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綾羅從外麵迴來了,依舊是一副誰欠了她二百兩銀子似的臉。藍昱見她迴來了,難得露出的傷感表情也就此隱匿起來。結果,隻是因為藍昱叫了一下在發呆的綾羅,就被綾羅大罵了兩句。

    莫惜見這情形,也沒什麽繼續趕路的意願了,便讓車夫老趙找了一家客棧,準備投宿了。而且一向是跟綾羅住一間的莫惜今次卻特意給她單獨開了一間房間,大約是現在的綾羅看上去,會讓莫惜覺得心煩吧!

    藍昱看樣子也是不可能老實的呆著的了,被綾羅弄得非常沮喪的藍昱此刻無處發泄,真的很希望尉遲璟嵐能在這裏,還可以出去打一架。在綾羅又出去後不久,藍昱也跟著出去了,倒不是說出去跟著綾羅,隻是心煩出去散心,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然後可以打個架什麽的。

    莫惜一個人在客棧呆著,但是發現一個人的時候越發容易胡思亂想。帶上了一個小荷包,出去找東西吃了。

    三個人各自走著自己的路,各自心裏都有著各自的煩惱吧。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江湖上的小幫派,已經悄悄地銷聲匿跡了,經手人,便是尉遲璟嵐了。這個小幫派在江湖上根本沒什麽地位,大約是因為所處的地方偏遠了一點,所以在當地也是占山為王,也有些沾沾自喜起來。小幫派的頭目大約是養尊處優久了,本就不是什麽聰明靈光的人,結果還偏不知好歹的惹到了心情欠佳的尉遲璟嵐。

    尉遲璟嵐離開莫惜之後,讓木把土找了來,土最近一直奉命在追查著莫言的底細和去向,而尉遲璟嵐的目的便是去尋找莫言。按照迦楞公子上官芽兒的說法,莫言一定是與尉遲璟嵐的母親祺玉格格是舊識,而且,那個委托皇後給自己母親畫像的人赫然也正是這個莫言。

    對於自己的身世還有母親的死亡,在七年前,尉遲璟嵐經過了一個非常痛苦的打擊之後,大約是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前朝的公主,而自己的存在又是有多麽的礙眼。然而莫言的行為卻讓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有什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而且,更加讓尉遲璟嵐所在意的事情是,母親的墳,自己根本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當初在皇帝尉遲承德和皇後花如玉的協定之下,祺玉可以被埋入皇陵,但是隻能是一塊無字之碑。尉遲璟嵐得知此事之後,便立刻躲開眾人的眼線,在皇陵的一處非常偏遠的角落裏麵找到了這塊無字碑,不忍母親在這種地方受苦,尉遲璟嵐悄悄的找了一個盜墓賊,試圖將母親的遺體取出,重新安葬。然而盜墓賊帶來的消息卻是,墓內隻有一口空棺,根本沒有任何人的遺體在其中。這些年,尉遲璟嵐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但是哪怕是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此刻的尉遲璟嵐不禁抱有一絲希望,其實,自己的母親並沒有死掉。上官芽兒的出現甚至讓自己產生一種,芽兒其實是他的妹妹,其實母親還活著。然而上官芽兒的話,卻打破了自己的最後的希冀,祺玉是真的死了。而且對所有的一切最清楚的人,便是這個神秘的莫言了。

    盡管對莫言充滿了敵意,自身似乎並不是非常願意去找他,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並不容許他這麽做了。這便是尉遲璟嵐匆匆離開,甚至來不及去思考莫惜究竟是為何變成那個樣子的原因了,隻是莫惜並不知情,她到現在還以為尉遲璟嵐是和上官芽兒走了。不知道尉遲璟嵐如果知道了莫惜此刻的心情,會是怎樣的考量了。

    總之,按照土的說法,尉遲璟嵐來到了據說莫言曾經出現過得這個偏遠小鎮,結果根本就是白跑一趟。莫言根本一點存在過的跡象都沒有,偏偏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當地的一個小幫派的幫主注意到了這個看似很有錢的外來客人,便準備借機敲詐一番。尉遲璟嵐便順勢就拿這個幫派出氣,稍微翻了一下手腕,便讓這個幫派是四分五裂,那個不長眼的幫主看來也將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尉遲璟嵐離開那裏之後,暫時就在武林盟主陸千尺的宅邸住了下來,等待著土的消息,在讓木先去確認。

