也有了些冷洌,她冷冷的道,“我向來說一不二,若是作不出,這些花,就在這放著罷了!”


    “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柳永先生之才響徹海內,怕是不會讓小女子失望才是!”紅衣少女雖然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憤怒,可言語間依舊很是得體。


    “就是,先生能夠寫出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這樣的佳作,現在寫一曲詠荷花的詞,不過是拿手之作!”人群中不知何時響起了這樣的聲音,把本來就騎虎難下的柳永,變得更加尷尬。


    “天以養人,人以育眾生,姑娘如此逆天而行,卻不怕遭遇什麽,天地報應?”張靈道身形緩緩而上,話語間已經走到了兩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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