    木迴到了久違的家,但本人似乎不是很情願迴來,還是有些介懷,隻是因為是爺的意願,木才沒有說些什麽。不過這迴尉遲璟嵐可是有著自己的考量的事情。

    在這之前,尉遲璟嵐的身邊有很多為自己效勞的人,但是思慮起來,這些人不過都是被自己威脅著而已,而身邊的五個護衛,除了金之外,其餘的人都是無家可歸,而且雖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自己眼見著他們無家可歸這個事實也是無法磨滅的。如果有更好的生活等著他們,或者說他們有別的去處是否還能繼續呆在自己的身邊,尉遲璟嵐最近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漸漸地居然會產生一種很悲觀的想法。有時候不禁會想,如果莫言說要帶莫惜走,莫惜會毫不猶豫地離開自己。尉遲璟嵐忽然有了一種孤家寡人的感覺。

    不過在尉遲璟嵐住在這裏的期間,陸千尺卻告訴了他一些讓人很在意的事情,便是那些曾經被尉遲璟嵐動過的幫派,最近都開始不穩定起來,對尉遲璟嵐下達的命令不時開始有了推脫。而且一些比較小的,矛盾比較深的門派也開始動蕩起來,隱隱有了分裂的跡象。不過這些事對大局並沒有任何影響,尉遲璟嵐也懶得去思考這些事情,現在夠他煩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隻是交代了一下陸千尺自己去處理一下這些事情,然後盡可能地將重要的消息告訴他就可以了。

    尉遲璟嵐此刻心裏的事情雖然頗多,但是莫言的事情仍舊是排在第一位的。每當有了消息之後,木會先行前去打探,有了確實的消息之後,尉遲璟嵐也會立刻動身前往。而且本來毫無消息的莫言終於有了變化,最近有關莫言在什麽地方出現的消息被土頻繁地獲知,木當即便前往查探,到了那裏之後所得到的消息便是莫言已經先行一步離開了。尉遲璟嵐思量了一下,覺得這樣太浪費時間了,於是也不讓木先行了,一旦獲知消息,自己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次之後,事情有了進一步的變化,尉遲璟嵐有些氣餒了。莫言的存在是那樣的真實,然而在這個世間,莫言確有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所謂的有了莫言的消息,事實上等尉遲璟嵐趕到之後再想打聽莫言的去向,根本就是無跡可尋,就連一絲一毫莫言曾經在這裏出現過得證據也無法找到。

    然而這個莫言曾出現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的呢?無人知曉。尉遲璟嵐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差下去,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莫言也許知道了自己正在找他,而自己現在也正被這個莫言耍著玩。

    尉遲璟嵐有些焦急了,經過幾番思索之後,讓土去打探上官芽兒和訾楓的位置,然後又安排著木在那裏監視,希冀著莫言會與他們聯係,他自己本人卻是不願再見到上官芽兒了。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上官芽兒的位置幾乎不用怎麽調查便可以找到了。可是木跟蹤了他們一段時間之後,沒有絲毫的進展,莫言根本也就沒有出現,甚至在木跟了他們半月有餘的時候,某日上官芽兒忽然莫名其妙地朝著木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說了一句:“夠了,煩死了!”之後,第二天便下落不明了,但是木可以確定的事情是,自己的視線明明就沒有離開過他們。而且這時候即便是土,也無法查詢到他們的行蹤了。

    然而再過半月,上官芽兒又重新以迦楞公子的名號重新出現,絲毫不避諱的出現。木意欲前往,卻被尉遲璟嵐攔了下來。

    尉遲璟嵐此刻的心情已是糟糕到極點了什麽都無法掌握,隻要是跟莫言有關的事情,自己就會顯得如此無能,宛如一個**之童。

    在陸千尺宅邸的後院,尉遲璟嵐的麵前站著的卻是一直在忙碌的土,而木似乎是不願意在這裏現身,隱藏在暗處。尉遲璟嵐現在心情欠佳,一直溫和如玉的臉上,現在一絲笑容也無法預見,土的臉也隨著尉遲璟嵐神情一絲一毫的變化起著各種各樣的波動。其實從旁人看來,尉遲璟嵐此刻的臉應該是一張毫無變化的,冰冷然而依舊是絕美的臉。能看出現在尉遲璟嵐神色波動的,除了一直在他身邊打轉的藍昱之外,恐怕也就隻有麵前的土了,他的洞察力之高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土,最近還有什麽消息嗎?”尉遲璟嵐看似平靜的語調,一股寒氣卻讓人不敢靠近。

    土隱忍著這種惡寒的感覺,心底到也沒有想要逃竄的意思。在五個護衛之中,尉遲璟嵐自覺最對不起,也是最忠心的一個人,便是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有些怯懦的土了,在這五個護衛之中土算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了,也就才十八而已,比金的生辰還要小一些。而他的打探能力很強,其中大部分也是尉遲璟嵐培養起來的了。

    土的頭一直是低在那裏看著地麵,心中對尉遲璟嵐充滿了歉意,很有些懊惱地說:“對不起,爺,我無能,不能……”

    “好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尉遲璟嵐打斷了他的話,看著麵前似乎有些瑟縮發抖的土,輕輕歎息了一聲,說,“土,這麽多年你也該有些自信了,你的能力我還是知道的,所以把頭抬起來吧!”

    聞言,土心裏有些喜色,但是隨後又被更大的愧疚給侵占了。土便單膝跪下,說:“對不起爺,辜負了你的信任,我真是沒用!”

    “哎……”尉遲璟嵐看土這樣,心裏倒是更加不爽了,隨後揮揮手,也不看土,說,“無能的不是你,是我,你起來吧!別讓我說第二遍!”

    土微微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看著尉遲璟嵐,發現他一臉的落寞神色,思量了一下,還是恭敬地站了起來,然後緩緩開口,小聲地說:“爺怎麽會無能,爺在我眼中真的是跟神一樣!”

    尉遲璟嵐看了土一眼,土看著他的眼神裏的崇拜之色毫無掩飾,一如四年前一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隨後思緒飄向了遠處,說:“神啊!嗬嗬,倒是有個人說過,我很厲害,終究不過是凡人的程度,而那個叫莫言的已經強的不似人了,如果說神的話,也隻有莫言才是神了!”

    “不,爺便是我的神!”土大聲的分辯著。

    “嗬嗬,那依你看,莫言是什麽呢?”尉遲璟嵐微笑著反問。

    “這……”土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來了,站在那裏思考著應該怎樣迴答才算合適。

    看著他那張有些困惑的臉,尉遲璟嵐忽然想起了莫惜曾對自己的忠告,不要試圖與莫言作對。

    “看來還真的被惜兒說準了啊!”尉遲璟嵐略微有些不甘心地想著,然後手指不經意間撫上了自己的唇,順便想起了那也莫惜狂奔而去的身影。還有那日莫惜一臉憔悴被背迴來的樣子。尉遲璟嵐忽然有些心痛了,如果莫言再次出現,莫惜會不會就此舍棄自己而去呢?

    尉遲璟嵐想著,對自己現在是否能贏得過莫言真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莫言那麽厲害,一定不會讓莫惜受到傷害吧,而自己甚至連莫惜受傷的理由都不是很清楚。如此下去,自己究竟應該怎樣去麵對莫惜呢?如果按照木說的,自己接近莫惜隻是為了證明自己比莫言強,那麽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卻是比莫言差了一大節,根本沒有可比之處,那麽自己是不是就應該放手了呢?放手了,自己的生活還能剩下些什麽呢?莫惜是不是也希望自己最好不要去接近她呢?一大堆的問題,壓的尉遲璟嵐有些喘不過氣,也來不及去體味,每當思及莫惜時那些淡淡的幸福和淡淡的心痛了。

    尉遲璟嵐此刻心思是百轉千迴,麵上的表情一點點的也落寞下去,眼神裏麵充滿了困惑和迷茫。看的在一旁的土的心,也好像被人狠狠地擰著,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才讓爺變得這麽困惑的,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就真的罪該萬死了。土在情愛方麵根本就未經世事,哪裏會曉得現在的尉遲璟嵐卻是在為情所苦。尉遲璟嵐自己,可能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情意吧!

    忽然,一股茶香,飄然而來,一盞清茶卻是放到了尉遲璟嵐的麵前,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悄然來到這裏,來人正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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